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程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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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程爱情-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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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拎着那只硕大的红白黑相间的编织袋走进写字楼大厅的时候,许多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彼时的我穿着灰色的呢大衣,黑色的西装裤,肩上挎着米白色的包,脚上踩着脚跟足足有七厘米高的靴子,如果不是这个编织袋的话,我应该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OFFICE LADY。
我至今还记得那天的日期,所有在那幢写字楼上班的人在那天应该都记住了许小舞这个名字。
电梯停在五楼的时候,我拖着编织袋走了出来,然后一路逶迤而行,终于把那个包拖到了于钦的办公桌旁边,感谢上帝,他居然活生生地坐在那里,正睁着铜铃般的眼珠子盯着我。
我把嘴角往后拉,尽量的拉,露出完美的弧线,我向他微笑,然后向他伸出手,停在他面前:“于钦,请把我家的钥匙还给我!”
我笑得多么温柔多么完美,于钦像被人施了魔法般从口袋里拿出了钥匙,取下其中的一把递给我,我仔细地检查了一番,OK,正是我家的房门钥匙。
我松开手上的编织袋,然后用脚尖在上面踢了一下把它往于钦的方向推了一下,事实上编织袋纹丝未动,可我要的不过就是用脚去踢它的这个动作,我把它踢开了,就像我轻飘飘一脚把自己的爱情踢开一样简单。
“这是你的东西,请你收好!”,我用甜美的声音对他说。
然后便在众目暌暌之下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接下来,我上到十二楼,来到我自己的办公室。
只花了不到半小时,我写好的辞职信,恭恭敬敬地把它放到上司的桌面上。
“怎么,嫌这次工资加得不够多?”上司第一反应居然是这样,看来发生在五楼的八卦新闻尚未传到他的耳里。
我说我妈叫我回去找工作,上司比较能接受这个理由。
我可没脸跟他说我没脸在这幢楼下混下去了。
那半天我还是过很爽的,我发泄了许多不良的情绪。
但许多并不是全部,它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SHIT!

我又踩着高跟靴回到了住处,来A城一年了,那天还是头一次我在工作日这么早就回去,外面的世界让我觉得窒息,关上房门以后的世界让我觉得更加窒息。
全身都轻飘飘的,我在房间里像个游魂一般转来转去。
于钦的东西已被我收拾得干干净净,该烧的烧该扔的扔,但我不能抹去他曾经留在这个房间里的气息。他木讷地坐在餐桌边一边吃饭一边听我讲毫无意义的八卦新闻;他坐在沙发里看电视,遥控器在我的手上,我坐在他的腿上;他跟我说你想什么时候结婚我们就什么时候结婚;他跟我说小舞你怎么像个妖精?……
爱情是刀,男人是刀,思念是刀,愤怒是刀,伤感是刀,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心如刀割。
后来我去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了一打啤酒,开始是一口一口浅浅地喝,最后是大口大口的狂饮,但居然都没有醉了。
我觉得自己很强大,原来我有这么好的酒量。
我趴在餐桌上一边喝酒,一边唱歌,所有我记得歌词或者旋律的歌。
最后还是醉了。
半夜醒来的时候,我的头巨痛无比,像有一千万个战士在我脑袋里战斗,他们每个人都在叫嚣:杀死你!杀死你!
我捂着脑袋呻吟,可实际上连我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我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最后我拿出手机拔了一个号码。
我要找我妈,那个生了我却又急不可待地跑去给别人当妈的女人。
电话一接通我就开始喊:“妈,我难受死了,我难受死了……妈——,妈——”,我一声一声地叫,声音惨烈凄厉,像一个走在路上忽然被人凌迟至死的厉鬼。
“小舞,你怎么啦?”,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居然不是我妈的声音,NND,我都快没力气了。
“你……谁啊?”,我有气无力地问。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我是赵君卓——”。
哦,赵君卓,那个抢了我妈的坏孩子,那个以为帮我一次忙给我买几块巧克力买一瓶益达就能当我哥的坏孩子,你别以为你抢了我妈就有多了不起,这妈我不要了,你拿去吧,我不要了,送我也不要……
我不但这么想了,还这么说了。这是后来赵君卓告诉我的。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躺在沙发,手上还拿着手机,我想了许久才模模糊糊地记得好象给谁打过电话,再翻看去电显示,OMG,我居然给我妈挂了电话,可我没记得听到我妈的声音啊。
我定了定神,扯着头发冥思苦想了一阵,如果我妈没有给我打电话的话就说明昨晚那个电话不是她接的,又或者我只是拔了她的号码,她并没有接听,或者根本就没有开机。
但愿如此。
爱情死了,可我还活着,我还要喘气,要吃饭,如果不小心又感冒了,我还得花钱去买药呢。
我又去找工作。
经济危机,在地球上找工作比科学家找外星人还要困难。不是说情场失意职场得意么,我怎么就能这么背呢?!
那段日子,我每天早出晚归,收络一切报刊杂志电脑电视上的招聘启事,甚而至于,我连电线杆上的小广告也不放过,可上面除了包治性病就是某五星级饭店的陪聊业务,临近交房租的日子越来越近,我的口袋却越来越拮据。老天爷,你为什么不去死啊?!
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一个令人揶揄的现实,虽然到处都在闹经济危险,但仍有许多资产缩减的富人们在寻找二奶或者准二奶,其中有好几次,都有人在或明或暗地向我表达这个意思,可我不是宠物,就算是宠物我也是藏獒,你敢养一只半生不熟的藏獒当宠物么?!
我连方便面都快吃不起了,在小区外面的超市里买了几把面条,用开水煮一煮,放一只鸡蛋或者西红柿就可以了。
天无绝人之路,最后一次买面条的时候,我听见一个好消息。
小区幼儿园的一名英文老师走了,家长们正在议论此事。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蹲守在幼儿园门口,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幼儿园门口有许多供儿童游玩的设施,我看了半天最后只发现一个儿童版的跷跷板可以勉强安放我的屁股。
七点半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停在门口,紧接着车门打开,从车里飞快地蹿下来一个小男孩,只有半人高,穿得跟一只球似的,圆滚滚地骨碌便到了我身边。
一个男人下车,对那小男孩喊道:“帅帅,你先回来,咱们等会再过来——”
小男孩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看了看我,很快便跑到跷跷板的另一端,像一只大熊猫般笨拙地想往上面爬。我无语地看着小男孩,本成人坐在这一边呢,那边的高度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极限高度,他为什么要做这么徒劳的事情呢?哎,小孩子的心思大人永远也弄不懂。
他爬了一阵,最后的结果也只是把身体挂在上面,两条腿依然在下面悠悠地晃着,看起来就象一只被人凌空抓起来的小乌龟。
“姐姐,我们……玩跳跳板吧!”,挂在跷跷板上的小乌龟男孩转过头来对我说。
呃,原来他是有阴谋的,我恍然大悟,前面的表演只不过为了证明他向我发出邀约的不得已的原因而已。
男孩的父亲走了过来,弯腰想抱起他,可他的两只小手紧紧地抓着跷跷板的上面的扶手,如果男人要把他抱起来的话,势必也得把跷跷板以及跷跷板上的本人一起拔起来。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个男人真的做了这样的尝试,我隐隐地感到了屁股下跷跷板的撼动。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那边男孩已经哭翻天了,“我要玩跳跳板,我要玩跳跳板,坏爸爸臭爸爸!”,我对这孩子的佩服油然而生,一个话都讲不清楚的小破孩居然可以这么视无忌惮地挑战父亲的威严,真强大!
我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对父子。
忽然那男孩把头往我这边一歪,哭喊道:“姐姐,姐姐,姐姐救命啊!”
呃,这是什么情况……这孩子咋能这么妖孽呢?!
最后我只好慢吞吞地站起来,对那男人说:“先生,你让孩子在这里玩吧,我可以帮你看着他,不过只能是一会儿,等会儿我还有事——”,说着我指了指幼儿园里面。
男人松开了孩子,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你是——?”
“我来这里应聘老师的!”,我答道。
这个答案大概很安全,那男人居然相信了我,低头又对那孩子嘱咐了几句,然后便又上了车,跟着又从车里探出头来对我说:“我过去那边取个东西就过来,麻烦你帮我看他一会儿,老师应该很快就来了!”
我点头。
我和帅帅小朋友玩了十分钟的跷跷板的运动。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件耗费体力的活动,那个跷跷板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微型了,它根本不能把我跷起来,所以每次它下降的时候,我都得以半蹲的姿势去撑着它,如此往复,很快我的两条腿便又酸又软了。
老师来的时候,帅帅的爸爸也回来了,他很熟稔地跟老师打招呼,临走的时候他指着我对其中一位老师说:这姑娘不错。
这姑娘不错,我太喜欢这五个字了,它简直就是我的推荐信。
当天下午,我就成了这家幼儿园的英文老师。
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我可以在幼儿园混吃早餐和午餐,小朋友们吃的都是营养餐,虽然不甚可口,但肯定比面条强,至少营养够。
当了这个所谓的英文老师之后我才发现,其实这个年纪的孩子们哪里需要什么英文老师,他们只需要没心没肺地玩没心没肺地乐。
我每天都陪着他们玩,任他们扯我的头发,摸我的衣服,任他脏乎乎胖乎乎肉乎乎的小手儿摸我干净白嫩的脸,教室的地板是实木地板,我很喜欢这样的装修,因为我几乎都是跪在地上跟他们上课的,这样的话,才能和他们面对面,而且,孩子们有个奇怪的习惯,如果他信赖你,当他和你说话的时候一准儿是把身体靠在你身上,你得有足够的力量去支撑他们的信赖,这样的话,跪着肯定比蹲着轻松。
帅帅是爱我的男人里面最年轻的一个,他总是跟别人这样介绍我:“这是我的小舞老师!”,每天一进幼儿园他要找的第一个肯定是我,最大的目的也就是拉着我让我陪他玩儿。可以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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