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一样流淌的平而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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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一样流淌的平而河-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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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被夸最聪明最能干的年代。
现在谁还唱山歌,连歌圩都自然而然地没有人去衬了,对这种变化上一代的人受不了,可年青人却说唱山歌老土,要唱就唱些段子逗年青妹子吧。晓梅常见许阜哥和屯里的兄弟们用山歌唱段子和邻屯的姐妹们调笑,为这还被爷爷用烟杆敲头骂:“小子,不学好就罢了,还把好好的山歌唱成这样,该打!”
以前小孩子感冒发烧了,只要说一声,即使是三更半夜也有医生亲自上门来看,现在你得自个儿上县医院,如今山乡里哪还见着医生的影子,谁有人病了,上县里吧,黑灯瞎火的抬也要抬着去。
晓梅发觉在时代行进的潮流中他们这一代人遗落了一些很重要很珍贵的东西,她应该好好看一看母亲留下的行医笔记,不为学医,那是母亲的心血,她不能让它湮没在时间的长河里,她要把它整理出来。
日渐西斜,远来的客人纷纷向主人辞行,大娘挽留阿婶多住一日,一则帮她收拾桌椅碗筷;二则陪她叙叙话。可婶留下了,有些年长的老奶奶也没有回去,趁此机会和老姐妹唠唠嗑。
爸爸和大伯已醉了,门前的帐篷下还有两桌老人坐着,难得有这场喜事让他们这些老侗相聚,他们坐着一边喝酒说话一边对山歌。
之羽和辰杲坐在木架台上饶有兴趣地看老人们对歌,晓梅去帮玉亭洗碗。看来今晚她们要很晚才能睡,喜庆的气氛不浓浓的,别说主人家,留宿的客人都没有睡意。
玉亭的盆子里是热水,晓梅的是冷水,玉亭把碗洗第一次再给晓梅洗第二次,然后才放进箩筐里。晓梅看着玉亭灵巧的双手暗看自婉惜,这双手应该用来拿笔,不该用来拿锄头和伺弄庄稼呀。
她把一个洗净的碗放进箩筐里,道:“玉亭姐,当年你为什么不把高中给读下去?竟要自己退学了呢?”
玉亭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点成绩,上高中岂不是浪费钱吗?”
晓梅道:“我觉得你不读书可惜了,姐,做农活很重很累的,我就想你以后生活轻松点。”
玉亭道:“晓梅,人生并不一定非得读大学才有出息的,我读书不行并不代表我做其他的就不行,对吗?”
晓梅点头道:“嗯,对呀,我知道我的姐姐最能干!”
玉亭道:“我念到初中就行了,那些字够我用了,我不认为那些手不沾泥巴,穿着干净漂亮的衣服坐在办公室里的人就一定幸福,幸福有许多种,要自己生活自己体会才知道。我也不一定要做一辈子农活呀,咱们屯那么多的人你都看到了,他们不一定就是我以后的样子,但至少通过他们我可以设想我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晓梅有些意外地道:“你让我刮目相看啊,玉亭姐,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哪,有你这个姐姐我真幸运。”
玉亭笑道:“瞧你说的。”转念一想又道,“晓梅,如果二叔给娶个新妈妈,你能接受吗?”
晓梅道:“当然能,其实妈妈去逝那么多年了,我也希望爸爸再找一个,他一个人挺孤单的。”
玉亭道:“是啊,屯里的老人几次给二叔介绍对象,都被二叔拒绝了。”
晓梅伤感地叹道:“爸爸,唉——。”
玉亭道:“乡卫生院的那个王雪纷你常见她吧?”
晓梅愣道:“见啊,怎么了?”
玉亭啍道:“她太精刁了,我见到她就象被一样东西卡在喉咙:难受。她平日一定对你好献殷勤,对吧?”
“嗯,是啊,她对我挺好的,做了什么吃的见我在都拿过一份来给我吃。”晓梅道。
“你看你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她是通过你向二叔示好呢。”玉亭冷啍道。
晓梅奇怪道:“姐,你怎么问起这个?”
“哦,你去读书时她来我们家两次。”
“来我们家,来干吗?”
“跟乡府的人来收附加费、追超生时一起进来坐的,从她对二叔和奶奶的殷勤劲儿,我就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
晓梅笑了:“姐,那是大人的事,咱们别管,只要她对爸爸好就行。”
玉亭道:“我就怕你受委屈。”
晓梅举起拳头挥了挥:“谁敢给我委屈受,试试,嗯。”
玉亭被她逗得捧腹:“好好,我放心。”
姐儿俩洗到半夜,才把前面的一堆碗碟洗完,她们站起来捶捶腰,洗完了澡就一起钻进被窝里,晓梅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带着哈欠道:“姐,咱们明天十点才起来,好吗?”
玉亭含糊说:“好——。”就沉沉睡去。
次日吃了午饭,客人都回去了。许咏昌把一仟块钱递给铭昌说:“这是乡府的人封的礼金,咱们乡下的酒菜薄,慢待了他们,你拿去到县城的酒楼请两桌,好好招待一下他们,酒菜尽管上,不够哥再补。”
铭昌把钱推给咏昌:“哥,就算要回请我这儿有,你拿去给许阜吧,他刚成家用钱的地方多。”
咏昌拉过他的手,把钱“啪”地放在他掌心上,说:“还跟哥客气什么,晓梅还在读书呢。拿着!”
铭昌道:“辰杲也在读书啊,你的负担不比我小。”
咏昌道:“还说呢,辰杲每个月的伙食费都是你给他出的,你等于一肩担着两个孩子哪,你不拿就是跟哥生分了。”
铭昌只得把钱收起来,又说要晓梅和玉亭跟他一起去好有个帮手。
咏昌笑道:“你去就叫她们去吧,她们姐儿俩一天到晚粘在一块。”
晓梅和玉亭听说要到龙州县城的酒家去回请乡府的人就乐坏了,玉亭朝晓梅挤挤眼捅了她一肘。铭昌见她们的古怪举动便问:“怎么了,玉亭?”
玉亭忙道:“没什么,二叔,我和晓梅想去逛服装店买两件衣服。”
“哦,那后天你们自己先搭车去,记着四点钟过酒家来,乡府有车去有车回。”
晓梅和玉亭道:“喔,我们知道了。”
铭昌边走开边摇头:“嘿,两个丫头片子又再耍什么花招呢?”
饭桌上大人们议论的话题晓梅和玉亭都不感兴趣,让她们有兴趣的是王雪纷,今天晓梅特想知道爸爸对王雪纷的态度,那样她好从中玉成,让爸爸以后有个伴。可今天王雪纷话很少,只是安安静静地规规矩矩地吃饭。原来在孩子面前大人是要矜持的,玉亭和晓梅兴意珊阑。
夜深了,王雪纷还在辗转反侧,她觉得她命好苦,守候了五年的感情没有任何回音,她一直在单恋单相思,他的心好狠一直对她视而不见。人人说她精,她怎么精了?人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她一个寡妇不多点心思多个心眼,她孤儿寡母的怎么过?又怎扛得过常在她门前游荡的野男人?他们说得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轻轻哭泣起来,没有人知道她的眼泪,她的儿子女儿都在乡下务农,孩子们,你们怎么就不争气点?
她感到无人倾吐的苦楚和无人理解的郁闷,倒是晓梅,小小年纪从不说她刁,有心要促成她和她父亲,也许,铭昌是怕她虐待晓梅才拒她于千里之外的。
感情可以表白,善不善待对方的孩子嘴上说了没用,得住到一块才懂,可他不给她这个机会,她要怎么说怎么做他才懂她不是恶的呀,唉,好累!她在不知不觉中瞅着了。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王雪纷一骨碌爬起来,唉呀,晚了要迟到了。她忙漱口洗脸,就听见咚咚咚地敲门声,开门一看却是晓梅,她意外又惊喜:“晓梅,是你呀!快进屋坐。”
晓梅进门来,把一大袋东西递给她,说:“王阿姨,爸爸说你封的礼最多,许阜哥结婚没什么送您的,就买了些水果让我给您送来,请您一定收下。”
王雪纷激动得声音都颤了,原来他并不是无情的,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话:“这这怎么好?”
“好的,王阿姨,拿着吧。”晓梅把水果袋塞到她手里。
“哦,那,晓梅啊,你先坐会,阿姨去煮点东西你吃。”
“哦,不忙了,王阿姨,玉亭姐还在外面等我呢,我们还要到县城去买东西过年。”
“晓梅呀,路上小心点。”
“嗳。”晓梅出去顺手把门带上。
王雪纷看着那袋水果,流下了开心的泪水。




第七节  展开梦想的翅膀

陈思宇放下笔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写完了,现在他可以回去了,回去见他的父老乡亲见凤音了。
十年啊,他的《平而流歌》费了他十年的心血,不过不要紧,这十年的光阴他总算没白过,凤音,咱们都老了,儿女们都大了,你现在过得好吧?他决定选个日子回平岭屯一趟。
晚饭过后,书远找刘哿一起去书店逛逛,刘哿一进书店,其他类型的书籍一概不看,只看有关军事方面的书,什么《军事天地》、《解放军文艺》一棒起来就非买不可。
书远劝道:“刘哿,你就稍停稍停,好好读你的法律系,到时候出去你也是进公检法的,也算圆了你半个军人梦,别老钻在军事里,你都入了魔了,你知道吗?”
刘哿翻着手里的《军事天地》,头也不抬:“半个军人怎算是军人?放心,我决不误了功课。”
他的态度惹恼了书远,书远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书吼道:“你那么喜欢部队为什么不去当兵?为什么不考军校?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又不珍惜,你天天鼓捣这些军事书除了得些虚名外,你还能得出什么来?”
书店里所有的目光一下子全都集中到他们身上来,书远忙交了钱拉着刘哿走出外面来,傍晚的校园很热闹,打球的、散步的、看书的人们各忙各的,互不相扰。书远把那本《军事天地》往刘哿怀里一塞,沉声道:“看吧,看吧,我看你什么时候才醒。”
刘哿接过书看着他笑笑,不紧不慢地道:“谢谢你,书远!你这一吼把我吼醒了,不过我不会改变的,军旅生涯是我一生的向往。”他拍拍书远的肩头,道,“放心,我会做出个样子来的。”
书远长叹一声摇摇头径自回宿舍,刘哿看着他的背影掂了掂手中的书,自语道:“我的爱好总会有分量有价值的,你们等着看好了。”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楼下传来一位母亲对小孩慈爱地叮嘱声:“慢点走,等妹妹哟,小宝宝要把雨伞撑正,别让雨淋着了。”之羽忙起身往教学楼下看,两位年青的母亲撑着雨伞一边走一边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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