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我那不可触碰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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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重:我那不可触碰的青春-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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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仪器叫什么来着?好象说是好几万块。”我问吴不可。

  “旋转仪。你把它架好过后,就可以旋转。顾名思义,旋转仪。”

  “可是水平仪也会旋转啊。”我说。

  “是啊,但是我敢打赌工长的确是说叫我们搬旋转仪来着。”吴不可认真地说。

  一个施工员看着我们窃笑了一阵,然后说:“这个叫全站仪。”

  “这回可是脸都丢尽了。”  我轻声对吴不可说。

  “从不知到知总需要一个过程嘛,学习没什么丢脸的。”吴不可笑着说。

  “这几天,我总结了一下。”

  “什么?”

  “甲方是大爷,监理是二爷,项目经理是三爷,工长是四爷,施工员是五爷。”

  “那我们就是六爷。”

  “我们都是孙子。”我又气又笑的说。

  到了现场,吴不可认真的向五爷学习摆弄全站仪,然后又被呵来唤去的定点。我累的够呛,找一个地方躲太阳,看风景。五爷很不顺眼地看着我,看吧,看不掉我一块肉。我若无其事地继续欣赏这无限的风光。

  离开成都七天了,我很想念夏雨。该死的手机在这茫茫大山里一点用场也派不上。下山后,我收到一条夏雨的一条短信:端木,我很想你,你还好吗。我回了一条:我很好,我也很想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可是一直发送失败,失败,失败。我给夏雨写了一封信,从大爷写到孙子辈的吴不可,足足五页纸,托采购的帮我投一下。

  隔了好多天,我终于收到夏雨的信,我感到欣喜若狂。但这封信并不是回信,信上说她好不容易找到我实习单位的地址,并且祈祷这封信能够送到我手里。信上说:端木,我很好,但总觉得三个月好长好长。但是你一定要安下心来,认真学点东西,你应该想想我们的将来了。。。。。。”

  “我的信你帮我投了吗?”我问采购。采购说是弄丢了,买邮票的时候没零钱,后来就弄丢了。我一下就火了起来,弄丢了,至少也说一声啊。我和采购大吵了一架,如果不是因为工长,不是因为我的实习鉴定还需要一个红色的章印,我们应该当时就打了起来。我真的有点后悔跑这么远来当孙子,或许真的该如刘今所说找个萝卜刻一章盖了就完事。

  “你一定要安下心来,认真学点东西,你应该想想我们的将来了。”夏雨仿佛在耳边说。

  你放心,夏雨,端木云可不是什么孬种,我对自己说。

  一个月有一天的放风时间,这足以证明我们还没有彻底沦落为包身工,最多是自己划地为牢的囚徒。老板在这天会叫一辆大蓬车,把我们拉倒县城。先是自由活动时间,自己可以逛逛街,买些生活用品,然后在一个固定的时间一个固定的餐馆海吃海喝一顿。接下来有人要是参加娱乐节目,自费,只需要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集合,返回。

  我和吴不可在大街上兜了半圈,买了两卷卫生纸,一盒牙膏,一块肥皂。吴不可说要买些水果。走的时候再买啊,我说。他说他现在就想吃。我们朝一个水果店走去。

  那个卖水果的女人是韩雪。

失重25
“韩雪。”我没有想到我会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碰到韩雪。

  “云。”韩雪望着我傻了一样,我们都傻了。

  “你怎么会在这?”我们同时抛出了相同的疑问。看着韩雪,我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我不知道这里面几分是喜悦,几分是心酸。

  “妈妈。”一个小男孩跑过来扯着韩雪的衣角。

  我感到一丝难过,因为韩雪已是一个男孩的母亲,一个男人的妻子吗?可是我有夏雨呀,深深爱着我的夏雨。我迅速将夏雨和韩雪做了一下比较,她们并不象啊,为什么从一开始我遇见夏雨会觉得夏雨那么的长得像韩雪。面前这个看上去有着与实际年龄不符的苍老的女人,她这几年来并不快乐吧。但我似乎为她的不快乐又感到些许的高兴,这是来自心底的怨恨吗?端木云,你是个卑鄙的男人,都几年了还没完全放下。这种卑鄙的高兴在瞬间化为乌有,填补进来的只能是感慨:她还叫我云。

  “云,你怎么了?”

  “没什么,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你呢?”

  “还好。”

  “妈妈,我要气球。”小男孩拉着韩雪的手。

  “宝贝,快叫叔叔。”韩雪看了看我,对小男孩说。

  “叔叔。”小男孩怯生生地望着我叫了声叔叔。

  “乖,叔叔给你买气球。”我到街对面随手拿了个气球。小男孩拿着气球,欢快地跑开了。

  “他叫什么名字啊?”我微笑着说。

  “龙小云。”

  怎么他也叫云。我的脑袋霎时感到嗡嗡作响。或许是我多想了。

  “端木云,该回去了,到时间吃饭了。”吴不可说。

  “你先去吧,我碰到老朋友了,呆会过去,不用等我。”

  “是老情人吧。”吴不可狡邪的笑着,边走边啃着苹果,最后说了句快点哦。

  “呵呵。你怎么会在这啊?我以为你从地球上消失了呢。”我笑着说。

  韩雪哭了起来,大哭起来,仿佛所有的泪水都汇聚到了这一刻。

  “雪,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轻轻地搂着韩雪抽搐的肩。

  “云,你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那一年,我母亲的病越来越严重。医生说她的肾病已经转化为尿毒症。医生说尿毒症也就只有换肾一条出路。可是哪里去找合适的肾源,哪有那么多钱做手术啊。看着病情恶化的母亲,父亲头发都急白了,他只有叹息,谁叫穷人摊上这号病了啊。有一天,父亲高兴的跑回来说有好消息,说龙平回来了,他肯帮忙,他这些年在外面做包工头,也挣了二三十万,并且他说他也找的到肾源。当时我高兴的几乎是要哭了,我和龙平从小玩到大,我一直把他当哥哥。当天晚上,我去找龙平,他说他有做手术钱,但他没有找到肾源。几个月过后,龙平找到适合母亲的肾,母亲的手术也非常成功。后来,我才知道龙平把自己的肾换给了母亲。他向我求婚了。我一直想告诉他,我一直把他当哥哥呀,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喜欢的人叫端木云。可是我怎么能这么说,我怎么能伤害一个那么那么爱我的人,他为我做了那么多。

  “对不起,云。”韩雪望着我说。

  我已不能够说出一个字,我怎么能够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我们在这边结婚了,他在这边有很多业务,也打算在这边长期住下来。没过多久,我们就有了孩子。我以为我会幸福的,他是那么地爱我。他前年死了,那么狠心地抛下我和小云。那个冬天下了很大的雪,快过年了,龙平被民工逼的没有办法,爬上工地上的塔吊,要拿到钱才肯下来。我抱着小云在下面,嗓子喊哑了他都不肯下来。是他们把他逼死的。是他们把他逼死的。他们都嘲笑他,说爬塔吊要钱已经过时了,说他不敢跳,可是他真的跳了。或许他真的不想跳,可是他最后没有控制住他的身体,他怎么舍得丢下我和小云。

  韩雪说到这已经泣不成声。云,今天能够遇见你真的很高兴。这些年,我感觉我老的好快。

  “雪,你才24呀今年,你怎么能说老呢?”

  “云,到我家里去看看吧。”

  “好。”

  我见到了龙平的父母,但他们对我并不友好,应该是韩雪对我太过热情的缘故。我问韩雪,你们家也并不差啊,为什么你还有每天如此操劳。这房子是龙平生前买的,龙平死后也留了数目不小的赔偿金,可钱都在婆婆爷爷手里,他们怕我拿着钱会带着小云跑了。我又怎么会丢下他们不管呢?

  在韩雪家里吃了顿饭,我就告辞了。后面的一些天,我装病到过县城看过韩雪两次,帮她搬水果,卖水果,陪她聊聊天,而我所能为她做的也只能是这些。我说,雪,你还年轻,也为了小云,你应该找个对你好的人照顾你。韩雪笑了笑,仿佛已经找到这个可以一起走下去的人。三个月的时间并不太慢,我向韩雪道别,我说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还有小云。韩雪说想到我学校看看,于是韩雪陪着我回到西亚。

  “云,你们学校真美。”

  “我可一点没觉得。”我说。

  “你可是身福中不知福,要是我也上大学多好。”韩雪的脸上流露出羡慕与遗憾相交织的表情。

  “你也可以呀?成人自考现在哪个学校都有。”

  “哎!”韩雪叹了口气,接着说:“云,当初我们还说要考一个学校一个专业哩。”

  “世事无常。”

  韩雪突然抱住我,我感觉到呼吸困难。

  “云,这一幕四年前就浮现在我的脑海,在美丽的大学校园,在两旁是银杏树的大道上,我们自由的恋爱,紧紧的抱在一起,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只是这一幕来的那么曲折。云,此刻,我真的好幸福。”

  我没有推开韩雪,尽管我眼前隐约浮现出夏雨的脸,夏雨说,端木云,你怎么能这样。可是我怎么能毁了这样一个小小的梦,我怎么在这颗伤痕累累的心狠狠的刺一刀。但我知道,我最终还是会补上这一刀。

  良久,我呆得像一个木头桩子。

  “云,你吻我呀。”韩雪抬起眼望着我。

  “雪,对不起,我不能。”

  “因为我没有以前漂亮了吗?因为我还拖着个孩子。是吗?”

  “雪,你知道我不是那样想的。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哦。”雪,松开紧抱我的手,明亮的眸子瞬间黯淡。

  “雪,对不起。”

  我和韩雪都陷入沉默。

  “云,我走了,怕误了班车。”

  望着雪离去的背影,我突然感觉到冷。我想开口,我知道什么话都会是多余,我想多送你一程,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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