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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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的劫数-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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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四望着他们,尴尬地傻笑着。只见一个汉子气势汹汹的朝他走了过来,劈面就是一耳光。

  査四哭丧着脸盯着对方的眼睛,仿佛等着那人说点什么。

  这‘啪’的一声,如雷贯耳,把几个人都搞懵了。

  查四撞到了什么鬼?

3
查四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打得两眼冒金星,耳朵嗡嗡响。生性软弱的他捂着脸,由于窘急和压抑着的愤怒,两只干活磨得很粗糙的大手,在不停地颤动。 

  “你、你凭什么打人?”那声音似乎在与手一同在颤抖。

  站在不远处的赵少爷大模大样地过了过来。他虽然长得单薄,但是为了显示自己的高大,故意昂着头,挺着胸。颐指气使地说:

  “怎么,不服气?是本少爷叫他打的。” 两只紧靠着鼻梁的绿豆眼里闪着自大的光芒。

  在鲁南,赵少爷是小牡丹的天字第一号粉丝。他每天不仅早上到戏班看小牡丹练功、吊嗓子;晚上还要到戏园子去捧场。今天送礼物,明天请吃夜宵,虽然 花样不断换新,无奈小牡丹总不领情。尽管如此,赵少爷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奢想总有一天要抱得美人归。刚刚路过铁匠门前,见查四在这里说些猥亵小牡丹的话,甚至做些下流的动作,就好象自己受到侮辱一般。于是就叫随身的家丁上去教训教训查四。

  赵少爷一诈唬,查四的脸色马上变白了。他明白赵少爷是什么人,知道他为什么在街上有这么样的一种威风。而这种威风像是一种太重的压力越来越紧逼着他的心胸。

  那家丁狐假虎威的呵斥道:“小牡丹是你随便说着玩的,知不知道她是我家少爷的人?”

  查四扭着脖子,一脸的不服气。他扒开了恐怖的余烬,眼睛里面燃烧着仿佛要燎原的星星之火,质问道:

  “赵少爷的人。赵少爷什么时候娶了她?”

  赵少爷仔细打量着他,与其说是看到了这种神情,倒不如说是感觉到的。他狞笑说:

  “你是什么东西?难道要本少爷给你发请柬不成?”他挑衅似的看了狗肉章一眼,“是吧,狗肉章?”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轻蔑的笑声像针刺一般。查四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赵少爷的嘲弄,令狗肉章十分反感。这种反感把他对查四的厌恶吹得烟消云散了。他两道剑眉一扬,俏皮地说:

  “不至于吧,查四。你未必穷到欠那一张草纸?”

  少爷气的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涨的老粗。

  “你、你、你……” 他指着狗肉章的鼻子嘶哑叫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花花肠子弯弯绕,出入戏班想闻点腥。休想!”

  狗肉章一双锐利的目光盯在赵少爷的脸上,慢吞吞说:

  “我想不想不关你赵大少爷的事。”一个个字就像一颗颗子弹,射在赵少爷心里。

  赵少爷怎么能示弱呢!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气势,鄙夷地说:

  “你不就是一个卖狗肉的吗?”

  “少爷,我还宰狗呢!”狗肉章丢下这么一句,一甩手大踏步走了。

  少爷望着他的背影,呸道:“也不撒泡尿照照。”

  “也不撒泡尿照照。”赵少爷的一句话像一块石头砸在狗肉章的脊梁上。他并没有回击他,犯不着与那样的人计较。

  狗肉章本名叫章济生,河东叶县人。他爹是个读书人,娘早年去世了。便随着爹在外游学。来到鲁南,爹开了个学馆聊以为生。辛亥革命后,他爹关了学馆,到公立学校当了教员。不料在他读中学的时候,爹大病了一场,不治而终。章济生一夜之间变成了孤儿。那些日子,对于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几乎黑了天。好在他爹有个得意门生,名叫金志豪。他家在鲁南经营狗肉生意。念章济生孤苦伶仃,收他为学徒。他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工作,几年下来,学到了从宰狗到烹饪的一手好手艺。便用父亲留下的一点积蓄,在金家的资助下自立门户开了个狗肉店。为生活卖狗肉,卖狗肉讨生活。久而久之,街坊邻里,都称他为狗肉章,倒很少有人叫他章济生了。

  狗肉章一路上回味着查四的那句话,“只要能见那小牡丹一面,三生石上也有缘。” 可不是吗?今天的邂逅不正是应验了诗经上‘野有蔓草’那首诗吗?小牡丹柔情似水的微笑激起了他心中渴望的那分情感,燃烧着追求的欲望。他有些飘飘然了,边走边吟道:

  “野有蔓草,零露潯狻S忻酪蝗耍逖锿褓狻e忮讼嘤觯饰以纲狻

  这诗经仿佛增添了他的信心。赵少爷你不是瞧不起我吗?哼!我倒要叫你看看我狗肉章!

  高铁匠见狗肉张走了,叮叮当当的在铁砧上锤了几下。望着查四,指桑骂槐地吼道:

  “查四,你吃饱了撑着,想小牡丹想疯了,把她当成自家人。哪里好玩哪玩去,老子要打铁了。”

  锣鼓听音,说话听声。这话赵少爷听了,觉得不对劲。他气得白眼直翻,又不好发作。横了铁匠一眼,望着家丁一摆头,拂袖而去。查四在他们背后做了个怪像,哑着嗓子大骂。

  铁匠嫂望着丈夫埋怨说:“你疯了?犯得着跟那般人锤铁吗?”

  铁匠知道妻子担心他得罪了赵少爷。望着她苦笑了一下,解释说:

  “我也不想惹他。可他站在这里不走,我躲又躲不了。你叫我怎么办?再说,咱打铁的还怕锤铁不成。你说是不?”他诙谐地向她赔笑脸。

  查四又来劲了,他想看他们争吵。煽风点火说:

  “嫂子嫁给了铁匠,还怕锤铁不成。”

  铁匠嫂抢白说:“嫂子怕不怕关你的屁事?我要是你的话,就扑上去打他一耳光。脓包,快去卖你的油条吧!”

  “打他一耳光还不容易吗?”查四本能地摸了摸脸,嘀咕说,“哼,走着瞧!有一天老子上梁山泊,交结一帮江湖好汉,招兵买马,树起‘替天行道’的大旗,杀尽他们这些贪官污吏,土豪劣绅。奶奶的,到时候,老子要他跪着讨饶……” 电子书 分享网站

4
晚上,狗肉章特地买了一张头排的票,他要近距离接触小牡丹。

  “咦!”赵少爷故作惊讶,带着鄙夷的神情笑着说,“今天是哪个菩萨管事,狗肉章坐了头排。”

  “赵少爷,你该不是说这头排不是人坐的吧?”

  “嗯!”赵少爷愣住了。他天天都坐头排,这不明明是在骂他吗?他眼珠往上一翻,青白眼露出逼人的目光,在狗肉章脸上扫来扫去;紧绷着的脸上凸起一道横肉,显出道高一丈的气势。骂道:

  “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搬一架梯子就可以上天摘月亮?”

  狗肉章毫不示弱,嘲讽道:“赵少爷恐怕连梯子都搬不动吧!”

  “哈哈哈哈…。。”旁边响起了一阵讥笑。

  赵少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瞠目结舌地扫视着左右,似乎在寻找下台的台阶。气臌臌地说:

  “我,我有人替我搬……”

  这时,锣鼓响了,旁边有人不耐烦地说:

  “赵少爷,开锣了。”

  赵少爷横了那人一眼,一甩手回到座位上了。

  那一夜,小牡丹演的是“拾玉镯”。她出场一亮相,满堂立刻雷动。这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惊喜,她已习惯了。

  “家中剩我一人,心中烦闷,不免针黹散闷便了。”

  小牡丹一张嘴,台下更加热烈,叫好声一片。她不经意朝台下扫了一眼,猛然被狗肉章那直勾勾的眼神勾住了。她有点诧异,他今天竟然坐在头排。

  她还来不及多思索,一阵起哄声把他拉回到戏里。

  她触景生情地唱道:“泪湿罗巾袖,新愁加旧愁。春光容易过,薄命女含羞。”

  可是,当那演傅朋的小生一上场,向她一揖道:“呵大姐,小生有礼了。”台

  下响起了一片嘘声。

  小牡丹又不自主地朝台下一瞅,看见狗肉章含情脉脉地向她点头。而油头粉面的赵少爷也在那里拍手喝彩。一个是无声地展示诚挚的情感与气质;一个是张扬地肆意喧嚣,流露出强者的傲慢与粗俗;她走神了。这出戏,她不知演过多少次,熟得不能再熟了。可今天怎么也入不了戏。小牡丹能进入角色的感情,能入戏吗?当然不能。她的眼睛被狗肉章勾住了。

  那小生见小牡丹没有反应,于是又重复了一声。这时小牡丹才回过神来还礼。

  小生道:“ 请问大姐,此处可是孙妈妈的府上么? ”小牡丹见润生那穷扮相,不由一阵心烦。你怎么配演貌比潘安的傅朋呢?她定了定神,懒洋洋答道: 

  “ 正是。君子高姓,为何问起家母? 

  小生道:“ 口称家母,莫非是孙大姐?” 

  小牡丹道:“不敢。” 那不是少女的羞涩,而是一种厌恶的口气,就像一个小女生不愿与陌生男人搭腔一般。

  小生道:“小生傅朋,就在后街居住,闻得你家惯养雄鸡,特来买鸡一用。” 

  小牡丹有气无力道:“雄鸡倒有,只是我母亲不在家中,使我难做交易。” 

  台下响起了嘘声。他爹在台后急的跳起脚来。

  小生道:“ 哦,既然令堂不在家中,我只好往别处去买。 ”

  小牡丹将手一摆:“ 是啊,往别家去买吧。”

  他爹在后台不住地摇头皱眉。女儿今天怎么哪?把一句缱绻深情,目送眉传的台词说的如此硬邦邦的。

  小生道:“如此,我告辞了!” 

  小牡丹冷冰冰道:“ 不送了!”

  他爹在后台喃喃斥道,“这孩子今天中了哪门子邪?” 

  一场下来,爹训斥道:“你今天怎么啦,神魂颠倒的。”

  “我头疼。”

  “头疼?你是在演戏,知不知道?你可不要砸了戏班的牌子。”爹知道他不喜欢润生。

  “她爹,孩子头疼。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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