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长歌·裂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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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阙长歌·裂姝-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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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忧发现都已经做了副将的人,阿良原来性子里的忸怩还是没改过来。
  “真不怪你。不过你要是再不带我去见赵闻,我就真怪你了。”
  阿良眼中的感激顿时让她觉得自己真是心地善良。
  阿良像了了一桩心事般长舒一口气,立刻疑虑的目光又停驻在了不远处的殷爵炎身上,莫忧拉近他小声正色道:“越殷来的,你我可都惹不起。”
  他点头意会,便引他们向馆内走去。
  楚朝文躺在床上,面具搁置一旁,面色红润,气息匀缓,就如只是睡着了一样。除却被灼伤的左面,他全然就是一个酣睡的普通人。有那么一瞬,莫忧甚至觉得,要是上去推搡他几下,他就会不耐烦地嫌她扰了他的好梦。睡得如此平稳,莫忧稍稍放心,看样子似乎是真的性命无忧,虽然只是一时的。
  殷爵炎在一旁沉声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到现在还不知是中何毒,也不知为何中毒。前些时日还呕血,状况危急,如今就只是昏迷。”阿良看着莫忧不安分的手道,“莫忧小姐,大夫说切莫轻易动将军,以免毒在体内加快蔓延。”
  莫忧闻言立即收回想推搡几下的双手,不敢碰楚朝文。
  阿良敛起看向他的目光,接着道:“我已下密令寻医,只是这几日都只找着些庸医。”
  殷爵炎还问了些话,阿良一一作答,到头来,不知道的还是不知道,没有任何进展。莫忧担心地看向楚朝文,怎一个愁字了得,难道他就只能这样一直躺着。阿良说南杏还在烨城,楚朝文昏迷前叮咛不能让她知道。
  事情到了这地步,莫忧怎么会没有私心,她知道南杏和楚朝文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而如今她的哥哥生死难料,她当然不想让南杏还留在烨城,她希望南杏能陪着楚朝文,而不是在烨城,在宇文谨冉身边,不管是出于报仇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阿良询问莫忧的意思,是否告诉南杏。莫忧看他急切的模样就知道他也有私心,早想通知南杏,只是碍于楚朝文下过令。所以他想借自己之口,来违抗这个命令。
  “不到最后一刻,不要告诉她。”她知道,南杏在烨城也不好过。
  她还想守着,殷爵炎蔑她一眼,硬拽着她往外走:“守着他就能醒?莫忧,你已经到这里了。先收拾下你自己,再好好睡一觉,这样帮的忙更大。”
  莫忧由他拖拽着,心中明白他说得有理,连日赶路已经让她灰头土脸,就连殷爵炎的一身黑衣也已泛灰,走起路来步履生灰。
  最后,她还是妥协,决定先去梳洗。
  铜镜中的自己,满面灰尘,眼窝微陷,眼睛下乌黑一片,十足难民样。莫忧不禁感叹,阿良能一眼把她认出来还真不是件容易事,难道以前把他欺负得太过以致记恨到她化成灰他都记得?
  她实在万分庆幸长林虽然依着沙漠,却还能挤出点水供她梳洗。舒舒服服地洗了节省的澡,洗净了发丝间夹杂的尘土泥块,莫忧换上侍女递来的衣物,顿时感觉自己精神不少。
  青玉月牙梳齿缝间滑过她未干的发,她正一边细细梳头,一边想着寻医的事愁眉不展。
  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还隐约传来侍女焦急劝阻的声音。
  来人走得很急,像是跑到房前,身后跟着一众侍女焦急的阻拦道:“使不得,莫忧小姐正在……”
  沐浴二字还没说完,房门就被猛地推开,莫忧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来人真敢推开门,还是被吓了一跳。她怒了,这要是还没洗完,或是洗完了没穿衣裳,楚朝文醒了以后她一定让他把来人眼珠子剜下。
  莫忧愤然回头,正欲怒斥,要说出的话却生生卡在喉头。
  突如其来的重逢,心中的悸动,在这个午后的沙漠之城,很快就被蒸发殆尽。
  她捋顺耳旁的湿发,冷眼看他。
  “莫忧。”司邑青轻语,嘴角上扬,眼神纯粹。
  可她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比如她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个细汗淋淋的不速之客,谦王爷,驸马,司邑青,还是别的什么。
  仔细想了想,她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皇上命赵将军巡视边疆,我正巧也想来边境看看,前日刚到就知晓中毒一事。”司邑青向她缓步走近,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她,他轻笑道:“方才听尹副将说你也赶来了,我便来看看,你果然在。”
  他的笑让莫忧觉得很不顺眼,那是如愿以偿,还是小人得志?
  她自嘲的发现,自己对他的看法,已经逃不出那个套路了。
  吃一堑,长一智。
  司邑青走得更近,就在手尖快碰到她的面颊时,莫忧收好玉梳从梳妆台前起身,轻盈地绕过他走出门外。
  正是未时一刻,屋外阳光四溢,空气中带着沙漠独有的干燥气息,又是暖融融的,正合适晾一晾她未干的发。她舒展几下腰肢扭了扭脖子,倚着一根落漆的柱子坦然接受阳光的洗礼,顺便清清脑子,她还要想办法哪儿去寻神医,没空打搭理无关之人。
  “莫忧。”另一个人正在叫她。
  不知为何,她听到这声音的时候,顿生一种烦躁的感觉。
  屋外的长廊不远处,殷爵炎也换了身新衣,但仍是一袭黑向她走来,面色一如既往的沉静,步子却迈得有些急,似是许久没见了一般欣喜。
  莫忧无奈地将头磕在柱子上发出“咚”的一声,开始闭目养神。
  殷爵炎走近了,正疑惑莫忧为何如此反常,不经意间就发现了还站在她房里呆呆望着她的司邑青,眉头不自觉拧起。
  “原来,你也在。”
  莫忧睫毛轻颤,还是挣开了眼。她安慰自己,她和司邑青之间的事,至今仍是秘密,唯一察觉的宇文谨欣也不得善终,永远不能泄密了。
  司邑青谦谦模样,从屋里走到屋外,走到莫忧身边,噙笑向殷爵炎抱拳回以一礼,似乎是不经意地问道:“何时到的?”
  殷爵炎瞥了一眼没有任何反应的莫忧,将手扶上她瘦削的肩膀,眼睛却是直直看着司邑青,难得面带笑意道:“我和莫忧,都是巳时才到的而已。”
  午后的太阳正是最盛的时候,晒得莫忧的发尾有些毛乱,她低头,小心地细细抚顺。
  周围的侍女已不知去了何处,又或许根本就是藏在某处,她们疑惑着,而多年服侍人的经验让她们不敢上前。
  艳阳下,女子乌发未绾,莹白纤细的手指轻轻梳理,她身边二人笑得如沐春风,周身散发的却全是寒意。
  不知僵持了多久,莫忧有些倦了,她想休息,但又很犹豫,因为这个时候,她该去看看楚朝文怎么样了,即使他忽然醒来的机会微乎其微。
  “啊,我都忘了你们认识呢。”她看着眼前的二人灿然一笑:“那你们先叙叙旧,我还是去看看赵闻吧。”
  她将殷爵炎的手从肩头拿开,从他们中间走过,却又被另一人拉住。司邑青牵着她的手,笑容温和,语气却低沉压抑:“我陪你去。”
  于是,一个人去成了两个人去。
  殷爵炎站在原地,待他们走远了才回神,一言不发地跟上。
  于是,两个人去成了三个人去。
  莫忧暗下力道想抽回手,司邑青却攥得更紧,他们身后,是殷爵炎沉稳的脚步声。
  她的心思不该放在别处,所以忽然有种想豁出去的感觉,索性快步向楚朝文的房间奔去,司邑青没有松手,跟在她后面……
  莫忧凭着自己精明的头脑,向阿良明确指出,要知道中的是何毒,就需先查出是如何中毒,但阿良一脸这还用说的表情让她很受挫。
  仔细翻看完一切楚朝文可能接触的东西,没发现任何异样,她头痛了,楚朝文就是在这房间中的毒,而这房中一切平常,那下毒之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阿良在一旁又是一副我早就查过了的表情,任她翻上翻下。
  这时候,莫忧觉得都快成哑巴的殷爵炎递过一张银质面具,示意她看看。她接过,在这屋里的人中,除了楚朝文,也就只有她最熟悉这面具了。
  可她正反面翻来覆去地瞧,还像狗一样嗅了一遍,仍是没有任何发现。她不满地横殷爵炎一眼,这面具是银铸的,该拿来验毒才对,谁会把毒下在这上面。
  她颓然地坐在楚朝文床边,除却灼痕,楚朝文平静的睡颜俊朗如昔,她顿时又涌起一股想把他摇醒的冲动。
  “我和尹副将会继续查,不要慌。”司邑青站于她身侧,软语劝道。
  她轻轻哼了声“嗯”。
  将近一年不见,阿良有很多地方让莫忧刮目相看,楚朝文昏迷期间,随行的军队,驿馆外不知情的侍卫,他将一切处理得妥妥当当。
  他给莫忧安排的房间在驿馆偏角处,门前是一片没有草木的空旷院子。若不是在这大半块地都是沙漠的长林,莫忧绝对怀疑他是在公报私仇。
  她在床前光看着楚朝文发呆就看到了天黑,回房路上经过那片空荡荡的小院,院中一角的天幕正挂着一轮上弦月。又是月亮,她最近越来越烦月亮了。
  上弦月是嘲讽的笑脸,她将视线从天幕收回,就看见院墙下站着一人,玄衣似夜。
  莫忧实在很钦佩这人的精气神,连日赶路再加风餐露宿,这大半夜的竟还有闲情逸致赏月。反正她是瞌睡死了,除非楚朝文现在就能蹦起来,否则谁也不能阻拦她睡觉的脚步。
  她无视远处半掩在院墙阴影中的殷爵炎,径自走到自己房门前,豪气干云地双手推开房门进屋。
  还想回头跟殷爵炎说一声,让他早些睡,谁知她刚转头,殷爵炎竟已经站在了她身后,黑压压的挡去了所有月光,吓得她惊叫了一声。
  侍女早被谴走,莫忧只能赶紧进屋,亲自把屋里的烛台点上,不安地咒道:“你吓鬼啊!”
  简朴的屋里顿时亮堂起来,屋子不大,窗户又紧关着,更显狭小。
  殷爵炎跟着她走进屋里,声音沉闷:“是你吓着我才对。”
  莫忧不懂他的意思,打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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