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长歌·裂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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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阙长歌·裂姝-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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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莫忧当然明了,宇文琨灭了孜晖接着又和越殷闹,就不去管那片小国自是有道理的。
  “哎哟,有进步啊,当初愣头愣脑的,现在都懂这么多了。”她挤眉弄眼地用胳膊肘撞了撞他。
  阿良承下她胳膊肘带来的夸奖,默然转身,找楚朝文去了,
  莫忧见没能拖住他,禁不住啧啧感叹,一年没到的时间里,他还真是学精了不少,可也更不通人情了。
  果然,楚朝文听闻近来羯岭有蠢蠢欲动之势,第二日就强撑着下床走动。
  素来以向别国进贡的珍贵贡品闻名天下的羯岭都传来骚动,这对天下安定来说不是个好兆头。但是也有可能正是因为另外两个国家拉锯太久的平静让一切都显得不平静,作为北方小国的羯岭才会骚动。
  芸姜和越殷已经僵持了这么久,结果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就是双方都倦怠进而言和,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随便一个契机,两国之战一触即发。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有一种可能就叫可能,还有一中可能叫不久的将来。
  二三月时节,本是莺莺燕燕的前奏,可长林却不同。越殷和芸姜两国都不乏沃土,偏偏两国之交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沙漠,似乎就连老天爷也怕太早战鼓鸣得太早,所以搁置了一片沙漠来先应付着。
  长林城依着沙漠,人口不多,本是越殷的土地,如今已纳入芸姜境内,原先住在这里的越殷人都携家带口翻越沙漠逃去了越殷,如今这里除了殷爵炎,住的几乎全是芸姜百姓。
  殷爵炎无疑是聪明的,他忍割肉之痛,可也是割的越殷最劣质的肉。在长林这样的地方,人们只能谈得上过活,却过得不好,燥人的气候将这里变成了一座土城,无所谓美景,又因为夹在两国之间,无所谓安居,乐业。
  已经有些人拖家带口地准备离开长林,他们有些人要向东南走,那是芸姜腹地,可还有少部分人,他们明明是芸姜人,却要冒着在沙漠迷路的危险悄悄逃往越殷。
  芸姜昔日傲然天下,如今却到了连自己的百姓都要逃往别国的地步,莫忧觉得这就是宇文琨治国最成功的地方。没有人敢忤逆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要么悄悄反,要么悄悄逃。
  莫忧不把长林城中的人逃往越殷一事看在眼里,因为她一直觉得女人如衣服,国籍如女人,自己过得好才是最重要的。而阿良作为那么正经死板的芸姜人,也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莫忧只能理解成这是因为他的心已经向着越殷了。
  而莫忧也发现,楚朝文在自己的去处问题上也充分体现了他对越殷的偏爱。
  可他越偏爱,莫忧就越犯愁。
  “我是不是该先斩后奏,先偷匹马悄悄跑去烨城等着?”她煽动几下药炉子里的火苗,小声嘀咕着。
  司邑青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俯视着冒泡的乌黑汤药:“嗯,这是个好主意。”
  药炉矮小,所以莫忧半蹲在地上,她仰头看了一眼,不想说话。谈天说地东拉西扯的法子用过了,她现在想换个法子。
  “你不知道么?”殷爵炎也忽然出现,往常冰冷的语气此时竟带着些微莫名的得意,“莫忧不会骑马。”
  她不说话,熟练地在手上衬了块帕子把汤药倒进碗里。
  司邑青眉眼全是融融笑意:“我可以教你。”
  她端起药碗还是不想说话,可不得不开口:“不劳烦,我会让赵闻教我。借过。”
  赵闻,从重逢那时起她就一直这样叫楚朝文。
  因为叫哥哥吵架时她会输了气势,可楚朝文三个字总让她害怕他会像小时候的楚朝文那样讨厌她。就像她也只把锦瑟叫南杏,“锦瑟”于她而言是陌生的,而“南杏”不同,那还是她取的名字。
  园子里荒芜的只有干得一捏即碎的黄土块,以及她和楚朝文。楚朝文端着药,迟迟不喝,严厉地对她道:“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必须回晗阳。”
  “不去,我要去烨城,你们休想甩掉我。”
  “你不能去。”他仍很虚弱,语气却颇具震慑。
  莫忧和他从来好好说不了几句话,小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她叉腰:“我就要去!”
  “你……”
  可他们们还没来得及吵得更厉害,就被不速之客打断。
  一个蒙面人从园子的墙头一跃而下,手中的剑寒光闪闪。
  这是莫忧头一回遇上刺客,她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电石火光之间,她只知道楚朝文身上余毒未清,四肢使不上劲,连站着也是为了强装身体恢复得好,更何况此时他还未佩剑!
  她想大喊,想快引来人。
  可刺客比她快得多,身手矫捷地从墙头落下脚尖轻点地,惊起薄尘,目的毫不掩饰,持剑直指楚朝文飞身而来。
  来不及思及其他,莫忧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也能反应这么快,她一把将楚朝文推开,迎上剑尖。
  黑巾上方刺客的双瞳张大,她在他眼中看到惊愕,却转瞬变得阴毒凶狠。
  显然,这个刺客不懂滥杀无辜是什么意思。
  在剑即将刺向她的那一瞬,她恍然想起,自己也曾替司邑青挡过剑,可惜次持剑的不是楚朝文,她定会被刺个对穿。
  楚朝文惊呼的时候,她紧紧闭着眼,觉得自己真是挡剑的好命。
  曾经,她守着母亲离她而去,老爷不喜欢她,夫人更是恨她,她从小就是个讨人嫌的孩子。可现在不同了,有人事事关心她,挂念她,除了他们,她什么都不在乎。
  或许她还是在乎被刺一剑到底有多痛的,但那也不重要。
  顷刻间的天旋地转代替了想象中的疼痛,她不知被谁抱住就势转身。衣带飘起的声音入耳,她只是想,原来,她也有被人挡剑的好命。
  可紧接着护着她的那人一声闷哼,让她心中陡然一颤。
  “司邑青?!”楚朝文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
  莫忧睁眼,抬头,震惊地看着司邑青因痛苦而戾气深重的脸。
  司邑青紧紧抱着她,用后背替她挡下刺客的一剑。刺客拔出剑时他沉闷的鼻息混着阿良赶来的脚步声响,还有锦瑟的惊呼,一切的一切,都让莫忧不知所措。
  刺客转而又一剑向楚朝文刺去,被阿良挡开,二人缠斗起来。这时殷爵炎也赶到,见司邑青紧紧拥着莫忧,正欲愤然上前,又见司邑青后背的一片血红,终究止住脚步,愍然将头别开。
  园中慢慢围起了不少侍卫,刺客见再无可能伤到楚朝文,他逼开阿良,轻身跃上高墙恨恨的回头看一眼,越墙逃离。
  司邑青无力地压在莫忧身上,莫忧支撑着他倒在地上,抚过他后背的手上鲜血淋淋。
  阿良带上侍卫追着刺客而去,锦瑟和殷爵炎走到她身边,只见地上一滩血迹迅速晕开,伤势之重让他们无不惊讶。
  “莫忧。”司邑青喘息着,唇色泛白,额上冷汗淋淋,却是笑着抬手温柔地抚上她的面颊。
  不知何时她眼前已被泪模糊,她带血的手捧着司邑青的手,喉头哽涩,只能点头应道:“嗯。”
  原来,她不止有楚朝文和锦瑟,这世上,还有一人关心她,愿以性命为代价护她平安!
  司邑青张嘴还欲说话,却哑然,失血过多让他意识开始模糊。
  白芷匆匆赶到,被一地鲜血惊住:“天!”
  她忙从随身的针囊中抽出几支银针,三两下先给司邑青止住血,转头朝莫忧吼道:“还抱着他!再不施救就来不及了!”
  莫忧这才回神,松开已经陷入昏迷的司邑青,抹着眼泪让赶来的下人将他送至房内救治。
  园中角落的尘土被风吹起,迷了眼,眼泪更加止不住了。她脑中轰鸣一片,害怕地站在风中黄沙里,不停地掉眼泪,不停地擦眼泪。
  锦瑟扶着楚朝文走到她身边,未说一句话。楚朝文捂着胸口不停咳嗽,他气恼过甚,却说不出一句重话。
  天气燥热,莫忧却全身发冷,脚下的血泊让她浑身寒颤。
  那是她从来都瞧不起的司邑青,是曾今站在烨城街头目光漠然的人,更是她在晗阳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时时提醒自己,她不会在乎的人。
  可清冷月色中,晚风起,他伴着飒飒竹叶声,站在石桥上等她,诱她上前。
  他满脸泪痕,阴狠地保证:“莫忧,相信我,要不了多久,我定要他挫骨扬灰!”
  温暖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他说:“我想你。”
  他还向锦瑟发誓,会一辈子护她,爱她。
  他说:“莫忧,你愿信我吗?”
  锦瑟在一旁轻出声,将她唤回神。
  她猛然想起,那个答案,她还没给出。
  黄沙又被吹入眼,她抬臂擦了眼泪朝正在救治司邑青的房间快步奔去。
  他不能死,不能死!
  此刻,这是她唯一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  

  ☆、开虐(想不到霸气标题了)

  天上的老头又和莫忧开了个玩笑,以至于经历了大起大落后,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就是个笑话。
  而她沦为笑话,不过用了几天。她只叹,一切都来得太快了。
  烨城传来轰动天下的消息时,司邑青被救回才没几天。白芷抹一把额际的汗告诉莫忧,他差点被贯心而入,若再刺偏一点,就没得救了。
  在司邑青昏迷时,莫忧一直和他十指相交握在一起,她也是事后才发现,没有人前来将他们分开。
  二十余载年华,莫忧第一次如此迫切的想要留在一个原应该与自己无关的人身边。
  他不是她的血亲楚朝文,也不是伴她孤寂中成长的锦瑟,而是一个原本与她毫无关系的人。
  他们在不同的地方出生,在各自的年少成长,直到他们在同一个地方相遇。他们互相利用,纠缠不清,而后各自分道,最后依旧聚在一起。
  情字,令人琢磨不透,却又妙不可言。
  楚朝文和锦瑟沉默的态度让莫忧高兴不已,可余光中一袭黑衣,偶然瞥见的不明神色,她却只能无视。
  她给出了答案,她愿意相信他。
  “你看,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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