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谁知身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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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谁知身是客-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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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清吃惊地听着泠湘的故事。他没有料想到这个不过十七岁的女子,承受了这么深重的苦楚。一夜间失去了自己最亲的人,十五岁便开始自己过活。最苦的不是生活,而是心里的苦楚。霍清见过京城里的女子,从小便是锦衣玉食,动辄一众仆从跟随,稍有不顺心意的就哭爹喊娘。泠湘承受的苦难,怕是京城女子一生都难以想象的。
泠湘擦了擦眼泪,自顾自地笑了:“不过只要我能用苏家的医术和药房来拯救他人性命,便心满意足了。这是爷爷穷尽一生,豁出性命都要达成的愿望,我一定要帮他完成。”
没等泠湘说完,霍清已跑出了院子。他靠在一棵大树上,回想自己的身世。他不该留在这里的,自己在战场上倒下的时候已许过诺,自己这一条命是要在安顿好母亲后听凭皇兄处置的。如今战事告捷,自己这个将军王爷却不见了踪影。若是皇上以为他死了倒好,只是害怕有心之人一直跟踪他的行迹,趁他没有皇兄护着对他痛下杀手。自己倒还好,不过是不能连累了泠湘,可那一日的微笑,早已把他平静如水的心湖激起了涟漪。
良久,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只母亲的银镯子,借着昏黄的灯火,隐约可以看到桌子上刻的“珍”字。母亲曾是父皇的珍淑妃,如封号一般,被父皇爱若珍宝,赏赐的每一件器物都会刻上“珍”字。只因出身寒微,自己无法登上皇帝之位,母亲无法被奉为太后,成为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自己随身带着这只银镯子,积聚着母亲对自己的祝福和厚爱,多年从不离身。可如今这深厚福泽,还是留给泠湘吧。
他默默地走回院里,看见泠湘正收拾着碗筷。“泠湘,这镯子给你。”他不由分说地拉过泠湘的手,把镯子戴上了她白皙的手腕。
“啊?”泠湘盯着镯子看着,虽然看不清楚花纹,却凭自己的常识感觉到这镯子不是一般市面上的粗制滥造之物,“怎么就给我了呢?我怎么能随便要你的东西啊。”
“就当是你收留我这么多日,悉心照料的一点报答吧。”霍清说着,走回了屋子里,关上了房门。
夜深人静,他需要仔细地思索一下,自己能为泠湘做的,都有什么。
------题外话------
笙小微第一次在网上发文,写一个遵从自己内心的故事。无需钱财,只收眼泪。


(二)危机,真情
第二天一早,泠湘就背起了背篓,拿着镰刀上山采草药。霍清也要跟她一起去。
山上路不好走,但泠湘是走熟了的。她从马厩里牵出她骑惯了的小黑马,霍清则牵出了小红马。
“你确定你要去吗?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能骑马呢?”泠湘不止是为霍清担心,只怕他出了事儿还是自己忙活。
“没问题,我好歹也是堂堂八尺男儿,怎能让你一个武功都不会的小女子比下去。”霍清略带着些瞧不起的口气。
“好啊,你就八尺男儿吧啊,我先走了。驾。”泠湘丝毫没有要等霍清的意思,上马就飞奔。
山上的路确实不好走,又陡又滑。霍清费力地牵着马,想着泠湘是不是故意在整自己。
“我可没求着你来,是你自己要来的啊。”泠湘也是累的满头大汗。
“这路走着不挺好的吗?干嘛非要骑马折磨自己。就算你不心疼你自己,也要心疼小黑和小红啊。”霍清忍不住发了两句牢骚。
“我这一筐一会儿可是要装得满满的,自己背着走路还不知要走多久呢。这山上天黑了可可怕得很,什么虎狼兽类都会出来,那你塞牙缝。”泠湘不满地朝霍清撇嘴。
“好吧好吧,你永远是对的。”霍清说不过泠湘,只能埋头走路。
两个人一跛一颠地走了半日才到了山上。山顶的美景也算是慰劳了两人一路的疲惫。
“这儿的景一直都这么好看……哎呀。”泠湘正往前走着,突然感觉脚踝一凉,然后一疼,忍不住坐倒在地。
“怎么了。”霍清听见泠湘叫,马上上前查看,“不得了,你这是被蛇咬了啊。”
“啊。”泠湘也害怕了,她采草药这么多年,还未曾被蛇咬过。
“恐怕也不是草蛇,是毒蛇。你看看这牙印子。”霍清从泠湘的裙子上扯下一截绑在伤口的上方,又帮她吸出毒液。
“跟你在一块儿真是倒霉。”泠湘想了想,自从自己遇到霍清就没有什么好事儿发生。
“今天要是没有我,看你怎么办。”霍清又把布条儿缠了几圈,“今天就别采草药了,咱们下山吧。”
“可我这怎么下啊。”泠湘觉得身上直发虚地冒冷汗。
“你坐在马上,我牵着。”
“不行,只怕你一个没牵好我就得摔下去。”
“看来你是比较愿意等死啊。”
“对。”泠湘看他如此霸道,也嘴硬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半天。
“好了,这会儿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告诉我这儿的草药哪一样是治蛇毒的。”霍清四下搜索着。
“你把我背起来,让我看看。”泠湘支撑着坐起来,霍清把她背起来,绕着山顶走。泠湘说能用的,霍清就蹲下身子摘在背篓里。
转悠了一大圈儿,霍清把泠湘放下,把背篓里的药拿出来,用镰刀切出汁水来,敷在泠湘的伤口上。
“你这药是敷上了,但还得下山啊。”霍清帮泠湘擦头上的冷汗,“这样不是办法。”
“你就别管我了,我不用你管。”泠湘只觉得身上发冷,心里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人把她背起来下山。
“爷爷,湘儿好想你……湘儿种的那朵花,爷爷还没看到就……”泠湘在霍清背上呢喃着。
“还没看到就怎么了?”霍清忍不住接下去。泠湘竟不说了。
马也不要了,就这么下山。霍清害怕摔着泠湘,走得格外小心,又得走快。
等到太阳向东偏的时候才回到家。霍清把泠湘放在床上,也不敢去请大。他翻看泠湘的医书,谁知还被他找到了方法。
死马当活马医吧。他按着方子又去翻泠湘的药,给她熬了服下,再在伤口上敷上一些。自己也顾不得吃饭了,等泠湘气儿喘匀了这才去给泠湘熬米粥。
掌灯时分,泠湘渐渐从醒来,未睁眼就先闻到满屋子的米香。
“好香啊,大将军在煮粥吗?”泠湘挣扎着坐起身子。
“你怎么起来了,躺着躺着。”霍清见泠湘醒了,连忙冲进来,“你这一被咬可把我吓得不轻。给你又吃又擦的,折腾了好半天呢。”
“倒是学会翻我东西了啊,不过还不错。”泠湘虚弱极了,说话的声音都极微弱,不时地舔舔嘴唇。
“你这是饿了吧,我熬了粥,这就给你盛去。”霍清从锅里舀了粥端进来,拿着勺子吹凉了再喂到泠湘嘴里。
“咱们这算是扯平了,我救你一命,你救我一命。”霍清的举动倒把泠湘弄了个大红脸。
“所以,我们的命也是彼此的命,对吗?”霍清认真地看着泠湘。
泠湘不做声了,她总觉得这种问法很奇怪。
“苏泠湘,不管你认不认,我霍清这条命这辈子都是你的了。”霍清拉过泠湘的手放在胸口。
“这……你胡说什么……”泠湘害羞地抽回了手,“大将军该打,这话原是对你将来的将军夫人说的。”
“都跟你说了我不是什么大将军,我叫霍清。”霍清见事情没有按自己预想的发展,一时急了,“泠湘,你愿意跟我走吗?”
“不愿意。”泠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果断地拒绝了。她对霍清是有好感的,从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看来,都是有的。但她在这里还有很多东西割舍不下。
“好,我明白了。”霍清猛地站起来,“我霍清从来不是爱胡搅蛮缠的人,只一样你记住,我送给你的镯子你好生收着,等你想明白了可以拿着他来找我。时候不早了,马还在山上,我去把它们牵回来。门给你上锁,除了我以外的人都不许给他开门。”霍清着实是担心泠湘。一个弱女子独自一人住在这里地方,晚上能安全吗。
霍清走了,泠湘抬起腕子,银镯子还在。这是他的护身符吗?能逢凶化吉?
接下来的日子,两个人的身份像是掉了个个儿。霍清整天去集市上买东买西,泠湘则坐在床上看书。霍清也着实是个胆大心细的人,泠湘没几日就能下地走路了。只是两人之间在那一次谈话之后,总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在两人之间生长蔓延。
这天晚上,霍清服侍泠湘睡下,在她门前踱步了好久才回了屋子。
边塞的夜晚寒意深重,树影婆娑。霍清挥笔在洁白的纸上写着些什么,凌乱的笔迹一如他此刻凌乱的心。写罢,走出屋门,从马厩里牵出泠湘不喜欢的那匹小红马,只留下那只小黑马。跨步上马,他远望着静默矗立的苏家古宅。
再见了,泠湘,有缘终会再相逢的。
漆黑的屋内,借着月光可以看到那凌乱的笔迹,黑色的墨迹让人心里一沉。
“梦里谁知身是客,昨宵好梦,今夜诀别。若是有缘终会见,皇城脚下,天子近旁,从此独飞如孤雁。”
三月的皇宫处处鲜花盛开,不过无人来赏。穿着金黄色龙袍的清秀少年在寝宫里不安地踱着步子,眉头紧蹙。边塞战事告捷,作为一国之主,霍轩应该是高兴的,可自己的弟弟还活未见人死未见尸。尽管他知道自己这个从小到大的玩伴的存在对自己无疑是一种极大的威胁,却还是发自内心地焦虑,往日的沉静不见,几次三番地派人去战场寻找。
与此同时,青鸾殿中,身形瘦削的女子身着一袭深紫色衣裙,三千青丝高高盘起,满头珠翠,最夺目的却是那一只百鸟朝凤金步摇。没错,这就是宋雅芙该享有的。太后娘娘的侄女,她坐上这个皇后宝座没有意外。如果当初没有被霍清无情地拒绝,她宁可死也不愿意把自己的豆蔻年华锁在这冰凉的铜墙铁壁里。被霍清拒绝,她立志要挽回自己的颜面,登上皇后之位,依靠皇后的权势来打击报复霍清,这是上上之策。可是为此葬送了自己的一生,连宋雅芙自己也分不清这究竟是爱是恨。
她坐在梨花木的凳子上,手里绣着什么花样,阳光从雕花的窗棂漏进来,让人觉得女子眉目间的老气和年岁极其不符。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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