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楼八卦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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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楼八卦录-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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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闻笙笙,嫁给我,我保证你的师姐碰不到你分毫。」
我惶然盯着香炉上那袅袅的雾气,「你如何会知晓我的事?」我与师姐之间的事情,他为何能知晓的如此清楚。
「你说呢?」
我侧头看他,他幽深的眸子里带着讽意。终於,一点小小的念头自胸口升起,我难以置信的开口,「璟廷?」
「璟廷早说我这般刻意的接近你,你定然会有所怀疑。既然你想知道,不妨我便告诉你罢。自此我们各取所需,笙笙你觉得如何?」苏澈褪去那样润玉般的清澈模样,终於还原了他原有的算计本色。
我咬着唇,然後点了点头。不知晓,便是蒙在鼓里任这群人欺瞒算计,倒不如让我将这团阴谋看个一清二楚。
可是,我猜到了有阴谋的存在,却独独漏掉了,璟廷。
为什麽璟廷会在这个阴谋里?
「《信中轶事》三年有馀了,信中城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你或许都该知道些许,十一公子,」我震惊的神情似乎取悦了他,他嘴角的一抹笑愈发的明显,「所以你该是知晓的,宫中没有七皇子。诸人皆说,七皇子出生不过几日便出天花夭折了。然,闻笙笙,你可知,七皇子此刻便在你眼前,而你便坐在他腿上?」
我苦笑,不久前还想着苏澈较之於璟廷更像是太子的兄弟,却不料被我一语中的。我觉得我或许有些了解了,或许这又是一个後宫宫妃相斗而导致的狗血悲剧。
「我本名楚璟衡。我的生母是宫中的前任贵妃,和贵妃,」他瞥过我惊异的眸色,继而又缓缓道,「我的外祖父是本朝的郑君郑将军。我母亲十六岁入宫,入宫两年後我便出生了。然,我的出生却是一个错误。
皇帝老儿幼时便结识了一位能人异士,此人随他出征半生,大大小小的战役百算百灵,甚至算出了他前两个儿子的出生时间。然,这位异士死前却嘱咐了皇帝,说如果他的第十个孩子是个女儿,将会为他带来天元的百年昌盛,可若是一个儿子务必杀於襁褓之中,否则必然会威胁他的统治,」苏澈勾起一丝空洞的笑,「你或许猜到了,他的第十个孩子恰巧便是我,当朝七皇子。我出生後,皇帝要杀掉我,我的母亲为了保住我而惨死於御林军手中。负责给我喂毒药的嬷嬷是我母亲奶娘的手帕交,她不忍心,便偷偷将我送到了我外祖父家中。纸包不住火,皇帝查到我未死,於是将外祖父抄家。外祖父的属下苏陆曾受外祖父大恩,将自己的亲生儿子与我调换。皇帝生怕我这个祸害再次潜逃,竟是在大殿中亲手挥剑杀掉了自己尚在襁褓里的亲生儿子。而我,则是被苏家收养,在江南长至十岁。
养父调职来信中城,我们举家迁於此地。那一年我认识了璟廷。璟廷长我一岁有馀,因性情相投而与我私下结拜。我十三岁随我养父出征,璟廷求了皇帝与我同去。战场上,我俩成了生死之交。一次战役中,我俩被逼入绝地。夜深人静,我自知伤重可能致死,便将我的身世同他说了。我本是想同他说,即便今日他救了我,日後我还是会对他的父皇刀刃相向。熟料,他竟告诉我,他也有复仇之心。璟廷他并非当朝荣贵妃亲生之子,他与我是同父同母所出。他出生後因我母亲身体柔弱便过继给了多年无所出的荣贵妃,所以他同我一样恨皇帝,他说他当年躲在铜柱後,眼睁睁的看着皇帝将他的亲弟弟一刀斩於殿前。自此,他便知晓了这个皇宫的可怖。」
这个故事的来龙去脉让我震惊,璟廷和苏澈,竟是亲生兄弟,这让我一时难以消化。
「我命不该绝,璟廷终是偷了一匹马带着我跨过沙地绝境,半生不死的回了营地。我们开始筹划逼宫。我以苏陆之子的身份参加了科举,一步步爬上了现在的位置,拚命搜寻皇帝的昏庸证据,而璟廷则是为了我去了翼扇派。他不是去学功夫的,他是为了求你师父出山替我算命相,」他斜睨我,不知为何眼里竟是有些无奈之色,「别用这麽诧异的眼神看我,难道你不知道你师父是江湖上有名的半仙麽?每一任翼扇派掌门都是看相和治病的好手,我需要他出山替我出来为一个不存在的七皇子正出身。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有舆论替我造势,未来行事将方便的多。待时机成熟,我只需现身证明我是七皇子直接逼宫便可。」
「所以说,璟廷到翼扇派,他出现在我面前是你们的计划,他後来到醉花阴认我,也是你们的计划,你一步步接近我,是因为你听璟廷说我是师父钦点的继承人,我说不定会算命相?」我直直的看着苏澈腰牌下的流苏,忽然觉得很难过。
苏澈缓缓点头,「是。全部都是计划。除了你师姐逼你跳崖,没有一步在我的计划以外。」
「你……你是在挑拨离间!」我咬着牙瞪他,眼眶有些发热,「璟廷怎麽……怎麽可能这样对我?」
苏澈淡然瞥过我,眼里是绝然的残忍,「何必这样自欺欺人。你比我更清楚,我究竟有没有挑拨离间。」
我终是败下阵来。是了,只要我现在跑出去找璟廷就能够对质的事情,苏澈何必扯这样的谎。我握着拳,手心被指甲刺的那般痛,「那……师父呢,他也知道璟廷到易仑山上是另有所图麽?」
「他自然是知道的,璟廷求过他许多回,却都被他不软不硬的挡了回去。」苏澈伸手挑着我背後的一缕长发,缠於指尖。
「可是你知道我是不会算命的。」我瞠目瞪着他,有些歇斯底里的向他吼,「我不会算命不会治病。我什麽都不会,你们——你,还有璟廷,你们俩这般算计我到底有什麽意思?」
「我自然知道你不会算命,否则照着你这般吃软怕硬的性子,当初你师姐同你要《玄医》,你早该给她了,」苏澈不冷不热的笑,「我要你嫁给我,首先是保住你,不让你落到太子手里。你也知道,你师姐现在是太子党,无论是太子还是你那个师姐,都想要你的小命。其次,听璟廷说,你的扇子里全是药粉?不如你把你所有的药方都写下来给我,我会仔细研究的。再者,太子现在对我一直很警惕,你嫁给我,虽然无法骗到太子,但是外人看起来却是可以淡化我的野心。」
我忽然觉得没有比这个更荒谬的事情了,「你凭什麽觉得我会答应?」
「你有的选麽?」他淡淡的瞥我。
是,他说得对。其实我是没有选择的。现在师姐和太子都想要抓我。苏澈是我最好的庇佑。我原以为我再不济,我还能去求璟廷。可是,那个溪水边捏着兰花指男唱女调的少年,那个在我被师姐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的少年,那个陪我吃烧烤肉替我添粥的少年,都不过是我记忆里的一厢情愿罢了。
所有的温柔和保护都是算计的保护色而已,是我辨人不清罢了。
师父,如果还能回三年前,我一定求你不要让我做掌门,这样我是不是就会活的快活些。


丶三十二丶璟廷,我们两讫。


苏澈午饭之前便走了。我留在屋子里拨动香炉里的炉灰,心里苦的难受。我不在乎苏澈算计我,我不在乎苏澈害我,我只是那样难受,我的璟廷,我原以为无论如何会替我遮风挡雨的璟廷,却是那个将我推出去的人。
我牵着他回易仑山上,我向他哭诉师姐的恶行,我缠着他给我做《信中轶事》的材料,我抱着他的手臂说我不想嫁给我苏澈。
初遇时的天真,重逢时的惊喜,相处时的温柔,竟全是刻意。他说他在我被逼跳崖之後找了我两年,他说他不料我竟然会在信中城里,他替我写曲子替我挡去婚事。
「雾里看花隔一层,水中望月虚太甚,仙子可记,当年初晓黯黯,凡间巧遇,惊鸿一瞥,直叫我再思忆。
山一程,水一重,筝曲尽兮弦断之。奈何梦回当年故人远。蝶翩跹,花满袖,鸿雁寄情信难归。可叹回眸阑珊伊人绝。」
我甩着我那看不到的水袖,在屋子里反反覆覆的唱这一段。好似还能见那年给师父贺寿,那一日师父他笑的那般开怀。我与璟廷男女反串,他精致的女妆在月色下好看的不可思议,我摇着扇子挑他的下颚,他的眸色那般清澈透亮。
然,那样温存的记忆却在苏澈今天的话语里支离破碎的那样彻底。他对我的珍惜和爱护,却都是为了今日的利用。
午饭时,温宁带了饭菜进来。深秋里暖暖的日光透过红木窗柩照进来,我抱着膝盖躲在床头,看着温宁将饭菜一份份搁在桌子上。热腾腾的的雾气蒸腾出氤氲的香气,我有些赌气的自床上爬下来,继而也不用碗筷,直接就着盘子用手抓起了食物。花椒让我的舌头发麻,可是我还是拚命的吃。
温宁一巴掌拍落了我手里的鸡翅,然後瞪着我像是见了醉花阴里最不成事的姑娘。我踢翻了一侧的贵妃椅,然後继续拿起鸡翅啃了起来。
「到底怎麽回事?」温宁坐在我身侧,眉头皱的厉害,「昨日曦漓的事情这麽成功,晚上却见你不正常,怎麽今日反而更不对劲了?出什麽事了?」
我摇着头却不说话。温宁无奈的叹气,拿了怀里的帕子替我擦了脸上的油,「你啊。半点不教人省心。朱晓钱跟我借两个姑娘去,我下午不在醉花阴里,你乖乖的。有什麽事自己理清头绪,想清楚了来同我说。」
我讷讷的点头。
温宁走後,屋子里的静默愈发闷的我难受。随意的抹了把脸和手上的油腻,我便跑出了屋子,可是推开门的瞬间,只见眼前的黑色飞云靴。
抬头,却是璟廷。他一袭深蓝锦服,气度衣着皆是如此卓尔不凡。他一直都是宫里的六皇子,在尔虞我诈与阴谋诡计里打滚的璟廷。只有我这般愚钝,自以为他念着同门情谊才万般维护我。
屋外风大,院子里枯黄的梧桐叶片随着秋风舞成一幅画卷。他在这样的背景里,直直的盯着我,却是欲言又止。
我垂着眼,却是再不愿多看他一眼。我从他身侧挤过,走过不出几步,却闻身後熟悉如斯的嗓音,「笙笙。」
我停了步子,等他的下文。我等着他同我说,苏澈都是骗我的,苏澈是在挑拨离间。可是,冷风自我身上一阵阵的吹过,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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