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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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新传-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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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借款,宋子文在加税上也有自己的高招,这就是使有力量反对他的人可以从他的“理财措施”中获得利益,于是化阻力为助力,从而顺利推行他的方案。例如“统税”制,就能说明这个道理。

首先是“卷烟统税”。卷烟抽税,原是江苏省“教育会派”(黄炎培、袁希涛、沈恩孚为首)为了求得教育经费独立而创办的一种新税。那时江问鱼(恒源)任江苏省教育厅长,严家炽任财政厅长,陈陶遗任省长,因为教育经费老是积欠几个月,引起教职员工的不满。“教育会派”以”支持教育事业的发展,减少省财支出,省去许多麻烦”为理由,向省府提出开设卷烟统税的申请。由于“教育会派”是带有全国性的组织,其实力不限于江苏省,也不仅在教育界,所以当局和商人均不敢公开反对,于是这一提案被批准井实行。

那时的卷烟税是一种消费税,是向零售商店征收的,最初估计只能抵充省教育经费的一部分,后来逐年增加,大大超过了全年的教育经费支出,北伐以后,国民党政府收归自办,改为产销税,产品出厂缴税后便可销向全国不再收税,所以叫“统税”。它是当时国民党政府财政三大主要收入之一。另两种为关税和盐税,这两种税虽然多,但都是抵押给外国债权人,所剩无几;而统税则是新税,没有抵押出去,所以是财政部主要经费来源,一切政费、军费开支主要依赖它。统税除卷烟外,还有棉纱、面粉、水泥等。

当时中国境内的卷烟厂,最大的是英美烟公司,其产额超过全部中国商厂的总和,但英美烟公司拒绝缴纳统税,理由是依照不平等条约,他们的纸烟不用交纳税金,中国政府不能也不应该增加他们的额外负担。英美商人有领事裁判权作护身符,他们不交税,中国政府也没有办法。

宋子文上台后,和英美商人交涉,结果外商同意缴税,还把过去欠缴的补了一部分。这件事情在当时引起很大轰动,有的报刊评论说:“宋子文不仅在财政上成功,而且在外交上也成功了。”而且英美资产阶级以及买办也都很佩服“TV”宋的才能。

宋子文究竟有什么本领办妥这件交涉的呢?说来很简单,就是把原来卷烟的五级税制改为二级税制。卷烟统税是从量税不是从价税,按5万支烟(一大箱)确定税额,过去纸烟分五个等级,按级别收税。于是同一级烟的价格相差很大,所以同一级卷烟实际负担的税额极不公平,如300元一箱的烟与400元一箱的烟同样抽统税42。25元。假计一般的税为百分之十二点五,则前者负担为百分之十四点七五;后者则为百分之十一点零五,前者的负担比后者多百分之三点七。宋子文把原来的五级税制改成二级税制后,更加深了税收的不合理现象,便它更有利于英美烟草公司,帮助他们扩大了市场,并在竞争中压倒一切华商烟厂,甚至独占某地区的市场(如华北)。如当时南洋兄弟公司所出的“白金龙”。华成公司的“美丽牌”与英美烟公司的“白锡包”、“大炮台”,价格相差两、三偌,但每箱所缴的统税却一样。南洋兄弟公司的“大联珠”、华成公司的“金鼠”与英美烟公司的“大英牌”价格相差近一倍,而“金字塔”的价格仅及“大英牌”的三分之一,但上述烟每箱所缴的税都一样,当然对英美烟草公司极为有利,所以他们也就一改过去反对为拥护了。

然而、南洋公司、华成公司与其他出低级烟的小厂相比较还算幸运。那些出低级烟的小厂负担重又无力反抗,只能等待倒闭。

增加税率的时候,也是如此,税率愈高,对英美烟公司有利。按照常规,商人应是反对加税的,但在那样的原则下,大资本家,特别是洋商,不仅不加阻挠,反而首先照办。于是宋子文之流说:“你们看,外国商人都服从中国政府的法令,中国商人如果不顾国家的困难,只图个人利益,未免太缺乏国家观念,爱国心太薄弱了!”在这个大帽子下,中国商人们不得不乖乖地“共济时难”了。

除卷烟统税外,棉纱统税也只分两级:32支以下为粗纱,32支以上为细纱。中国纱厂所出的细纱,一般都是32支,而日商和英商纱厂则有40支到60支的,价格相差近一倍,而缴税则相等。日商和英商纱厂所出的粗纱,极少在20支以上,而华商纱厂的粗纱,则有10支、8支的,其价格相差不止一倍,但缴纳的税金也完全一样。

宋的“统税”制,完全有利于外商企业,愈加税对外商有利,而对华商,尤其是小厂则愈不利。这就是宋子文所以能够加税而不遇到大阻力的原因,也是英美资本家及其买办所以推崇宋子文的根本原因。由此,我们也可以看出宋子文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来办理财政的了。

宋子文就是用这些“才能”,一方面为国民党政府建立“功绩”;另一方面为自己以及主子蒋介石搜括私囊。据统计,被蒋宋孔陈四大家族掠入私囊的财富,比国民党政府的同期开支还要多。

1949年5月,国民党立法院通过了向宋子文、孔祥熙、张嘉璈征借美金10亿元的决议案。时隔数天(5月16日),宋子文便由香港乘机飞往曼谷转赴巴黎。

第四节陈立夫漂然远隐蒋介石自析败因“老实说,在古今中外任何革命党都没有像我们今天这样颓唐腐败;也没有像我们今天这样的没有精神,没有纪律,更没有是非标准,这样的党早就应该被消灭被淘汰了。”

这是蒋介石自析在大陆失败的原因,到台后,他就下决心要“改造”国民党。然而,当时海峡彼岸大兵压境,全岛上下一片危机,他要团结一切力量对付共产党,”改造”的事只能先放下。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朝鲜战争的爆发,犹如一根“寄生草”。蒋介石看准了这一机遇,迅速发起了对国民党的“改造”运动。

1950年7月26日,国民党中央公布了它的“改造委员会”名单,成员有:陈诚、张其昀、谷正纲、郑彦棻、陈雪屏、胡健中、袁守谦、崔玉琴、曾虚白、谷凤翔、蒋经国、萧自成、沈昌焕、郭澄、连震东等16人。

8月5日,该会正式成立,举行第一次会议,通过了《组织大纲》,其中规定:中央改革委员会,由总裁遴选中央改造委员15人至20人组织之,在本党进行改造期间,行使中央执行委员会及中央监察委员会之职权。

该委员会上升为权力核心,取代了原“非常委员会”。

“改造”后的国民党,面貌发生了变化。

一、整顿了刚退守台湾时的涣散状态,重建了党的组织系统,58万党员中,约有21万被开除,且从当地吸收了部分党员,从而加强了蒋的控制力量。二、削弱了元老们的力量,收回了他们的军政大权;蒋经国进入了党的核心,“一枝红杏出墙来”。

在大陆时代,中国是“四大家族”统治集团的天下。蒋能驾驭他们,但又受他们的牵制;还有一些离离合合的地方势力,“剪不断,理不乱”。而今来到台湾,水银泻地,成了地地道道的“蒋家王朝”。

陈氏兄弟失势在这次国民党改造运动中,最大的败家要算陈氏二兄弟了。蒋介石一方面要在党务上找替死鬼,一方面要为蒋家天下打基础,于是决定放逐陈立夫。对蒋氏父子而言,陈立夫曾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那就是1947年“党团合并”以后,蒋介石派蒋经国为“中央政治学校”教育长,陈立夫以该校乃CC派干部养成所,岂能容他人染指,唆使学生闹风潮,拒蒋经国到任。这段颇具戏剧性的角逐事件,在蔡省三、曹云霞合著的《蒋经国系史话》曾有以下记载:“岂料事出意外,国立政大的公告栏贴出了校长蒋中正的‘皇皇告示’:‘奉教育部××号令,国民政府主席任命蒋经国为国立政治大学教育长。特此遵照公告,仰全校师生一体知照。’聚集在公告栏前的学生,议论纷纷,七嘴八舌,声音越来越嘈杂,流露出一片反感,忽然有人高喊:‘同学们,请看老子任命儿子,要拿我们当孙子呀!’‘我们不当孙子’学生中爆发出怒吼,接着人声鼎沸,连球炮发出震耳的口号:‘反对儿子教育长!’‘反对父子家校!’‘蒋经国滚开吧!’”

当晚“全校学生大会”通过三项紧急决议:(1)派代表向教育部请愿,请收回成命,撤销蒋经国教育长的任命,另派贤能之士。

(2)全校实行罢课抗议,不达目的,决不复课。(3)在校外展开抗议运动。

反对蒋经国,等于间接地反对蒋介石。“蒋勃然大怒,立即电召陈立夫,予以严词训斥,并令陈立夫即告诫学生,克日复课,遵从命令。”

经过陈立夫的布置,“欢迎蒋经国教育长莅任视事”的巨幅横布标语,在“政校”礼堂前张挂,校园内一切反蒋标语,全部清除。

尽管事后陈一再向蒋陈报调查所得,反蒋风潮的幕后,是“青年军”复员学生带头鼓动,并非CC从中捣蛋。但此一冒失措施,使蒋经国后来与政大无缘,为小蒋播下了清扫CC的复仇种子。造成陈后来不得不乘桴于海,飘然远隐。当时,陈果夫因患严重的肺病,已退出政界,在台北精心治病八五八书房。但陈立夫却精力颇为旺盛。

这次国民党改造,陈立夫还以为他是国民党的老人,驾轻就熟,在情在理。无论国民党怎样改造,少壮派怎样加入,凭他的历史、地位和渊源,至少一个委员名额不会落空。怎知少壮派一朝得势,便大开杀戒。陈立夫连出任改造评议委员的名字,也险些由于少壮派头目的反对而被老蒋除名。陈在这种苦闷的气氛下,捱不了四周的精神威胁,便请蒋准他离台出国,据说当时老蒋曾为此事,向他作了一番解释,要他顺着时势走,度过国际间的难关。陈立夫最后一次在台湾公众场合露面的机会,为出席“中国工程师协会”的年会。蒋介石送他5万美元,要他束装就道。行前,陈向宋美龄辞行,宋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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