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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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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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不懂的,当一个人的心跳在黑暗里是那么混乱的清晰,她的心其实早已死去。肖的心跳是温和的,有节奏的青春,听着她的心跳我的眼前总会浮现出鲜活二字,而我只是枯萎,沉寂。 
  周末的时候,被肖死拽到土门的一个滚轴溜冰场去玩,八十元一张门票,进门的一刹那,我仿佛回到了暗黑。一夜之间,青春开始溃败,愤怒得不成样子,听到一声绝望的“带我离开”,我无法让自己的思绪从唱歌的人身上移开。 
  肖在我旁边疯狂,身边的人也在疯狂,甚至间杂着一些陕西的方言粗口,这就是朋克?我问自己,是的,我不懂摇滚。 
  那个叫韩东的,穿着那条让人咋舌的破旧牛仔,那个我印象中总是在深情款款地唱着让人头皮发痒的情歌王子,此刻在用另一种方式证明着自己的存在。绝对的绝望,绝对的崩溃,我喃喃自语,没有人听到,我的声音像一片落叶拂过演出现场,然后轻轻落地。 
  肖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她的激动,她的热情,她是真正的拥有着自己的激情。我只是冷静,置身于台下,我是岩浆群里的一滴无法融化的因子,我安静地任欲望在燃烧,安静地等待着众人安静下来。 
  终于安静,终于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了,因为韩东在最后一刻跳得很高,很高,然后重重地跪在地上,哭泣,我看见鲜血从他的膝盖淌开。在一声沉重的金属拨片划过后,他歇斯底里地呐喊,带我离开。 
  凄厉,挣扎,空洞,颓废,所有华丽的语言都被我逼到喉咙,我在长久的沉默后爆发,在众人的思索中爆发,在肖的不知所措中爆发。我冲到台上,合着韩东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嘶喊,带我离开,带我离开。 
  他是个男人,知道爱情的男人。这是我见到另外一个韩东后给肖的话。 
  五年的光阴绝对可以把初恋情怀淡忘,也绝对可以把那份情感渗透,至于我是忘记了,还是刻在了心里,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五年了,我改变了很多,人们说我是一朵带刺的野玫瑰,伤害着别人也伤害着自己。我的身体里散发着妩媚的诱惑,那种致命的诱惑,让激情和欲望蹂躏着我的神经。而我的灵魂却泡制在孤独和空虚中,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渊,一种心碎的思念。 
  每个夜晚来临的时候,是我出现并堕落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是思念蔓延的时候。 
  然后我在决定遗忘的时候,安回来了,安回来的时候我守着我那沓被自己翻得很烂的稿纸,他不看,我不说。 
  有个编辑说,湛蓝,你的文字太情绪,太个人,要是适当地修改其实很好的。 
  我微笑,本来就是一场没有情节的故事,我只是写给能看懂的人。            
  颜晓不懂,因为他始终是个局外人,幽宁明白却不懂,她懂破碎,却不懂粉碎。 
  我安静又残酷地剥开我的伤口,轻轻地洒上碾成粉末的盐粒,闭着眼睛享受着,享受着彻骨的痛,我的文字在房间里飘荡着,我用虚脱的声音大声地朗读着: 
  他们疯狂地莋爱,疯狂地满足着对方。她用自己的身体去温暖他冰凉的心,用自己的柔情去慰藉他受伤的心。可是她的伤口越来越大,血不停地流着,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流进他的身体里,然后看着他复苏,而她在慢慢枯萎。 
  她一边用心地爱着他,一边用犀利的言语刺激着他,眼看着他一天天地清醒过来,然后自己失去知觉。他要走了,他要重新开始他的生活,她用眼睛询问着他,他沉默地搂着她,湛蓝,你是我生命里重要的女人,可是我给不起你爱情。 
  她笑了,笑得很从容,然后很温柔地亲吻他。她含着泪笑着,亲吻着他的每寸肌肤,我说,安,你要记得我,我爱你。 
  那一夜,他们很投入地亲吻着对方,她知道她所有的爱情都在舌间的纠缠中,尽管唇齿之间磕碰的不是爱情,她不后悔,她要他永远地记得自己,记得那一夜。 
  幽宁总是说,湛蓝,你沉沦太深,编这么多的故事有必要吗? 
  烟在我指间流淌,必要? 
  一段感情用必要和不必要来诠释的话,我只是沉默,安静,她看我,无言。 
  我面前摊开着一幅又一幅的人体油画,似曾相识又如此陌生。幽宁安静地听我说话,叹息,竟是如此的造化。 
  我无法让自己去看画上的女子,冷漠而又妖冶,看得出画画的人是被理智与欲望压抑的痛苦,以至于所有的花瓣竟被扭曲得如同毒焰的灼。 
  画画的人是安还是云姨,我一直不知道。 
  安曾经是云姨的男朋友,我对幽宁说。 
  安对于我,只是我心里的一段爱和幻想,我只能在自己的文字里和他靠近。发泄我的疯狂。 
  湛蓝,换杯咖啡,以后不要依赖苦咖啡,加方糖的咖啡很简单,容易品尝。幽宁突然莫名其妙地讲了一句让我也听不懂的哲理。 
  平安夜那天,幽宁没有预料地出现在我面前,当时我正一个人窝在宿舍里写字,大段大段的华丽文字被我刻意地堆积。 
  幽宁,用了你的名字做我的主人公。 
  幽宁不说话,只是拿过我的字,看着,念着,从无声到有声。 
  你知道,有一种玫瑰不是花,而是腥臭的血渍。 
  他的手腕上明晃晃的,让她想起很久以前钟爱的水晶手镯。只是那晃亮亮的刺眼价格过于昂贵,她看见年轮一圈一圈地溶进白色。 
  她笑,居然灿烂,湛蓝,我爱你。 
  回头,幽宁幽幽对着她笑,她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拖着脆弱的步子走过去,她触碰到幽宁幽幽的眼神里那寒冰一样的热情,熟悉而陌生。 
  他的背影渐已模糊,她的泪轻轻落下,落在他惨淡爱情宣言里。 
  楼道里静悄悄的,屏住呼吸,她感觉玫瑰的气息在拐角的地方暗涌,翻江倒海地在楼道里折腾,却是瑟瑟的孤独。 
  你要的终于得到了,我可以闻见爱情的味道。幽宁看着她,目光呆滞而游离,纤细的手指划过她的脸,近似嘲弄地落下。 
  幽宁,那是玫瑰的气息,我的爱情是蔷薇。我并没有想象中的坚强,当幽宁温柔的祝福响起时,她明显地嗅到血腥的臭,看着幽宁美丽而阴郁的脸,她用手遮住玫瑰铺天盖地的侵袭。 
  湛蓝,玫瑰就是爱情,难道你不知道吗?傻瓜,没有人会相信蔷薇会带给自己幸福。 
  幽宁的笑很勉强,背影却很飘逸。玫瑰飞快地在楼道里穿梭。最后楼道上只剩下她孤零零地定格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她却几乎被玫瑰的芬芳窒息,因为她知道自己得到的并不是想要的,却是幽宁所执著的。然而,玫瑰也没有给我带来幸福,对着幽宁的背影她喃语。 
  幽宁说,湛蓝,我可以加句话吗? 
  我没有吭声,只是看着她用笔歪歪扭扭地写下一句话,幽宁的字写得很难看,像一只只丑陋的毛毛虫爬过,但是她的语言又干净的美丽。 
  我以为,那只是一朵淡白的蔷薇,摘下时却扎伤了我,玫瑰也从此凋零。 
  湛蓝,你相信轮回吗?午夜的时候,我们依偎着看窗外的烟花,看烟花那一瞬间的灿烂,幽宁发问。我只是微笑,微笑,然后捕捉到彼此燃烧在喉咙的瞬间二字。原来只是刹那芳华。 
  我忽然想问幽宁,她和颜晓之间怎么了。 
  她回头说,湛蓝,你是个好女孩。 
  肖曾说过同样感觉的话,湛蓝,你确定韩东是个好男孩。 
  她很认真,我坏坏地笑,他会是个好男人。 
  男孩与男人我一向分得很清楚,看到肖甜蜜地挽着韩东的胳膊时,我看到他眼里闪过的迷乱,这是一个男人看见湛蓝时都会出现的惑然。 
  颜晓依然在周末的时候会来看我,有时带着幽宁,有时不带,问起时,他似乎不愿意回答。而幽宁却总是在提起颜晓时像个孩子,也许,她原本就是个孩子。或者在爱面前,我们都孩子般的懵懂。 
  爱情真的是个迷惑人的东西,甚至是只陀螺,不停地旋转着,不转的最后没有人知道它的定位。 
  韩东约我去看电影,我斜着眼看他,这样对肖不公平。 
  他不说话,霸道地拉起我的手就走,我没有拒绝,我说,湛蓝,你天生就是贱人,顺从地跟着韩东走。 
  潮湿而暧昧,电影院没有几个人,有的只是躲藏在黑暗中的肮脏,时不时因为影片里女主人公虚假的呻吟声,引得下面零散的窃笑和咒骂,不是恶毒的,是最土的那种陕西方言,明显有着龌龊成分。 
  韩东的手在我的大腿上游移着,他急促的心跳压迫着我,让我无法呼吸,我试图挪开他的手,等到触到他灼热的手掌时,我才发现我根本没有力量去阻止,甚至我潜意识里还在渴望着,等待着。 
  他几乎要贴在我胸口说话,湛蓝,那天在土门我就迷恋上你了。 
  我没有说话,头脑很清醒,这不过是男人骗女人上床的伎俩,可是他的手在我身体上游动着,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上升,包括他不匀称的鼻息也影响了我,我听到有个放荡的声音在飘荡,韩,带我离开。 
  就在这里,不需要离开。            
  我若有若无地挣扎,也许更像是诱惑,他的手在慢慢下探,不停地说一些含糊灼热的话,零散的座位上和我们一样疯狂的男女在窃笑,呻吟,宽大的屏幕上是不堪的画面,没有人真正注视,听在耳里的也是通过影院四周那夸张的播音器透出的男欢女爱。 
  他粗鲁吻我,抱我,抚摸我,搓揉我激发我的欲望。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非常紧张,皮肤开始发汗,肌肤紧绷,心跳加快,控制不住自己,我敏锐的神经经过这样的调情燃烧起来,沉浸在兴奋的神色中,韩东,我要你。 
  韩东的手在我的身上冲撞着,他说,湛蓝,你是个彻底的女孩。我的思维已经混乱,我只是需要,需要。颜晓的痴迷,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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