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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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册-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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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千引。”
  凤至也坐回了桌边给自己添了杯热茶,“可是这细孔里却没有绣针。”
  “一定是被凶手拿走了!”娄如烟带着十二分的笃定,侠客庄打扫的人甚至没有发现花鸟画上的异常,定然也不会发现那绣针,那么只可能是凶手拿走了那根针。她背靠在门口,目光落在桌边的宋青扇和凤至身上,照着之前宋青扇抬手的动作晃了晃手,似乎能看见那根绣针当时的动作,横扫而过,划破喉咙,最后钉在花鸟画上,带起的血滴恰巧落在银朱色的鸟羽上。
  这样的行径轨迹好奇怪!
  凤至看着娄如烟抬手划过的动作,像是也明白了她所讶异的内容,脸色一变,“竟然是横扫而过?”
  倒是吃完了一个林檎的宋青扇不以为意,“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那根绣针。”
  “说得简单,去哪儿找?”娄如烟的神色不得不说带着沮丧,好不容易以为有了线索,竟然又断了。
  “总是能找到的,”宋青扇打开折扇,似乎毫不放在心上,“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饿了。”
  原本轻快的步伐却在迈入大厅时顿住,宋青扇偏头看去,却只能看到一个渐渐走远离去的背影,红衣灼眼,飘带被秋风吹起,墨玉的发丝被风撩拨,露出一截玉润的脖颈。
  “看谁呢?”凤至顺着宋青扇的目光,看到那个倩影,眼底流露出一抹笑意,“你认识?”
  “并不认识。”宋青扇正过头,往里走去,“只是好看罢了。”
  凤至笑出声,信他才有鬼。这样想着,原本看向厅中的目光又一瞥那抹红色,却正对上对方转过来的视线,步子一顿,凤至有些晃神。
  如见星辰。
  “唔,这鱼羹味道不错,十一你多吃点。”宋青扇的调羹舀着金黄浓稠的鱼羹,看着凤至有些出神,便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没,没有,”凤至接过小碗,“你刚刚说了什么?”
  宋青扇摇了摇头,“没什么。”
  “这芙蓉蟹斗味道也好,”娄如烟拨着竹著,似乎是想起什么,抬头笑道,“这时候正好吃螃蟹,过两天托人带一篓秋湖的蟹,配着菊花酒吧?”
  “菊花酒?”宋青扇眼底亮光挡不住,“白玉酒楼的菊花酒味道再好不过了。”
  一顿酒足饭饱,刚打算回房的三人,却对着外头淅沥的秋雨犯了愁,明明早上还出了太阳,此刻却又下起了雨,这秋日的天气,何时也同夏天那样说变就变了。
  正百无聊赖在檐下等着雨停的娄如烟不知何处找来了一截细绳,和凤至翻起了花绳。
  宋青扇靠在一旁闭目养神,只觉得这样的午后也算是惬意。
  如果没人来打扰的话。
  逼人的掌风袭来的时候,凤至正手指一挑翻出新花样,身一侧一躲正好避开了凌厉的一掌。
  负手而立的人莹白衣衫被雨打湿,束发的玉冠上隐约镌刻着寒梅的形状,棱角分明的脸并无太多表情,只是稀松平常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见凤至点了点头,又是一掌袭来。
  凤至此刻也已移步至院中,秋雨细如牛毛,却冷的很。对方的掌势刚烈,气势逼人,与凤至阴寒的有凤来仪正好相左。
  凤至神色一变,竟未想到有这样完全能克住有凤来仪的内力!
  这一惊的功夫,蓄势的掌已经直直迎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浮以大白

  
  筝声寥寥,如孤鸿飞过的清鸣声自纤纤素手中倾泻一室。案上佛香袅袅,将拨弄筝音之人的容貌雾般隔绝开来。
  “你竟然败了。”说话的嗓音甜如浸蜜,其中透露出来的失望与轻蔑却让跪在地上的人无端脊背发凉。
  食指一拨,一个凛冽的筝音惹房中另一个着石榴长裙的女子轻轻回头。
  “既然败了,如何还活着?”说话的人将白嫩葱玉样的手指按住那十三弦,止住了愈见如急雨敲阶般的乐曲,一直垂着的眸子一点点抬起,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我可听说,有凤来仪下,不留活口。”
  跪着的人衣衫莹白,玉冠束发,虽是跪着,却并未曾让人觉得他奴颜卑恭。他脸色苍白,眼眸也是倦意浓浓,唯独染了血的嘴角殷红一片,已然是受了伤,“十一姑娘手下留情。”
  “她倒果然是心善。”这样的话却偏偏带了不屑与薄怒,这怒气,却不知是因为什么。说话的人站起身,朱衣窄袖,腰间配着把短剑,格外英气逼人,竟是不逊色于男子。
  石榴裙的女子却蹙了蹙眉,“据我所知,十一姑娘的有凤来仪不过出现过三次,十年前,京城,还有方才,怎么就变成不留活口了?”
  窄袖的女子挥了挥手,遣退了跪在地上的人,“你下去吧,把伤养好,别误了正事。”感应到出门的人脚步声逐渐离去,她才又接上刚才的问题,“会有凤来仪的何止她一个,凤至的长兄虽鲜少露面于江湖,也未曾留名于江湖榜,可是他的有凤来仪下,可从未留一丝生机。”
  “这,我却无此耳闻。”
  闻言,女子露出一个轻蔑的嘲讽,素手拿起案上的一枚玉牌,玉龙拱着的一个“朱”字格外显眼。她将玉牌纳入袖中,又缓缓说道,“你自然没有耳闻,他杀的,从来不是江湖人。”
  “哦?那是什么?”
  “他听命于朝廷,杀的自然是陛下让他杀的人。”蜜般的嗓音像是淬了毒,隐隐透着几分杀伐皆握于手的自得,“只是不知他的功力,比之其妹,孰强孰弱。”
  “呵,这样的一条狗,陛下竟还要杀了他,当真是可怜。”说话的人眼底似有繁星,轻轻一笑便亮了墨黑的瞳,右手轻轻旋转着手中的一把红伞,语气突然有些可惜,“真是君恩难测。”
  “凤家,”双手环抱于胸前的女子若有所思地扣着手指,突然是带了些同情,“盛极必衰,他们,到底不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
  这话让另一个人轻轻嗤笑出声,颇不以为然,“凤家执笔江湖册几百年,从未惹来圣怒,怎会不谙存活之道,说起来,不过就是今上想控制江湖,拿他们开刀罢了。”
  “你知道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凤家敢用假的江湖册唬弄君上,万死不足惜,”她好看的柳眉轻轻一挑,“你想想你所行之事,若有一天遇到这样的情形,你会如何?”
  对方沉默不语,转伞的手也已停下,半晌,对着朱衣窄袖的女子行了个半礼,“郡主说的极是,倒是我没想明白。”眼底波光流转,突然她就展眉露出一个笑,若是换了她位高权重,定然是会不惜一切剿灭这些欺上瞒下的草莽的。
  “阿离懂我自是最好。”女子轻呷了口茶,氤氲的热气后是一张俏丽无双的脸,敷衍的语气让她看上去懒懒的,却多添了一份气韵。
  正是被誉为天家第一姿容的翎西郡主。
  窗外的雨势不减,急雨敲打石阶,一时间无人说话。
  雨帘如瀑布般从亭子四周挂下来,像是隔开外头的一切喧闹。亭中的菊花酒已经散着醉人的香气。
  秋湖路远,螃蟹还需几日才能来,但金陵城中白玉酒楼的菊花酒却已经快马加鞭地送了来。
  “如此难得的时候,自当饮尽这碗酒。”宋青扇将桌上的酒盏倒满,大笑道。
  酒味甘美,入口生香,琥珀一样通透的颜色可以倒映出饮酒人的眼眸,不愧是最好的菊花酒。
  宋青扇的兴致莫名的好,脸上的笑从未淡去,看上去的确是喜欢极了这样的辰光。凤至端着碧瓷的酒盏,目光一抬便落在了对面的水迎风身上,半是好奇半是客气地问了一句,“莫公子呢?”
  “路上遇到了点事,就过来。”语罢众人皆都知道了,怕是和凤至一样遇上了缠斗的人。水迎风的语调平静,让人心安,想来不是什么难缠的角色,应该不妨事。
  凤至笑意吟吟地敬了碗酒,酒入喉带起热意,在冷雨中也算是暖人。目光扫过右手掌心的蜡白,凤至却暗暗沉了沉目光,她突然就想起方才那个向自己讨教的人。
  他的功夫极好,不论是内力还是招式都堪称一绝,只是这么一个高手,以前竟从未听闻过他。纵然是当年年少成名的水迎风和莫争,好歹也有不少人知道他们是雪山派传人,可那人的师从门派,却像是一张白纸,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段,严,淞。”凤至的玉指叩着石桌,轻轻念着那个人告诉自己的名字,更是迷惘。不仅是他,之前和娄如烟动手的,和花千引动手的人皆是如此,委实可疑。
  宋青扇离凤至最近,听得她低低的自语,微一偏头,“怎么,想到这人是谁了?”
  “不是,”凤至叹了口气,将刚倒满的酒一饮而尽,颇有些借酒消愁的意味,“我对他一无所知。”
  若是别人说这话并无不妥,若是凤至这口中的他是别人也没有什么奇怪,偏偏是侠客庄来争江湖榜的人,偏偏他身手不凡,偏偏,凤至是最该知晓江湖事的人。
  亭中一下子便沉默了下去,宋青扇和凤至都若有所思地考虑许多,水迎风从来是什么都不在意,反倒是娄如烟一时觉得坐如针毡,总觉得该说什么来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好在这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一把竹伞割开雨帘进入亭中,裘衣赛雪的人步履从容地踏入亭中,让所有人狼狈的雨对他好似一点影响也无。
  莫争刚一坐下,便端着自己面前的酒碗将里头的酒饮尽,还不等别人从诧异中缓过神来,又拿起酒坛给自己倒了一碗,一抬手,酒还未送到嘴边,却被人拦了下来。
  水迎风拦酒的动作却是下意识的,莫争自小便不胜酒力,如今更是重病缠身,平日连酒都少沾,现在一来就一碗,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
  莫争斜眼看着水迎风,隐约瞪了一眼,似是嫌他多管闲事。
  “喝酒伤身。”水迎风抽走酒碗,自己喝了个干净。
  无聊,莫争这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突然就无预兆地咳嗽了起来,腹中的酒更是火辣辣地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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