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岁月之二 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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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岁月之二 远方-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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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别的,我只要更近地看着你!
如果你愿意,我会紧紧地拥抱你,
拥抱到你的身子被我的爱融化,
我就站在那里看着你,看着你化着一阵雨,
全都淋在我的心窝里……
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带着你,
满山地跑,遍野地跑,
哪怕累了,有什么关系,
跑到一直咽气,有什么关系,
你都在我的身边,在我的怀里!
我知道你还要回到桃花溪去,我们就去,
假如,我也能像你一样,
像你一样作一条小鱼儿,我会多高兴,
我们溶在一起,与那溪水,
我们欢快地游,自在地游——
我爱你……
#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梦幻,
如今我们天各一方;
当你噙着泪的时候,
你知道的,我也已热泪满眶;
只是我害怕流出来——你知道吗?
我担心,热泪掉下来那空洞一声,
会把你的心儿也一起震碎……
第五章 新朋
    吴安生觉得厂里提供的饭菜实在不敢恭维。菜是用一种叫棕榈的树提炼成的油炒的,涩得很不说,其实那菜也不是炒成的,更像用水煮的,味乏得很。中午还有几片五花肉点缀着,晚上则近乎残酷地只有白菜,而且白菜一律是黄的。饭大概也算少的,反正没有一个男同事不觉得少。安生想,这是不是又回到了中学时代,那喝了用生菜籽油作点缀的白菜萝卜汤的三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富贵病,中学时还羡慕着别的同学吃的那些汤,如今却倒了胃口。不过凭实讲,不管在楚州还是在凤亭,也就能用吃饱一词来形容,有鱼有肉的日子要算作节日来欢喜一番。他不知道自己的富贵病从何而来,反正是某一方面出了毛病,不然好好的粮食吃在嘴里硬就吃不出来好胃口。
对此,他是不敢大意的。要是不知不觉就得了个什么富贵病之类的,可就要好好反思一下,仿佛这种病天生就该别人得,而他绝不敢想也不敢得的。他想过来想过去,把问题归结为自己来这南方时间不长,水土不服所致。像什么恶心,食欲不振,疲劳感增强,精神萎靡等等之类大概都算得上水土不服的临床症状,他也就信了。至于对症处理方面,比较麻烦,本想克服一下,却有来势汹汹之忧,也就应付一下了事。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恶心正好可以抵消饥饿感的增强,精神不佳就抽支烟,倒也有些作用。只是上班时不准许抽烟,他考虑到自己平时就有些低血糖,就决定为此买一包白砂糖放在宿舍,每天上班前带个杯子,放些糖进去,上班时喝点糖水——所幸,车间里是有免费白开水供应的——这样,还可以把早餐中的豆浆免了。
这些天来,他到底是瘦了些的,这一点被明芳发现了。女性的伟大之处就在于男人正需要人来关心的时候,刚好就发现了。即使仅仅是发现,尚未付出行动,男人的心此时也已被女子的细腻所融化,其价值便得到了体现。有必要说明,这不仅仅存在于恋人之间,像一些很平常的朋友,即使才刚刚认识,一律如此——恐怕得归功于异性相吸之定律——只是给人带来的个中感受程度稍有不同而已。
安生跟明芳学操作已有几天了,几天来的接触,让他们俩都感到很开心。心思细腻的明芳因为从安生的谈话当中感觉到了很多的不解,因此也增加了进一步了解的念头。用上一章说到过的“吸引”理论,可以很好地解释他们之间的友谊加深的过程;不过,有必要交待的是,切不可根据理论把人的一些细微方面作一些无聊的猜测,这样无疑有害无益——理论这东西倒不是怕人想深了想多了,就怕自以为高明的人有一些自作聪明的说法,其实往往误入歧途。
明芳虽然早就看出安生消瘦得很,精神状态也不很佳,但只得到一些疑问,并没有答案。于是,在一个比较恰当的时候,她“不经意”地说了出来:“安生,你是不是病了?”
安生马上顿了一下。倒不是觉得有什么奇怪,因为明芳在他眼里已是个老朋友了,就像春云、冬梅、梓君、杨华他们一样,老朋友的关心只会让他感动。怎样回应对方的关心才是安生感到棘手的。他的回答不能让关心他的人觉察到是一种回避,又不要把自己的痛苦说出来,而这显然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他想了想,说道:“没有,你知道我是医生,看一些小病还算不在话下。可能也就是点水土不服吧。”
“水土不服?也有可能,到这南方来的很多人都有这种反应。我前年刚来时,也不大习惯,成天不想吃饭,吃了就想吐,你说这水土不服到底是怎么回事?”明芳说道。
安生笑着:“水土不服这种毛病医学上也没讲清楚,大致跟喝的水呀,吃的东西呀,空气气候呀什么的有关系。我记得在楚州吃白菜也没有涩味,到了这里总觉得有种怪味,不知你吃出来了没有?”
明芳笑道:“你刚来不知道,这里很少人吃菜籽油的,猪油也吃得少,大部分都吃花生油。我们厂里用的是棕榈油,最便宜,才花生油的一半价格。我刚来也吃不惯,现在才好了些。不过那棕榈油也确实难吃,跟花生油、菜籽油没法比。”
安生道:“原来是这样,那就难怪了。厂里也要赚钱,我们的伙食费也不很高,一块钱,全给了他们,他们也不嫌多,何况还要供我们吃饱。念中学时我就想通了,我们学生不多吃点生菜油汤,学校哪有那么多的猪肉给老师们发年货?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放生菜油吗,我告诉你。你想想,菜油熬熟了的话就浸进汤里面去了,要放很多才显得出油来;而放生菜油的话,它是浮的,放一勺子就让一大锅泛起了厚厚的油花。这是吝惜鬼充排场的好办法。厂里是职工食堂,学校是学生食堂,没有其它的门路,也只好从细里入手,节支增收了。”
明芳看着安生的表情,疑惑道:“你倒挺会替他们想的,他们赚钱天经地义,可也不能昧了良心呀?”
安生笑道:“良心又不是都在外面搁着,也要看人家拿不拿出来,用不用呀。你说他们没有良心,他们就把良心拿出来让你看看,反正他们也多的是,你也就没话可说了。”
明芳这时才品出安生话里的刺儿,笑了起来,说:“原来你是变个法儿骂他们。这些天了,我还没看出来你会骂人,骂得也不痛不痒,就是让人难受。是不是书读多了都这样,可要是细想还真有点意思。不过,你刚才说的也不恰当,良心好像可以随便拿出来似的。”
“你想想,这本来就是他们说了算的,他们把猪心猴脑说成是良心,也就是良心了,可对?”安生笑道,“不过,你刚才说我骂人,其实谁愿意去骂人呢?骂得好虽然不容易,可不要去学。像我这样,本来骂人就痛痛快快地骂吧,到了我这种人嘴里,非要拐个弯儿,藏隐着点儿,还要文明用语,也只是怕得罪人,斗不过想骂的人,故弄玄虚而已。”
明芳这时忍不住笑出大声,说道:“你这人真有意思,骂别人还不够,非要把自己也一起骂了。”
“你确实进步飞快,话里也藏着话了,我倒是猪八戒拿耙子倒打一耙,”安生说道。
“不跟你说了,”明芳又是一阵笑声,笑过之后忽道,“你还是要注意身体的。”这本是她才想要说的,却又把话当作轻飘飘的风一般。至于话的含义,也全都在那不言中了。
安生听到这话之后,沉默下来。
明芳又道:“梅村我们还有不少老乡呢,在砖瓦厂做工。我有个表哥也在那里,国庆节放一天假,我们去他们那里玩怎么样?”
“真的吗,那再好不过,”安生道,“厂里中秋节都不放假,国庆节会放吗?”
明芳道:“放的,国庆节是法定节日,不敢不放的,不过假期没有工资。”
安生说道:“那我们星期天怎么不放假?”
“你以前没有在厂里呆过当然不知道了,我们这里是两班倒,只要有活干,无论什么时候机器都不能停下来,哪有什么假期?”明芳虽是笑着说的,可说到后来脸上有了一丝忧郁。
安生自然看了出来,说道:“难怪这些年国家搞体制改革,人们都说这南方活,什么都活,时间活到了十一二个小时,工资也改成了计件,连假也改得没有了,这些到底是谁定的规矩?”
“你不了解才会这么说,上面说的是上面的,毕竟不是他们给我们发工资,给我们发工资的,这里叫作老板,老板要定什么规矩还不是他的一句话,”明芳平静地说。
可安生是不会平静的,他的声音也大了起来,说道:“可也总该也有管这些老板的人吧,杀人放火的事他们也敢干吗?老板?这个称呼倒有些意思,想必就是北京的‘爷’,书上的‘资本家’,旧时候的‘地主’、‘老爷’这类的了,虽是个旧玩意,却也算个新事物。看来你比我懂得多,这些我过去听都没听说过。”
“你这又是在笑话我吧?”明芳说。
安生认真道:“我怎敢笑话你,真的。书上不是告诉我们资本家是个什么样了吗,不说别的——免得有人抓辫子——我们就说这家工厂吧。法定工作时间本是每天八小时,每个月四天假,加班有加班费,法定假期是带薪的,竟然都成了画儿上的饼子。老板要把我们当作什么,跟机器有什么区别?机器也有坏的时候,也要散散热的,我们就不能歇一歇?我们这老板跟资本家有什么不同,换汤不换药,还不都是赚取工人的剩余价值吗?”
“你快别这么大声,别人听到了不好,那个姓黎的主管最爱向厂长告状。”
“怕什么,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我知道,别人也知道。老板他也是人,不知道人是要休息的吗,不知道他付给我们的工资是很低的吗,可他要赚钱……”
“说得好,要赚钱,我们就是他的赚钱工具,让他们自己来干显然是不会干的。其实他也知道,我们明知这样对自己不公平,还是要干的。我们的要求很低,他就趁机压得更低——符合人的本性理论。”
“你明白就好,我们能有一份饭碗就不错了。其实,这个厂里的老板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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