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楼八卦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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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楼八卦录-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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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了步子,等他的下文。我等着他同我说,苏澈都是骗我的,苏澈是在挑拨离间。可是,冷风自我身上一阵阵的吹过,我都未能等来他的开口。
我终是转过身看他,他静川明波的眉眼里微有颓色,眼眶微微的发红,像是委屈的小兽。我了然,这不是我的璟廷,不是那个溪水边纠正我唱腔的璟廷。
「璟廷,」我开了口才发现自己有哭腔,热水熨烫着我被冷风吹的冰冷的面颊,「教我唱戏的时候,你看到的是我,还是那个能替你达成目的的笙笙?把我护在身後的时候,你看我的是我,还是那个能替你达成目的的笙笙?」
朦胧的视线里,我看到璟廷朝我走近,可是我急於发泄,「可笑我被你这样推到苏澈手心里,却还躲在你身边说我不想嫁人。璟廷,我不怕他们害我,我只是不明白,为什麽连你也要背弃我!」
骤然,风忽然都被隔绝了。璟廷胸口的温度,带着柔软的触感,触在我脸侧。他的发随着风拂过我的脸,有些微的刺痛。
他的脸埋在我的颈侧,我听到他瓮声瓮气的说,「对不起,笙笙。」
对不起。
那就是默认了,他所做的一切了。
「璟廷,你给我梨园茶会的门票,让眉姐姐给我换衣裳上妆,就是为了把我推给苏澈麽?你何必这样大费周折,你要什麽我不会给你?易仑山上的两年,已经足够让我把身家性命交予你了。再见的时候,你直接同我说你要什麽不就好了?何必逼我到这个地步?而且,我明明早就同你说了我什麽都没有,你为什麽不信我?」我推开他,垂着眼不看他,我们俩的衣衫下摆在风里缠在一处,可是我与他,却即将陌路,「谢谢你那两年在易仑山护着我。那些便抵过你对的谋算罢。我们,两讫了罢。」
静默在我们之间流转,我知晓他明白我所说的两讫——自此互不亏欠,他对我的好与他对我的利用两两相抵,自此情谊消弭,不复再见。
他狭长的眼渐渐的垂下,睫毛轻颤若蝶翼,我不曾见过这般脆弱的璟廷,可是我不会再以为他是真心的因为要与我决裂而伤心。
「对不起,笙笙。」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好若自语。稍作驻足,他便自我身侧走过,离开了。
这世间还有什麽是乾净的呢?


温宁回来後,本欲安慰我,却见我躺在屋子里吃果子。
「哟,还能吃下果子,看来没事。」她说着朝我身侧一躺,「你给我敲敲背,酸死了。今日在朱晓钱那儿教那几个不成器的跳舞,累死我了。」
我爬起身,然後拿起床上背着的小锤子,在她的背上轻轻的敲。静默了许久,温宁终是开口,「有什麽事,我不愿逼你。只是我把你捡回来,我总得对你负责。混不下去了,还记得我在醉花阴里罩着你就得了。」
我瞪大眼,不让眼里的湿润流出,嘴里却还是不依不饶,「你少矫情了。恶心死我了你。你是想男人了?」
「呵!我想男人?」温宁坐起身,斜睨我一眼,「我对男人的心思早在不知多少年前就绝了,不然至於来做老鸨麽?记着,这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男人,想活着,能靠的只有自己一双手。」
「嗯。」
「後面就是苏澈大婚了,你要去麽?」
「去!」我咧出一个笑,「我不去的话,《信中轶事》不是没得能写?」
温宁揪了揪我的发,「不错。有觉悟。」
然,如果那时的我能够预见後来会发生什麽,我一定死都不会去的。



丶三十三丶洞房花烛


《信中轶事》上绕着苏澈娶亲一事,我洋洋洒洒写了老长一篇文章,将苏澈与窦孝翊的□写了个曲曲折折感人肺腑。虽说全是胡编乱造,但是一想到叶盛看这文章时的脸色,我就不由有些得意。
不过 ,这篇文章出来後,叶盛的脸色如何我不得而知。倒是信中城里第二日有十七八个女子,包括少女少妇妇女等,相约护城河边自尽。苏澈那一日被慌的焦头烂额的县太爷请去了护城河边劝下欲跳河自尽的女子,也不知道那厮对着那些女子说了些什麽,只是那日之後,苏澈在十一月信中城佳公子排行榜的排行竟然超过了太子那厮,一跃至第一。
妖孽就是妖孽!
十二月十七,天元王朝左相苏澈大婚,娶荣贵妃的侄女窦孝翊为妻。
迎亲队伍绕了大半个信中城,我一袭男装在人群里看到那个俊逸不似凡人的男子骑在枣红大马上,身上的嫣红婚服愈发显得他眉目如画。然,婚姻大事却不见他苏澈如何有喜色,脸上喜怒不辨,神色淡然若水。
他身後便是新嫁娘的轿子。那个心机深沉笑里藏刀的女子——窦孝翊。
轿子後,喜婆坐在马车上,向着路上撒着红色小锦囊。真不愧是世族联姻,这般撒锦囊的派头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
我钻进人群中拾了一个锦囊,锦囊上秀气的纹着交颈鸳鸯,我打开後里面是分分明明九个铜板。
九个铜板,长长久久。
苏府的管家在门口收帖子,招待宴请的宾客。我捏着袖子里的请帖,却未拿出来。
帖子是前几日苏府的人送来的,说是苏澈请我前去观礼。我从不认为苏澈会真的真心实意请我去观礼,鸿门宴我自来不感兴趣。
收起帖子,我摇起扇子便跃上墙头,潜入了苏府。
苏府一派喜庆,大红灯笼在风里轻轻的摇晃。我还不及四处晃荡,便听到「哎哟」一声,继而墙头一个黑影朝我扑来。我躲闪及时,未能被那黑影压倒,却还是被揪住了衣衫下摆。
「谁,谁在那里?」那黑影的响动太大,惊动了四处的守卫。明亮的月色下,我见着那几个守卫的白刃在月色下熠熠生辉。
我开了一小格扇子,向着守卫处轻洒。一,二,三……那群守卫走了不过三步路,便应声倒地。
我直起身,踢了踢那团身影,那身影畏畏缩缩的自臂间探出头,「谢谢少侠相救。」我定睛一看,却是愣了,这个家伙不正是之前在醉花阴被我撒了药粉收拾了一顿的李御史的弟弟麽。
我清了清嗓子,继而道,「喂,你进来干嘛?」
那家伙猥琐一笑,「少侠进来干嘛,我便来干嘛?」
我不由有些汗颜,「那你说,我是进来干嘛的呢?」
「偷香窃玉。」他笑的愈发得意,「少侠也是仰慕窦姑娘的颜色,故而进来一解相思之苦麽?」
真不知,李御史这样刚正不阿的官员哪来这般好色成性的弟弟,真是丢了他全家的脸。不过一想到窦孝翊曾在梨园茶会羞辱过我,苏澈也不断的算计我,我不打算破坏了这家伙的好事,「喂,既然你喜欢苏夫人,我也不夺人所好了。我不过是进来捞点银子讨生活。你,向着北边走不远,看到一个很大的院子,那儿应该便是苏夫人今日洞房的地方。」
那色胚直起身子,竟是对着我抱拳道,「谢少侠成全。」然後便飞快的逃走了。
我冷笑,应该是你成全我才是。天知道我有多想让苏澈和窦孝翊出丑。明日的《信中轶事》又是好事看了。
夜色缠绵,府邸里进进出出尽是人。我摇着扇子混在人群里,仔细的查探着今日到场的朝中大员。一边四处暗记,一边心里又真是好奇,那窦孝翊有没有被那色胚被制服了。思及此,我不由有些後悔,应该给那色胚下点春?药的,不然怕效果不够轰动啊。
扇子遮着我的狡诈笑意,却听闻身後一个轻佻的声音,「闻姑娘,好久不见。」
我暗叹倒霉,却还是闻声转身,只见太子正站於我身後。我欲下跪行礼,却被他阻住,「不必多礼,今日是苏大人的好日子,我们不讲这些场面上的礼节。」
我低眉顺眼道,「是。」
「闻姑娘来婚礼,不觉心里难受麽?」
我心里暗骂,面上却做泫然欲泣状,微微扬起脸看太子,「苏大人虽已弃我,我却不能舍了他。情之一字,非局中人不能了。」
「闻姑娘倒是深情。」太子冷哼,那笑意要多讽刺便有多讽刺。
我正欲答,却听闻周围一声惊呼,「太子殿下当心!」
睁眼间,我只见一支箭直嗖嗖的飞向太子。太子一个避身躲开,那支箭便向着我飞来。我躲闪不及,却见本已经躲开的太子又挡到了我身前。
「噗——」那是箭支入肉的声音。太子挟着一抹森寒的笑意,直直的向着我倒下。
我愣住,继而用力撑起了太子中箭的身体。
他右胸的伤口汨汨的流出血来,我来不及反应,却见太子嘴角的笑意愈盛。到底是信中佳公子排行榜上常年第一的人物,他笑起来也是极好看的。可是,他在我耳侧说的话,却是如此的冷寒若冰。
「闻笙笙,既然我无法拉拢你,必然也不能让你为苏澈所用。你必死无疑。」
语毕,他便伸手解开了我的发髻,眼里的温存一分不少,然後当着诸人的面抚着我的脸,合上了眼。
太子为我挡箭,如此含情脉脉的一幕,众人皆见。而我,还是之前左相苏澈亲口点名要娶回去的女子。太子如今这一幕,连同太子曾经向皇帝开口替我与苏澈求赐婚,也变成了为了促成苏澈与窦孝翊,好让苏澈自动退出。
太子与丞相抢一个民间无闻女子。皇帝如何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为了表现不偏不倚,我只有一条路……死。
他一招苦肉计,却将我算到了死路。



丶三十四丶两年之约


苏澈的婚礼终是在一场混乱中结束。诸人都在关注太子的伤势,窦孝翊那一处有没有出乱子,我已无从知晓。
诸人皆散,我蹲在地上,只是怔怔的看着地面上的那一滩血迹。空寂的院子里,冷风呼啸,原有的月色霎时不见。脸上一凉,我终是抬头看天上,竟是下雪了。
明夕何夕,我怕不能再知了。再留在这里,我怕是要连累温宁了,权势二子一出,那群人哪里会去在乎人命。不若便让我离开此处吧,一身轻功让我逃命还是绰绰有馀的。
鹅毛般的雪飘飘洒洒的落下,在身际布下苍茫的一片。蓦地,头顶一柄竹骨伞挡住了眼前的一片雪色,好似将这个苍茫的世界劈出了一个独立的空间。我循着那骨节分明的手看去,黑衣乌发,温润如玉的眉眼,却是多日未见的璟廷。
若是当初,我一定会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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