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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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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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咸不淡地过去,我承诺补偿何益的大杯咖啡被搁置下来,他没提,我也没有心情。我羞愧地想,其实“改天”是一个推诿的词吧?记得大一刚回南京的时候,一次做饭蒋闻宇说“那改天你做给我吃”,那时候他是推诿还是真心期待呢?敲了敲脑袋,不能再想了。
在期待与不期待中,期末走近,天气也凛冽起来。一拖再拖,实在扛不住气温的折磨,只好周六回家拿羽绒服。磨磨蹭蹭收拾了半天,要不要过去敲门呢?他在家吗?会有别人在吗?我咬了咬嘴唇,非要弄个清楚才死心吗?从阳台上往玄武湖看去,荷叶枯黄,树枝零落,冷清裹着寒气四处巡视。唉,我有多久没见过他了?
按响了门铃,突然变得很紧张,这一刻竟有逃跑的冲动。门开了,“尧尧?”
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容,听到这声熟稔的轻唤,我大大地松了口气,幸好。悬着的心放下,“回来拿衣服的,有饭吃吗?”
他迟疑了一下,“有,快进来吧。”
进门换了鞋,鞋柜里有一双没见过的鞋,新买的吗?好久没来他这边吃饭了,客厅比以前乱了点。
“要不要先看会儿电视?”蒋闻宇看上去有点拘谨。
熟悉的人往往一个眼神或动作都可能刺伤对方,因为改变。有点难过,为这种略带尴尬的生分。“好啊。”我笑着答,习惯性地窝到沙发上,从茶几的饼干罐里掏出一块塞到嘴里,不禁皱眉,“这饼干……”
“闻宇,沐浴液用完了,下午……”
看到洗手间走出来的这个人,我条件反射般地站起来,手掩住嘴强咽下口中的饼干,嗓子刺刺地疼。我们四目相对,真的是他。全身像被冰冻住的感觉就是这样吧。
旁边是蒋闻宇明显尴尬的声音:“额,你们见过的,这是尧尧,这是周一然。”
周一然抬着下巴看着我,似笑非笑道:“你好。”
“你好。”我突然不知道手脚该放哪里,脑子里空得很,连最基本的反应都忘了。可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喊:“骆可尧稳住,不能输给他看!”
三个人围坐刻意地聊着天,我和蒋闻宇坐在长沙发上,周一然坐在单人沙发上,可我一点都感觉不到蒋闻宇跟我有多近。周一然用毛巾擦着头发,俨然一副主人的随意姿态。他变成主人了,那我呢?心下凄然,我何曾真正是主人过?我跟蒋闻宇甚至都没有真正成为男女朋友过。
蒋闻宇去做饭的时候,我跟周一然再没有说过一句话。我继续在客厅看电视,周一然看了没几分钟就进了蒋闻宇的房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我木讷地盯着房间门口,门没关,但从这个角度看不到房间里面。他已经住这里了呀……呵呵,这不是早该想到的吗,从那天的电话之后。交握的双手握得更紧了些,用这些微的疼痛感逼退眼中的泪意。随爸爸参加饭局的时候,他的朋友夸我举止大气有超越年龄的稳重镇定,所以刚才的我应该表现不错吧?至少表面上没有慌乱,没有吵闹,没有输不起地撒泼。不想输给他看,这是我仅剩下能守住的。
这顿饭吃得很煎熬。菜比以前咸了很多,这应该不是我的错觉,是为了迁就周一然吗?所以连饼干的口味都换了吗?暗自叹了口气,也许这才是蒋闻宇真正的喜好吧,正如对爱人。蒋闻宇没有替周一然夹菜,但也没有夹菜给我,今天的他不自在得明显,叫人不忍。小宇哥哥,其实我也尴尬的。周一然是我们当中最放松的一个,餐桌上的话题都是他发起的,却都是一些我无法参与的,关于他们的朋友,关于他们一起经历的趣闻。他们之间,我无法介入。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周一然是女孩子,那我此刻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25
吃完饭蒋闻宇收拾桌子,我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帮忙,我只是客人而已。周一然看上去并没有帮忙的打算,直接回客厅看电视去了,刚坐下就扯高嗓子喊:“闻宇,洗点水果。”
“好。”蒋闻宇在厨房里应道。
心里的感觉怪怪的,说不上来。左右不知道做什么好,只好开口问道:“需要帮忙吗?”
“没事,一会儿就好。你去看电视吧。”
唉。我只好随手拿起客厅门口置物架上的杂志翻看,是我不感兴趣的内容,却硬是一页一页翻着,直到蒋闻宇端着水果出来。
“尧尧怎么不坐?”
“吃多了。”我皱着脸抱怨。
“过来吧,别老站着。”
我慢慢过去,这回只剩单人沙发可以坐了。蒋闻宇起身离开,不过一会儿端了杯大麦茶放到我面前,“凉一凉再喝。”
我呵呵地傻笑。他记得我吃过饭不吃水果,不喝茶叶,只喝大麦茶消食。双手握住杯子,茶是暖的。
“你自己吃吧。”蒋闻宇身子往后让了让。
“吃一块。”周一然把手里的猕猴桃又往蒋闻宇面前送了送。
蒋闻宇迟疑地往我这里看了一眼,张口吞下。我不着痕迹地低头喝了口茶,转头看电视。其实依我所愿,今天在看到周一然的那一刻便想夺门而去,哪里愿意吃什么饭喝什么茶给自己添堵。可那样的话蒋闻宇怎么办?这一年来他对我的负罪感我都感觉得到,看到那样的他,我真的舍不得。今天我只有这样留下来,才算不在意吧。
两点左右的时候我起身告辞回学校。蒋闻宇问要不要送我,我说不用。他没再坚持,我也并非假意推拒。
高中地理老师说下午两点的时候气温是最高的,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呢?擦去车窗上的雾气,唉,再热的两点钟也是冬天的两点钟啊。“师傅,麻烦你调头,去J饭店。”
背着一大包羽绒服,拎着两瓶红酒和一堆吃的进了房间。把所有灯都打开,窗帘全部拉上,电视打开,零食拆开,盘腿坐在地上一点一点往嘴里塞东西。电影频道在播一部喜剧片,我严肃地盯着屏幕认真看着。我跟蒋闻宇这次真的完了吧。用手背抹了抹脸,不让眼泪滑到嘴里,又塞了口吃的进嘴里。我们这下真的没戏了。开了酒直接对瓶喝,我没有喝醉过,不知道喝醉酒的我是什么样子,酒品好不好。他怎么能不要我而喜欢别人呢?灌得太猛把眼泪呛得更凶。我这辈子都没喜欢过别人,现在让我怎么办?把电视声音调大了些。二十年了,再也没有一个这样的二十年了。抱着膝盖使劲哭了出来,用尽我全部的力气。
哭得累了,再加上喝了酒的缘故,昏昏沉沉靠着床沿睡着了。迷迷糊糊梦到了蒋闻宇,他在教室里上课突然趴着睡着了,我从教室外面走进去推醒他,等抬起头来他却变成了别人。惊醒,一身冷汗。拿手机看了下时间,有一条新消息,发件人蒋闻宇。神志一下子清醒了许多,手指僵硬地点开,'尧尧,对不起。'
眼泪再次滑落。又是对不起,最近不是我对别人说,就是别人对我说。他说对不起,我却说不出没关系。没有多做犹豫地写完,发送,'你要好好的。'
随手拨通兽兽的电话,“在忙吗?”
“想我了?”
“今天我看到蒋闻宇和那个人在一起了,还和他们一起吃了饭。”喝了口酒,拿手背蹭了蹭嘴角。
“你……”听得出她把话憋回去了,“现在在哪儿?”
“在酒店,要了间房。门锁好了,嘿嘿。”
听她叹了口气,“哭了?”
“恩,哭得睡过去了,这会儿醒了。”
“我明天上午过去。”
“我死心了。”喝了口酒,微涩的感觉绵延至四肢百骸,“真的死心了。”
“死心了还是心死了?”
我僵住,死心了还是心死了?突然觉得心疼,心疼我自己,控制不住地就在电话里哭了起来。兽兽安静地听着,不劝也不骂。
“兽兽我心里面疼,真的疼。”轻轻捶着胸口左边一点的地方。
“我知道。”
“我头一回知道绝望是这种滋味。就站在跟前,看着他跟别人。”
“傻瓜。”
“我把一辈子都想好了。”
听到她叹息的声音,“你想的是跟他的一辈子,可他也有自己想的一辈子不是?”
终究是我太自私了吗?天真地规划着我跟他的未来,以为这就是理所当然,却从没问过他会不会愿意。所以是我为难他了吧?恍惚地笑,原来如此。
周一回学校的时候眼睛已经消肿了。没让兽兽过来,正值期末,反正很快就回京了,不过她每天都会打电话来聊上几句。倒是何益最近在我面前出现的次数增多,我知道是兽兽捣的鬼,对此我无可奈何。
放假回到北京,心情惨淡。唉,自从上大学之后假期都过得这么闹心。
“姐!姐?”
我回过神来,“恩?到啦?”解开安全带下车,捶了捶僵硬的腿,车堵了一个多小时。小希鄙视了我一眼,不动声色地扶着我的肩膀。我暗自好笑,他小时候欢脱耍赖的性子长大了这副别扭劲不知道哪来的。今天来参观大师兄的工作室,顺便带上了这只尾巴,好歹能当司机用。
工作室比想象的要小一些,不过很紧凑,两间小型实景一间背景纸,接待大厅全木质的怀旧风,怎么形容呢,这里更像是一家咖啡馆,顾客喝着咖啡谈着拍摄的细节要求,很雅致的氛围。
“开业的时候没赶上,生意兴隆啊。”
“这么客气干嘛,跟几个朋友做着玩的。”大师兄接过我手中的礼盒,“这位是?”
“我表弟小希,今年刚大一。这位是韩大哥。”
小希像模像样地握手,“在姐姐那里看过韩大哥的作品,久仰。”
“哈哈,你姐没说我坏话?”大师兄示意我们坐下,来回看了看我跟小希,“你们家基因可真好。”
我饶有兴致地看看小希,只见他含蓄地垂下眼,可我知道他并没有害羞,这小孩……这两年在南京跟他相处的时间不多,好不容易等他挤过了独木桥,他又考来了北京。
正聊着,柯锦带着一位朋友进来,貌似是介绍来拍写真的。许是没料到我在这里,柯锦很是愣了一愣。寒暄一番之后,大师兄跟那位朋友谈拍摄的事,我们其余三个闲聊。我不经意地观察大师兄和柯锦,他们在一起有好几年了吧?他们就一直这样下去吗?也会住在一起,安一个家吗?没有任何约束仅凭感情维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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