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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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死亡-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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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实在不难当;只要不傻;只要不乏感性;只要能坐得住;就差不多。如果你再读些书;看些碟;就更好了。别听张三李四说什么文学是这个或那个;文学什么都不是;文学就是文学;文学是属于所有人的。我始终觉得文学离女性更近些;而离男人远了一点。真正的大作家将来必定出自于女人无疑。因为已经不是女人不识字的时代了。男人的欲望太多太贪婪;而女人太痴太多情;就文学而言;就是要付出点辛苦;别烦。这一行。许多作家写到一定的时候;就疲惫了;当年热爱文学的豪言壮语早忘脖子后面去了;成了文学油子;有人说;这样的人就该远离他。我其实也早厌倦了。”刘小伟稀里哗啦的打出了一片,这些话第一次说出来他的诚恳,没有胡说八道的调侃。
“可是我已经老了。”
“真正的文学,没有年龄。”
“你怎么不写?”
“我老了,文学的心老了,病床上这十年的创作,不寒碜的作品最多也不超过三五部,我已经缺乏激情,还不如做出版代理,可是我也有我的难处,代理谁的作品,并不从作者那里讨要一钱银子,还要负责宣传,联系采访,处理扯皮的事,够雷锋的了,再听作者的抱怨和谴责,就很别扭.作家本来就怪,还个个是多情种子,处起来,麻烦.等作家真的功成名就;完全被出版商包围的时候;我的使命也就完结了。”
“你今天怎么了?感慨这么多?”
 
 
“随便说说,写吧。”他淡淡的,似乎有些伤感。 
卧床十年,他出版了180万字的中短篇小说,两部长篇,也许会厌,但我觉得是题材的匮乏,他的世界是床和朋友以及电脑、电视,如今他的病刚刚让他可以站起来,但不能更多的参与各种活动,甚至不能去商场,不能做火车,不能去任何他不熟悉的环境,我突然想到,那次他来海南看司徒,应该是巨大的冒险了。 
可怕的抑郁症,而他同样顽强着。我不想再说什么,男人都是虚荣的。 
我意识到了他的脆弱,我相信自己感染了他。这些天开始跟他有了一种默契,但是彼此谁也不说,虽然认识的时间不是很久,但这默契仿佛与生俱来。 
我的心开始有一丝快乐的东西在流淌,但它是明快的,我怕我对刘小伟有了一种依赖,当然是精神上的,而他,我相信也会是同样。 





第三章(一)


认识刘小伟之后,我从来没有仔细读过他所谓作品,将近200万的文字,是我不了解的那个世界,我而认识的他,痞、色、惰占全了,尽管聊天很愉快,交往很自如,但是跟崇拜无缘,所以我才不尊重他,只很他像个老朋友那样胡说八道惯了。
这些天除了写我自己的作品,闲余之外开始读他的小说,书评。
从他的文字中,我发现了一种抑郁的唯美,那是属于他自己的心灵世界,别人无法走进的世界,而我也同样有自己的心灵世界,但它已经不再属于我,它属于逝去的年代,它死了。
此时,我那样的怀念丹增,也怀念死去的那个自己。
由于刘小伟的作品的影响,我决定开始写一部作品,不再考虑什么人会接受和认同,它只是我心灵的那弯弧光,是我生命的史诗。
《等待弧光》
(一)
童年时,喜欢雪。一丝一丝,冰冰凉凉洒在面颊。
青年时,仍然喜欢雪,一片一片,轻轻柔柔飘在发稍。
老年时,依旧喜欢雪,一滴一滴,温温暖暖渗入心角。
雪,爱的手。
熊熊炉火,雪是依恋,雪是缠绵,雪是情怀和梦想,雪是你和我。
雪化了,雪是我们捧在手心的水,雪是清澈的恋情。清澈着属于我们的清澈,蒙昧着我们的深情,抱怨是玩耍的争执,痛苦是刻意的矫情。
常相知,不相疑。牵手的片刻,我原谅了你的戏耍,不闹了。雪中醉了。
你却死了,我也死了。
飘行于人间,白雪蔼蔼的大地,反衬出黑暗的光洁。
成群的鬼魅,以最快乐的姿势猥亵着那仅有的几间木屋里投射出来的光亮,人们倦缩在炉火熊熊的一偶,读书的人酒意迷离,操劳的主妇挑灯缝补,看家的狗安然入睡。
这图景我无法栖身。
寒冷的,是屋檐下水滴凝成的冰凌,长长的,犹如一把把倒垂在窗口的利剑,也许,我会在它们的缝隙里藏身。
我来了。
 
 
看群魔乱舞,鬼魅的世界是最舒展的,用张牙舞着的体态。 
这冬。 
长长的夜,如果有一只火把怎么样?点燃天空。 
人们,照样温暖在微光下,仿佛已经对窗外的一切习以为常,鬼魅们狞笑着。 
黑风乍起,狂卷枯枝,有歌自远方袅袅,叹古今枭雄。 
所有的警觉只是聆听。 
我来了,投向这夜的苍茫,循声而去…… 
五关斩将般的冲杀在鬼魅的重围,惨笑的傲然,血,殷红的血,与白雪相映成趣,一幅美丽的风景。 
世界,突然静了,宁静的毫无声息。微光,来自一线,那是太阳的初魂,我也该走了,我不属于光亮。 
黑夜虽然属于我,但这鬼魅的世界,叫我如何栖身? 





第三章(二)


惨笑的狰狞,一如对玫瑰的蹂躏,刺出的血,淌着。痛苦陷入遐思。以最浪漫的姿势,飞向天的高度,抓住你,泪光点点的哀求着,
我招魂,声声急,敲响沉闷的瓦砾,如荒野的母狼般呜咽着。你空空的摇曳。透明的身体,恍惚看见你心的跳动,漫过山岭,缓缓的走着,没有感应。
你死了。
我死了。
虐恋中。我高声的叫骂,歇斯底里的嘶喊,伴着你的快意,你说我是撒娇。就让性的粗鲁和情的野蛮窒息你,快意恩仇。
我不会放过你,正如你不会放过我,痛并快乐的仇杀。血溅成海,徜徉于美妙的欢愉中。
死有余辜。
从地下吵到天上,从肉tǐ吵到灵魂,仇怨,却扯不断心有千千结,冤家。恨声中爱着,一如我们赴死。诅咒吧!血,一滴一滴的,然后我带着狰狞的笑,慢慢的欣赏着你快乐的表情,我也快意无比。
连续七天,我一直再写,将自己闷在屋子里,吃很少的东西。第八天,我感觉自己完全写不下去了,我有一种自杀的欲望。而且我考虑了自己想自杀的原因,绝对不是病态,我不过想追随自己而去。追梦。
这是第八天的晚上,我一个字也没有写出来。我轻轻的站起来,走到房间的中央,环视着屋里的一切,我感到墙壁冷漠的对峙着我,嘲笑着,我不屑。
 
 
打开冰箱,只有一听沙丁鱼罐头和一些蔬菜,我拿了它们走进厨房,将菜仔细的洗净,切好。我要给自己做最后一顿晚餐。打开火。突然,我仿佛忘记了什么又关上了。我匆匆的走出家门,我去找丹增,他的骨灰还在办公室里。 
天色格外晴朗,秋虫喃呢。路上很安静,偶尔有车辆通过,车喇叭的鸣叫非常清丽悦耳,月光闪着柔和的清辉。我感动极了,眼泪刷刷的流淌着,我在微笑。快到中心传达室的时候,我擦了擦脸,门卫的值班人员正在吃饭,见是我,点点头。 
办公室的门一拧就亮了,光很刺目,骨灰--丹增的骨灰,静静的躺在那里,很安详,见到我,依旧安详着。我轻轻的捧起来,拂去尘土,搂在怀里,然后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大脑一片空白。关上办公室的门之前我没有回头。 
寻着康复中心的院墙,我默默的转悠,亦不假思索,病房里的灯还亮着,我没有悲伤,只有些许的怜悯,偶尔听到窗子里飘出来的笑声,那笑声格外的刺耳,想天堂里的性的艳笑,又像是地狱中的挣扎。紧紧的抱着丹增骨灰盒的右手有些酸了,我换了左手。骨灰盒是那种并不高档的黑色木制盒子,工艺也粗糙,我突然意识到,我这样死去的后果会是怎样?我该给康宏留下一份遗书,不然我怎么会和丹增一起会西藏?丹增的这点骨灰,该是他的心焚化的,他的心如果不能回去,我岂不是对不起他,我擅自把他的心留了下来,让他陪我一起走,我知道他不会有意见,他当然不会有意见,他愿意听我的,他一直迁就我。 
终于,我对丹增说,我们先回家好吗?走的事情,我再想想,不然我们先一起回西藏生活?丹增不理我,我紧紧的抱着他。 
回到家里,看看墙上的表,已经十点多了,我把丹增的骨灰盒放在我的卧室的电脑桌上,心一下子踏实了许多。有些累,洗过澡之后,我睡了,睡得很香。 





第三章(三)


康宏回到家里的时候,是一个夏天的晚上,他突如其来的打开了家门,我正在看书。大大的背包两个,一下子扔在客厅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叫道:“家真好。”
我去倒水给他,他接过水,静静的看着我,不说话。
“怎么了?”我说,然后坐在他身边。他拉着我的手,依旧静静的坐着,并不回答我的问话。
“为什么不问我怎么样?”我继续问道。
“不用问,我知道,你就像荒野中一直永远舔着自己伤口的母狼,这几个月我一直再想,实际上我帮不上你,我能帮你的只是外在的,而你的内心已经没有人可以走进去了,你封闭了自己的心闸,所以你的病只能自救,事实上我也已经很难判断你是不是病了。”
“为什么这么说?,刚刚回来就这么深沉?”我攥了一下他的手。
“让我说吧,一直想说,一个人在那里想了很多,真的,我发现,你已经没有爱情了,你的爱情永远是一个梦,是你自己异化的东西,不是任何具体的人,或者说是你自己。你并非自恋,但以自恋的情结去爱。”
“你吃饭了?”
“不要打岔。”
“为什么急着说这个?你没有别的意思吧?”
“没有,你放心。”
“跟我一起觉得寂寞吗?”我问。
“是的,有一点儿,好在我已经欣赏别人也很难。”
“我希望你洒脱一些。”我由衷的说。
“我在西藏有了一个女人。”
“爱吗?”我平静的说。
“不爱,但是她比你在意我,当然她不会懂我。我不是因为需要,而是补偿自己。”
“理解。准备离婚吗?”
“不!”
“那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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