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是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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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梦?是醒?-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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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你我也算恋爱一场,却从来没有过‘花前月下’,也不曾‘卿卿我我’。今天……”

  “嗯——有一次。有那么一次。”

  “你不要总说那个!当时,我真稀里糊涂的。”我像坐在炉火上被炙烤着。

  “这一点我是相信,当时你确实醉了。不过,幸亏你稀里糊涂,否则我们可能就没戏了。所以,我更喜欢不十分清明的你。真的。”

  “就那么不十分清明地开始,又这么稀里糊涂地解决了。”我喃喃地,鼻子突然酸起来,我把头埋下来,使劲吸吸鼻子。

  “皪,我们今晚就住这里。这儿有星级的……”

  “……那,那算怎么回事啊?”我还是这么没出息,还是赶不上时代的步伐。

  “有嘛不好意思的?瞧你脸上像蒙了块大红布!”

  “让别人知道……”

  “嗨!我还就怕没人知道呢!再说了,这儿可真是山高皇帝远,哪个能瞧见?即使谁瞧见了,又能怎么着?没瞧瞧都什么年月了!恐怕天下只有你才会这般大惊小怪的。你呀你!你累不累?”

  “可我心里总是不……我们到底不是合法……”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啊?梁山伯和祝英台合法吗?他们不是夫妻而同穴,不仅没有人指责,还被颂为千古佳话,广为流传。你我的故事比他们诗意得多、浪漫得多、深刻得多、凄婉得多……”

  “《辞海》里还有多少词儿?”

  “多少词儿也不足以形容我们的情,我们的爱。”

  “你有点儿恬不知耻了吧?”

  “皪,我,我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可以说是有生以来最高兴的一天。”

  “太夸张了吧?”

  “皪,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么的重吗?那可真是倾尽《辞海》也形容不了的呀!”韩江南又忘情地搂住我。

  我好感动,好幸福,我已不知自己是在天上抑或是地下了。

  “皪,此刻你美极了,比花儿美,比最最好看的奇花异葩都要好看!皪,走!”韩江南站起身,把我也拽了起来,“走,去宾馆。”

  “江南,这不好吧?”我还是迟疑着。其实,此刻我也深恨自己突不破自我。睐可是我就是这么个人,怎么办呢?所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嘛!

  “弄了半天你还是绕回了原地。你这样活着多么累呀!你是为谁而活着?为别人吗?皪你,你这个小傻瓜!你真叫我心疼,让我心碎呀!皪,你勇敢点儿!啊!走自己的路,成不?管他别人怎么说!”

  我忐忑地抬起腿,迈开步。

  韩江南半拥半抱把我塞进了“林肯”,小轿车跳跃着,绝尘而去……

  “林肯”在“醉花荫酒楼”门前停下了。

  韩江南先下了车,从车头绕过来,为我打开了车门。

  我躬身钻出车子,一眼看见一台崭新的“北京吉普”停在前面,我的心仿佛被冰水激了,被滚油煎了,又好似被蝎子蛰了、被利剑穿了……我不堪这种无以名状的痛苦,身子一下子就失去了重心,若不是韩江南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我,这下子我可就跌惨了。

  “皪,你,你这又是怎么着?”

  “……”我张张口,却没有出声,复又钻进车里。

  “你……为嘛又……”韩江南愣怔着。

  “走!走啊!”我喊。

  “这到底是为嘛事儿?”韩江南由愣怔为惊异。

  “不为嘛事儿。”我尽量放低放平了声调,“我想回家。就是想回家。”

  “可是,皪,你,我们……”

  “韩江南,”我沉下了脸,“你走不走?你若不走,我坐公共汽车去!”

  “莫名其妙!”韩江南不情愿地上了车,打火,挂档……

  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我自己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其实我明明知道那根本不是他的车(他的车是半新半旧的),而且,即使是他的车又怎么样呢?可我却……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

十九  心随境迁    旧日恩爱何足凭(一)
1990年8月2日    星期二    天气大雨

  我两天没有起床了。一会儿觉得浑身好似被抽去了骨头般的软,心仿佛被挖走了样的空,宛如是被拦腰切断的半截蚯蚓躺在泥土中;一会儿恍若脑浆和机体都被冷冻过了,整个人就如同一个木僵患者,或者一具死尸挺在冰柜中;一会儿又好像身体被火焚烧了,化成了烟尘、飞灰,浮在半空中忽忽悠悠地飘动着游荡着……

  天棚上的吸顶灯亮了,母亲端着一碗牛奶来到我的床边,轻轻推推我,说:“皪皪,吃点儿东西吧!你两天水米不沾,再不吃,就要,就要……”母亲擦擦眼睛。

  妈妈,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可我……

  “皪皪,前天那个女人和你嘀咕些什么?啊?你说出来,啊,跟妈也不能说吗?”

  啊?前天那个女人?啊,对了,是那个女人把我弄成这个样子的!可是,妈妈,我不能跟你说,我没法儿跟你说。

  “皪皪,不管什么事儿,挺一挺,咬牙挺一挺就过去了!天塌不下来!天就是塌下来了,还有妈和你一起顶着呢!是不是呀?”

  我可亲可爱的妈妈,你帮不了我呀。

  “唉!我前世做了什么孽呀?今生罚我自身还不够,还要带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孩子呀,你苦啊,你这辈子……老天,发发慈悲,给孩子条生路……天啊,我把我的阳寿全部捐出来赎罪,只要孩子平平安安……”

  “妈——妈妈——”我终于哭了出来。

  “我可怜的儿啊!妈妈知道你又受了委屈。人生在世就是要受屈受罪的。这是老天爷定的,没办法!你天天守着小孩子转,没见他们屁股上都有一块块的青斑吗?那是他不愿意托生人世呀,硬被打来的。即使达官显贵也有苦处。没见那些国家领导人吗?在电视上。他们脸上的皱褶比咱普通老百姓还长得快呢!这么样想想,心就好过了。再说,不受苦中苦,哪得甜中甜呢?我们皪皪自小刚强,不会轻易就趴下了。”

  “妈,你吃饭了吗?”望着母亲又见瘦削、又添皱纹的脸,我的心颤了,我的脸热了——我感觉自己太自私了。

  “儿啊,你不吃饭,妈能吃得下吗?”

  “妈,其实我没什么。可能是累过了头,就是乏,想休息。”我颤抖着接过母亲手中的奶,慢慢地喝了一口,“妈,你去吃饭吧。”

  母亲试探着问:“皪呀,前天来的那个女人是谁呀?我没见过。”

  我的心倏地一忽悠,就感到胸闷气促。

  “他做什么来了?”

  “她叫徐春花,我的同事。”对着母亲关切的目光,我不能再不予理睬。不过,前半句话是真,后半句话却是假。

  “哦,原来是同事啊!我当是……没事了,没事了。”母亲自语着出去了。

  母亲的身影消失了,徐春花的身影跟着出现在我的眼前…… 。。

十九    心随境迁   旧日恩爱何足凭(二)
徐春花是韩江南的妻子,市中级法院的法官。从韩江南口中我知道她是个很能干也还比较随和的女人。上周六晚饭后,她突然来到我家。

  一见之下,我顿时产生一种罪恶感,觉得自己不该插足于她和韩江南之间,不该去破坏她的家庭。她不年青,但依旧显现出她的天生丽质;她着装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可让人感到她是那么高贵不俗;她看上去似乎和霭可亲,然而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却悄然向你袭来。

  我说:“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见韩江南了。请您放心,我这个人向来说话算数。”

  徐春花微微一笑说:“其实早在两年前,我已跟韩江南提出了离婚。此后,我们一直在分居。他偶尔回家,完全是做给他儿子看的。”

  我惊得目瞪口呆。

  徐春花接着说:“抛开他与我的感情问题不谈,韩江南近几年已经变了,变坏了。我不想等他身败名裂的时候跟着受耻辱。可他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是他不同意离婚的。另外,我们的孩子,他若是完全不懂事的儿童,或者是个明白事理的成年人,我也无须这种顾虑。偏偏他是处在不懂事将懂事、要成年未成年的节骨眼上,他无法理解大人的事情。而且他是个天生具有叛逆性格的孩子,很难管教。做母亲的怎么能忍心不顾及孩子的成长呢?我也就不再坚持已见,稀里糊涂地过下来。唉,正所谓凡事难两全哪!”

  “那你……今天来……”我糊涂了,我搞不懂徐春花的来意。

  “白皪,我们是同龄人,都是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我同情你、怜惜你。我真不想你再被人欺骗,再摔跟斗。”

  我的心开始紧缩。我感觉到她的真诚,明白她不是来打婚姻保卫战的,那样的话问题也许更棘手。

  “正巧,昨天我拿到一盒带子,它应该能说明一些问题。”徐春花从衣袋里掏出一盘录音带,“它或许对你有用,今日冒昧相送。”

  “这……”我迟疑着接过录音带。

  “你想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吧?”徐春花苦笑着。

  因为孩子病了,想爸爸。徐春花打电话,到处找不到韩江南,只好硬着头皮找到他那个“金丝鸟巢”。她进屋还没说上几句话,院中有汽车驶入。“金丝鸟”大概也是不知道何人到来,就让徐春花从后门出去(那房子是老式二层小独楼)。徐春花灵机一动:到这里来的未必有什么好人。就顺手把“金丝鸟”的袖珍录音机打开放在了茶几下层,躲到屋后面。原来是韩江南回来了,一小时后,他摔门而去。徐春花取出了录音带。

  我听了录音带,就变成了日记开头记述的样子。

  那是真的吗?韩江南是那种人吗?往日的情感,旧时的恩爱就那么经不起考验吗?不!这不可能!这绝对可能!莫非我的听觉有了毛病?有可能,我现在身上的毛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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