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石蔓蔓没有说话，每经过一个丫头身边就停顿一下，然后盯着对方的眼睛注视片刻接着走向下一个丫鬟。
“有挑中的么？”箫磊问走向他的石蔓蔓。
石蔓蔓摇了摇头。
“换人。”箫磊道。
“这几个丫头都是好苗子，公子不再看看？”牙婆子见一个打扮朴素的丫鬟对着自己带的人转了一圈就说不要，还是想再争取一番。这几个丫头因为模样的原因，价格比其他普通丫头高了一倍。
箫磊摇了摇头，牙婆见买主坚持不再劝说，将这几个丫头带了下去。有几个仗着几分姿色，心高气傲。以为这次入萧府定会被箫磊看上，没想到决定权竟然在一个丫鬟身上，免不了在走时心下愤然冷哼出声。
“站住。”箫磊突然叫道。
牙婆还以为箫磊改了主意，立刻招呼着丫头们停下。
“你过来。”箫磊指着最后一个女子道。
被点名的丫头还以为箫磊看中了自己立即抬起头，一双杏目中楚楚动人的无辜与疑惑。
“公子可看中了这丫头？”牙婆子见那丫头故作矜持的站在原地，急忙将她拉了过来。
“蔓蔓，你看着。”箫磊低声对石蔓蔓说。石蔓蔓侧脸看箫磊，双目中满是迷惑，他要自己看什么？
箫磊指着被自己叫住的丫头对牙婆道：“你可听见？”
牙婆面色一变，难道箫磊听见那丫头的冷哼？她是想要糊弄过去，但瞧见箫磊认真的脸色，这事处理不好怕要丢大单子了。
第五十二章 名誉
“公子这是何意？”牙婆咬了咬牙，决定装糊涂。刚才那丫头的冷哼声不是很真切，她可以说是丫头身子不适咳嗽了。
箫磊看着牙婆微微眯了眯眼：“护短的牙婆还真是少见。”
“萧公子说笑了，我平日对这些丫头厉害着呢。”牙婆干笑两声，心中发虚。
“这个姑娘我先留下了。”箫磊道。
“诶，诶。公子挑中一个，我去安排下一批人。”牙婆连忙应着要去安排，箫磊又道：“等等。”
一包沉甸甸的荷包抛进了牙婆怀中，“不急。”箫磊慢悠悠的说。对那姑娘道：“你过来。”
那姑娘眉眼里都是“胆怯娇羞”，只是小小一段路她似乎都能走出花样来。扭捏着步伐，又怯生生的“偷看”几眼箫磊。
云碧伺候箫磊这么多年，只凭箫磊简单的神态就能看出他的意图。她忧虑的看了一眼和和从前“不一样”的箫磊，转而看向石蔓蔓的目光，嫉妒几乎是烙在了眼底。
好不容易，姑娘挪到了箫磊身边，绵言细语的唤了声：“公子。”
“嗯。”箫磊漫不经心的应着，问云碧：“云碧，下人若是对萧家少夫人不敬，用何家规？”
“萧家少夫人”五个字压的云碧窒息，哪怕石蔓蔓没有入门，她身为箫磊大丫鬟是不可能去拆箫磊的台。云碧机械的说道：“鞭三十，发卖苦窑。”
牙婆和被指明的姑娘一愣，难不成那素面朝天的“丫鬟”竟然是萧家少夫人？姑娘心中悔恨，若是知道对方身份，她哪敢那般嚣张。
“公子，奴婢知错，奴婢知错，饶命……”从未在大户人家伺候过的丫头何曾知晓他们森严的规矩，一听自己冷哼的不起眼对象竟然是萧家少夫人，吓的她一下子就瘫软在地。若她还没被发卖，箫磊是无法对她做什么的，可刚才牙婆收了银子，自己就已是萧家的人了。
牙婆同样一惊，她不曾听说萧家近日有喜事，怎么突然多出了一少夫人。可自己收了萧家一大笔卖身钱，她舍不得还回去。看了看手中钱袋，有看那跪在地上涕泪交加的姑娘，闭紧了嘴不再说话。卖出去的姑娘，她不会再干涉这是规矩。
“这就是尊卑？”石蔓蔓低语，看着地上的姑娘几乎将头磕出了血来上前将她拉住。
箫磊没有解释，他知道以石蔓蔓的聪慧肯定会理解的他的用意，未来石蔓蔓要在萧家有一席之地，首先不能让下人轻视了她。
“人已经买了，那就留在我身边。”石蔓蔓这句话却是让箫磊不曾意料的。
箫磊点点头，又坐回了软椅上。而那姑娘磕破了头瘫软在地，被院中的粗使婆子拉到一旁。
牙婆紧盯着面前的一切总算告于段落，立即招呼其他人进来，她只要保住她的买卖。院门外的人将院内的事一字不漏的听在耳中，心下警告自己不能犯同样的错。
牙婆子从来没见过石蔓蔓选下人的方式，只是走走看看停停，就将需要的人数挑选的差不多。石蔓蔓选人的方式箫磊过问，全任凭石蔓蔓做主。
“最后这批是张管家后来让我后来去寻的，不卖死契。”牙婆口中的那批人就是箫磊让萧瑾给他去寻的少年。
一共六人陆续的走到箫磊他们跟前一字排开。石蔓蔓扫视了一眼，看见其中一人面容十分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那少年似乎感觉到了石蔓蔓的目光，抬眼对她笑了笑。
是他？那个声称被自己撞断手的拦路少年？
“认识？”箫磊发现石蔓蔓看向那少年目光恍然。
石蔓蔓摇了摇头，指向少年对牙婆道：“他，我不要。”
少年见石蔓蔓指他，心下才刚激动可换来的确是一句不要。牙婆也很诧异，刚才这萧家少夫人一句话不说的挑了那么多人，怎么这次开口就是不要。
箫磊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石蔓蔓，石蔓蔓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箫磊听着听着，剑眉紧蹙而后又舒展开。
“人就挑到这吧，这几个不太合适，过些日子还烦牙婆再带几人过来。”坐了近两个时辰，箫磊的伤口又疼又痒精神也疲乏了。
“不烦不烦。老身过些日子再带些人到府上。定会让公子挑中满意的。”牙婆笑的脸都快开了花。
牙婆将后来的几个少年带出院门外，独独有一个不愿离开，正是被石蔓蔓点名的少年。“为什么不选我！”被淘汰的少年愤然的向前迈了一步，他指着石蔓蔓道：“你那日抱了我，难道不该有所交代么？”
同石蔓蔓当初第一次见萧远那些人道出的话一般，语不惊人死不休。
除了石蔓蔓与那少年，在场的所有人被少年的话震惊在了当场。
“萧府丑闻被我撞上了？”牙婆心中暗道。
云碧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又覆盖上了掩饰的担忧和诧异。
只有箫磊，震惊一瞬后就恢复了平静。石蔓蔓的性格没有谁比他更为了解，拈花惹草？她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么？
“胡言乱语！石姑娘可是未来萧家少夫人，何曾会与你扯上关系！”云碧出声呵斥。
“云碧。”箫磊听见云碧的话，平静的面色一变。
云碧似乎才明白说错了话，面带愧疚的看了一眼箫磊与石蔓蔓，在他们瞧不见的视线中微微勾了勾嘴角。
“我不曾抱过你，只是拉了你的衣带。”石蔓蔓并不知这少年话中的内容若是放在普通女子身上，那女子的闺誉就算是毁了。
少年听见云碧称呼石蔓蔓为“少夫人”心中闪过一丝懊恼和悔意，还以为石蔓蔓只是个萧府的客人或者是普通丫鬟，想不到还有着一层身份。
虽然最初箫磊暗示过石蔓蔓的身份，但他在院门外，距离又远根本听不真切院中的话。
少年在二次遇见石蔓蔓后，心下就惦记这个姐姐的一身功夫。正巧萧府招下人，他便对牙婆毛遂自荐，想打探那位身怀绝技的姐姐是否还在萧府。若是在，他一定要想方设法留在她身边，求得学习一招半式，从小被欺负的他一直存在一个信念，他要出人头地。心高气傲的他不愿意卖了死契，所以被分到了最后这批人中。
他也明白即使真的留在了萧府，也不一定能求得石蔓蔓的教导，至少多了一分机会不是。哪想认出自己的石蔓蔓一口将他拒之门外，心急之下他脱口而出的话却是损了石蔓蔓的名誉。
第五十三章 书海
墨渊居是萧远为箫磊院子所提，希望他胸有墨笔学识渊博。
墨渊居中，站着十几号人。没有人说话，他们静立在原地的仿佛是一丛雕像。
“我……我不知……姑娘是……是……”少年慌乱的挥舞面前的双手。萧家未来少夫人，他一个身无分文的贫民哪得罪的起。
“今日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箫磊扫视了一眼众人，在场除了牙婆与那少年外，留下的都已经算是萧家的下人。卖了死契的下人，说的难听了便是主人家的奴隶，生死都掌握在主子手中，他们那里敢不答应。
听到丫鬟家仆的答应，箫磊转眼看向牙婆。
“公子，奴家是买卖人。还得养家糊口。”牙婆是个精明的，萧家若是要让她在石城断了生计，不过轻而易举的事。含蓄的语言表明了她的态度。
“入萧家，死契。或者离开石城。”箫磊再次起身走进少年，少年距离弱冠之年还有几个年头，身高矮了箫磊一头。
少年仰视箫磊，这看似儒雅的萧家公子竟然有着咄咄逼人的一面。
“死……死契。”少年的喉咙上下滚动一番，他只觉面前有股无形的压力。
少年自幼失了双亲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靠坑蒙拐骗活到了现在。哪怕再困难也不曾想过要把自己卖到某户人家做下人，哪怕可以有个温饱之地，却是失了自由。
可这次他是彻底的栽了，得罪了未来主母，又卖了死契。但如果被赶出石城，他的日子会比现在凄惨万倍，可能还会死在未知的途中。
“云碧，带牙婆到账房领钱，从我月银中拿出五两，赏牙婆。”五两银子普通人家可以充裕的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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