《民办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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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办教师-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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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自 序
比起农民来他们更像干部,比起干部来他们更像农民;在权力面前他们是懦夫,在正义面前他们又是道德上的乞丐。他们之中不乏才智之士,但才智使他们更加糊涂;他们的作为时有壮举,但是壮举使他们愈发乖张!总起来看这是一些可怜之人,分开来看又各有独具特色的可恨之处——这就是穷乡僻壤里部分民办教师的特点。
他们像闹剧“演员”一样,每个人都在一本正经地生活着,而正因为此,他们的生活便愈显出戏剧性和漫画特色。生活对他们本人来说也许是悲剧,但对局外人来看就是一些令人解颐的稀奇的故事。
本小说叙述的正是这样一些让人又可怜又可恨的人;一段让人悲喜两难、哭笑不得、难描难画同时又情趣盎然的生活故事。
第一回
    余专干盗花失手   苟玉春绝处逢生
话说某县某乡有一个小小干部名叫余胜,当的是教育专干,管的是全乡的教师。某年暑假期间的一个夜晚,余胜正潜入乡政府所在村的小学校里,和民办教师吉凤仙偷情时,冷不防被主管教育的付乡长发觉,于是便弄出一个故事来。
其实,余专干本不是个采花大盗,吉凤仙也不是个没廉耻的荡妇,这二人的苟合的起因是不久前举办的一次学生会考。
有人会问:会考本来是好事情,怎么就弄出男女间的风流韵事呢?这便是问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此教育专干管得便是全乡的教师。而当时的偏僻山区教师中绝大部分为民办教师。民办教师这个称谓是相对于公办教师而产生的。两者区别很大:公办教师是国家干部身份,民办教师是农民身份;公办教师吃得是国库平价粮,拿得是国家财政拨发的工资;民办教师则吃得是自己家里的粮食,拿的是生产队的工分。
既然有差别就必然会有矛盾。这矛盾便集中地表现在公办教师拿钱不出力,民办教师出力不拿钱;公办教师都想往城里挤,民办教师又都希望能成为公办师,只有样相同,两拨人都不安必教学。
本故事发生的时间正好是本世纪七十年代末期。那时候虽然有关方面早已看出了教师中这个问题,但又无力解决,只好每年拨一些招干指标给地方解决民办教师转正的问题。
由于转正指标少得可怜,每个乡一年只能平均到一半个,这样一来负有直接责任的教育专干的压力更大了,几乎是转一次公办教师脱一层皮,提起这件事就感到害怕。
余胜不是个坏人,更准确地说还应该算得上一个好人:工作上兢兢业业,处人上随随和和,虽然性格软弱了一点,说话罗嗦了一点,但人非圣贤谁能无过呢?
更可敬的是,余胜还算真心想把工作做好的。他不以权谋私,当教育专干十几年,他老婆牛玉梅还是个民办教师还没有转正,他还再努力工作,那次全乡小学二年级学生的会考便 是他的主意。他想通过这次考试给那些公办教师和民办教师一齐敲一个警钟:当教师不好好教学是危险的,想进城想转正都离不了这个总谱。在那次通考前的教师会上余胜公开讲过:“公办教师不要以为自己端了铁饭碗,就天下无事了。你教的学生成绩上不去,想调动就没门儿。民办教师不要以为自己不谋转正便死猪怕滚水浇,告诉你们,想当民办教师的人有的是,光县上乡上的领导同志推荐的人选就有一长串!“
这番话当时还真把全乡成百号教师镇住了。于是大家拼命工作,奋力教学,没过多少日子便把学生成绩大大地推前了一步。会考结果中,成绩最好的学校达到了人均99分,成绩最差的,也就是吉凤仙所在的那个小学的二年级学生平均成绩也在70分以上!这一切都在余胜的预料之外。
为此,县教育局长还在一次会议上表扬拉余胜,夸他点子多,有办法,正准备总结他的工作经验向全县推广时,他却出了事。
余胜和吉凤仙的偷情从一开始就埋下了祸根,原因是两个人都是这方面的外行,吉凤仙本是个农村妇女,虽然上过一阵子高中,但学习成绩差得能把老师气哭又气笑。她丈夫在外地当工人,早就有抛弃她的意思。全凭她公公是个红脸汉,死活
不让儿子做这卖良心的事。于是便动用亲戚关系帮乡政府买了一辆带挂车的东风车。那时汽车供应特别紧张,乡政府 的领导人一弄到汽车便毫不犹豫地把吉凤仙接到乡政府所在地的小学校里当教师。并答应一有机会就先帮她转正,然后再想办法让她和丈夫调到一起去。
谁知世事发展快,形势作弄人。吉凤仙教书刚刚一年,国家的汽车市场便开始松动了。那些后来买汽车的乡镇都买回了日本产的客货两用工具车,乡镇领导动不动就坐上出去兜风,怪威风的。单单这个乡是一辆大“东风”。领导别说出去兜风了,就是真有急事也只好挤在司机楼里活受罪。开先因为那位拍板买车的领导还在,众人只是背地里嘀咕不好明说,后来那位领导一调走,人们便一齐抱怨起这辆东风车来了,狠不能马上把这破玩艺处置了,换一辆“日本车”回来,吉凤仙的事当然也就无人过问了。吉凤仙的公公为此往乡政府跑了几十次,最后见磕响头的门儿也找不倒了,只好变着法子安慰吉凤仙几句,再也不来了。单留下吉凤仙孤身一人在这里担惊受怕,天天心锤儿捣得屁眼门子响,一听见教育专干的声音就往裤裆里嗌悄哩。打从那次会考中她教的学生得了倒数第一名,她就再也不敢奢望转正外调,只怕连民办教师的位子也保不住了,急得抓耳挠腮,热油烹心一般难受。万般无奈之下使出了女人的杀手锏,意意思思地向余胜送了两个飞眼,出了一点张,一来二去余胜便上了套。
出事的那天晚上正好风雨大作,白帐子大雨日死没活地往地上漫,天地黑得古怪,伸出手连半个手指头也看不见,谈了一会“工作”,谈了一会家常,谈着谈着就出圈了。
余胜说:“这学校还怪偏僻的,白天有学生在,晚上只住着你一个人;不害怕么?”
吉凤仙答:“怕还不是白怕?怕了是五八,不怕也是四十!心跳得紧了就给胸腔上扣上一只小碗将就着睡,睡不着了;就口咬着被角偷偷地哭,反正是苦命人不怕鬼调皮门,舍出这段肉身子了!”
余胜一听;急了,忙道:“吉老师,你这话便大错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折腾坏了还了得?再说给心口上扣碗也不科学,扣得位置不对还怕要出事呢!有一天夜里我老婆半夜里哭醒来,哼哼叽叽地说有个鬼要亲她呢,把我吓了一跳。最后才弄清楚,是我的手搭在她的子上,害得她做出这样的噩梦来了。只是不知你扣碗处和我放手处是不是在一个地方。
吉凤仙一听这话;脸微微一红,稍稍踌躇了一下,便隔着薄薄的内衣指了胸腔子给余胜看,一边指一边说:“就在这儿呢?”
“不是,再往上。”
“在这儿呢?”
“不是,再往下。”
“要不就是在这儿呢?”
“哟,你们当干部也这么‘儿’,那不是尿口子么!”吉凤仙一边推余胜的手,一边呲着牙笑。
余胜一下子浑身瘫软,骨缝里出火,鼻子口里三股热气如风洞子一般乱吼,晕晕乎乎一下子歪在了吉凤仙的肉身上,两只手像疯魔了一般在半空中乱动弹,直折腾了好半天才算抹下了吉凤仙的裤子。正想偏马儿上去时才发现自己的裤腰带还箍得像铁捅一般生紧,于是连忙倒转手来撕搏自己的裤子。正在这时门“格吧”一声被扣上了,外边传来了付乡长不紧不慢的声音:“吉老师,你给余胜说一声,这边完事了到我办公室来,我有个事情要和他谈呢。”
吉凤仙和余胜都吓坏了,面对面大张嘴地愣着,连个大气也不敢出。
付乡长在门外又说话了,说道:
“余胜,你消消停停地来,心里千万别紧张。今天晚上天又黑路又滑,我把手电筒留在这窗台上了。好在我和炊事员老候一块,瞎好还算有个伴,不比你一个人;——老候,你出上个信号,免得让余专干为我担心,还以为我哄他呢。我这个人,当了一回领导没落别的,只落下个关心部下的名声。你不出信号还怕余专干真的不信呢。”
咳嗽完后,副乡长和老候才“扑搭”“扑搭”地踏着泥水走了。吉凤仙这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余胜慌忙捂了她的嘴,亲娘亲老子地央告了半天才算逃出去了。临出门时,他果然发现,窗台上直戳戳地倒扣着一把手电筒。是四节电池的那种,立起来足有尺半高,一付日天透地的强悍样。余胜的手在手电筒着晃一个来回,但终于没有勇气将抓起来,只是踉踉跄跄地逃回家去了。
他的家离乡府二里路,他老婆牛玉梅在那个村里当民办教师。
先不说余胜失魂落魄回家去,单说副乡长一路冷笑着回到乡政府,一路上他反复背育着一段名人语录:“敌人进来嘛!进来是有好处的。绝没有坏处。就这好像用布口袋装兔子一样;兔子进来了,我们把口袋扎起来,再从从容容地和兔子谈判。告诉它:挣扎是没有用的,钻口袋才是真正的出路。什么意思呢?对于兔子来说,没有出路才是它们唯一的出路!让它们尽早地认识到这一点是有益的。早认识比迟认识更为有益。”
付乡长尽管他的脑子里想得浩浩荡荡,但仍没有忘记身边的老候。他一直把老汉送到灶房门前,并千千万万地叮咛老候不要把这件事传出去:“余胜同志晚们的干部,我们在使用的同时还得爱护他保护他。为什么呢,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因素。
令副乡长遗憾的是老候最终也没能给他答上一句话,而是咳嗽得更厉害了,刚张开嘴想说话,那凉气儿便又引出一串咳嗽来,逼得他只好捂着个胸膛,猫着个腰,就地儿转圈子。付乡长等了半天只好独自回到办公室去了。
一进办公室便从从容容地为自己泡了两杯茶,一杯端端地放在茶几上,准备后待余胜。
谁知他一等余胜不来,二等余胜不到,直等鸡叫时分;却等来了自己的老婆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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