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生存的100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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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生存的100个理由-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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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The Beijing Dancing HallShall WeDance?
文颜峻
  跳舞是生而为人最容易的事情之一,但也是中国人最难做到的事情——在讲究了很多年规矩之后,在经过了漫长的性压抑年代之后,人们跳起舞来都像是表演,要么附和着远古的礼仪和当下的时尚,要么就跟开屏的孔雀一样,在异性面前散发荷尔蒙。而北京锐舞运动,就在这样一个性感和装蒜的环境中艰难地进行着,1997年开始有了party,2000年达到顶峰,如今呢,落花流水春去也,没有人再死磕……
  工体北门的橙街(Club Orange)已经没有了人气,偶尔办个party,也好像做梦一样不被记住;而它新开的分店,则干脆以俗气的R&B Hip…Hop为招牌。想当年Orange黑暗拥挤的舞池,盛下了多少锐舞战士的长夜?真是说不得。至于Club Green,已经沦为东北三环商人的清谈家园;丝绒、甲55号和Club Vogue不复存在;越来越多的新场地都是糜烂型殖民地lounge风格;倒是大型disco的老板在发言,说要追随国际最新潮流,要帕岸岛,要Ibiza。
  舞的精灵,像没有生育能力的单身人,离开了Club FM,离开了最后的CD Cafe,离开了扮酷的乐酷,转眼间连九霄都拆了,转眼间糖果横空出世又自甘堕落,转眼间DJ们都老了。北京人还在跳舞吗?不知道。舞会动物们躲在夜色里,他们不肯轻易熄灭,却奈何只有零星的party,不见了定点扎堆的伙伴。这都是钱惹的祸啊。张有待南征北战,2005年的夏天到来之前,先去丽都饭店做了新的九霄,然后扎根朝阳公园西门的“生于七十年代”,俨然是一场漫长的死磕。去吧,有待在召唤,和他的house唱片,和东三环外的公园、饭馆、蝉声,和宽得没有道理的马路。三千万人的北京,这几乎是唯一的舞池。档次下来了,但细节还在,没有了糖果豪华奢侈的空间和装修,没有了三里屯夜生活动物的漫步,甚至没有了匆忙而热情的号召,生于70年代的一代是打口的、残缺的一代,也是死磕的、贪婪的一代,在二楼,他们不需要凭窗,就可以眺望,一盏烛火里闷骚的时尚。
  或者不如说,这些年来,豪迈的酷与骄傲的新,已然被证明是孤独的,北京需要战士,但资本不鼓励风格。偶尔,人们去日坛的石舫做party,去工体的Mix和Vix混Hip…Hop大俗par,去苏丝黄这个本不跳舞的地方跳挑逗的舞……要么就再去后海庆云楼边地下的云上俱乐部,和去年一样的幽暗,一样的简洁,一样的忽然就爆满了忽然就落寞了忽然就跳舞了忽然就换了一群人了,你知道那些4/4拍的心跳,已经不再整齐了……夜色中,游击似乎成了一些人生存在北京的理由。
  偌大的北京,没有人跑来问你:“Shall We Dance?”只有你看着自己的影子,喃喃地问。
  

97 使馆区的白天
The Daytime in the Embassy District
  文陈淑华
  图廖伟棠·何经泰
  廖伟棠摄影
  庭院深深。这是走在北京使馆区人行道上的第一个感觉。几步之外,一身严整的警卫背后,便是一个个遥远而不能亲近的国家。铁门之内,似乎总不见人迹,不闻人声,房间的窗帘终年深垂。每个使馆都像一个怀抱心事而沉睡的梦。门前的警卫或动或静,绷紧着姿势和神色,为它们守护。
  当你穿过笔直空旷的三里屯东四或东五街,你会发觉自己成了街道两边警卫的目光焦点,一路到底直到转过街角。他们必须在注意中表现随意,而你必须在好似随意中保持注意,一种带点刺激,又很安全的游戏。
  秀水使馆区的建筑更古老,厚重和沧桑些。部分石砌的围墙代替了三里屯的铁栏杆。各种爬墙植物或张扬,或萧条委靡地长着,墙里的树更高大,随意,更多些大宅人家的气味。当东四街一长溜的银杏树黄灿灿地烧起来时,秀水使馆的秋柿也红了。即使是中国的土地,只因长在墙内,便和墙外的过客有了不可接近的距离,高高挂在树叶凋零的枝头,空自繁华。
  使馆区里的警卫列对行进,可算是一景吧。当他们为那些连他们也不能越雷池一步的使馆站岗时,那似乎只是在一个固定背景前的例行事务,但他们成群结队,步声踏踏,精神地经过你的身旁时;当你经过营区看见晾晒成排的草绿色军内衣,和正在简陋的篮球架下奔跑争球的年轻人,你似乎才感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青春和骄傲。
  夜里的使馆区,特别是有月亮的夜晚,从酒吧街里喝够酒,离开了喧闹烦嚣的人声乐声,和朋友悠悠地往亮马河边上走去,终于可以沉淀下来,说点心事。月光照着,将沿路的树影叶影,在地面上织成了或繁或简,或密或疏的暗花图案,像是条华的月光地毯。人在上面走着,有着暗暗的,受宠的幸福感。
  一日深夜,工作完后坐车经过三里屯使馆区,人行道上每隔着一段距离,也像站岗似的,立着一个姑娘。有的还穿着短裙,在冬天寒冷的风里瑟缩着。突然有一种想为她们送杯热茶的冲动。一路想着她们和背后不远处的警卫,两种守望,各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日光里的三里屯酒吧街,素面朝天。那一个个紧挨着在夜里声色炫目,散光发热的魔术盒,此时只是平常不过的道具。上场的角色也换了一批。人行道上以急拍子走过的,目不斜视,形色匆匆的各色路人;有眼里嘴上带着另有意涵的表情看着家家窗内的人;另有一种,便是嘴里不停叨念着“DVD?CD?”的卖碟的人。
  酒吧里的客人通常也只有两种。一种才从夜里的放纵或沉睡中醒来的,将自己在慵懒的日光放松和加温的人,眼神飘忽不知所终;一种则埋首于眼前桌上成垒成垒的碟片中,眼神专注地干着体力活。
  夏日周末你在工商银行边上的餐厅KK外边的小庭院吃中饭,总能看见各式各样,各种年纪肤色的情侣,夫妇,一家人。一周的繁重工作之后,这些人在狂欢和睡饱休息之后,以他们最轻松适意的姿态,在酒吧街上的阳光下自在招摇。
  午后,你可以在银行边上那个书报摊买几本杂志周刊,到对面的酒吧门前打好的伞下坐定,叫杯巴黎水看书,以及不时走过的美男美女,看着随着日影移动椅子。然后你总会碰上不只一个熟人,然后他们总会停下和你说两句。然后你会觉得有些寂寞有些烦,有点清闲有点热闹。而当太阳渐下时,你便可以收拾好买单,然后回家去准备灯火初上的那个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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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马克西姆第一家法国餐厅
The Maxim;s Restaurant
  The First French Restaurant
  文李海鹏
  图何经泰
  在北京摇滚乐告别马克西姆餐厅走向地上之前,这个地处繁华的显赫餐馆更像是一个世外桃源,庇护着以金属杂讯和长发为特征的北京摇滚生活。
  1983年,在刚刚买下它的设计师皮尔 · 卡丹看来,北京无疑是重要的,他是先在北京开设了分店,然后才把餐厅开到了伦敦、纽约。在古老的北京的繁华地带突然出现的马克西姆餐厅依然保留着巴黎式的骄傲,门脸不大,外观看上去并不气派,但内部却有着绝对精致的情调。看到黑白两色的小汽车在那无边的自行车流中显赫地驶过,皮尔 · 卡丹曾说,“再也找不到更神奇的场景来放置这神奇的餐馆。”
  在法国,这“神奇的餐馆”的全套装饰都列在国家《历史文物名册》之中。著名匠人亚历山大 · 布鲁塞设计并打制了铜质花藤、叶饰等,镶嵌在餐厅的大门、立柱和镜框上。在装着彩色玻璃的窗户上,靠着柔和的光线衬托,一条两岸开满美罂粟花的小溪,早早地预示了后来才大面积流行的奢靡、柔软的现代气氛。
  马克西姆的北京故事也许会是它所有故事中最有张力的一个。它的优雅华贵并没有完全同化身处其中的人,在上世纪的###十年代,在最经常出入马克西姆的摇滚青年当中,流行的是以“戏果”、“飞”、“黑馒头”、“死磕”、“扒带”这样的辞汇为符号的街头文化,而那些温文尔雅者反而并不习惯马克西姆。
  另一方面,北京摇滚在这个根据地里所做的一切,没有让他们顺着音乐理想亲近民间,却形成了一个奇怪的贵族化倾向。“摇滚并不接近人民,摇滚只接近马克西姆。”
  但是毫无疑问,马克西姆餐厅为愤怒或惆怅的年轻人提供了摆脱平庸生活的场所。他们得到了马克西姆餐厅,得到外交人员大酒店、国际饭店、国际俱乐部,但并不是坐下来享受鹅肝酱,也不准备类比上流社会方式,而是过上了波希米亚式的、亨利 · 米勒式的、反体制化的生活。在生活方式上,北京摇滚圈全面地向下、向下,恰恰背反着马克西姆餐厅的价值指向。摇滚的西方特色与马克西姆餐厅的契合被注意到了,但摇滚的平民化与餐厅的贵族化的矛盾却被一时忽略了。这由误会造成的恋爱,终于因为了解而分手。
  从1979年起北京摇滚走过了漫长之路。比拟地说,这是一条从马克西姆餐厅走向三里屯、走向郊外的路。如今在马克西姆餐厅,出现更多的是情人、食客,而不再是另类价值观的执著者。出现在其中的人们打扮时髦但并不惊人,远离了北京摇滚之后,它开始回归为那家由法国移植过来的优雅餐厅。
  马克西姆的法餐的正宗精细不受摇滚乐的去留的影响。尽管世事变迁,但花三百块钱吃顿晚餐还是值得的,因为它仍然是马克西姆餐厅,可以让你觉得自己是坐在巴黎皇家大道上观看着窗外的北京。
  

99 莫斯科餐厅红星照耀的餐馆
The Moscow Restaurant under Shining Red Stars
  文李海鹏
  图廖伟棠·陈政
  如果只看外观,它高大雄壮地向整个建筑群中心的红星蔓延过去,不加掩饰地张扬着共产主义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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