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柔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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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柔三迷-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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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托,这一回又是你?带了什么好东西?上次的那五箱宝石多谢了!”
  这是西路的响马头子“鬼头刀”龙海常用的招呼。
  “真对不住,小托,您又遇上咱们啦。实在是不好意思来抢你们,一百多号人要吃饭哪。我们要得不多,您看着办罢,给一半的货我们就放行。还有,咱们不代表本国文明,回去可不能说咱们不是礼仪之邦哟!”东路的老刀把子外号“斯文”,讲话特别斯文,行伍出身,手里提着一柄狼牙棒。
  北路的响马头子人称“光鲜”,每次打劫,所有的人都是鲜衣怒马,轻袭缓带,打扮得跟过节一样。使用的兵器却是流星锤,飞镖,毒蝎子,各种各样能把人迅速弄死的东西。他们所有的兵刃都淬着不知解药的剧毒。若是不小心伤了自己的人也一样无救。发起话来倒是比较干净利落:“男人通通滚蛋,妇人、珠宝、骆驼和马留下。”
  托木尔每次走这一趟,从来只指望能留下一半的货物。剩下的一半原本就没打算留得住。即使如此,他还要为剩下的那一半绞尽脑汁。
  不过这一次他花的是大价钱,一流的刀客几乎全被他雇佣了,包括这里最好的剑客,他的老熟人,顾十三。
  托木尔身形高大,隆鼻,深目,不到三十,是个英俊的波斯人,汉语讲得很生硬,倒还连惯。
  他眼睛是天蓝色的,是让波斯女人一看就着迷的眼睛,他是女人的宠物,从来不缺女人。此时他便用蓝湛湛的眼珠扫视着自己手下的刀客。
  然后他就看见里面夹着一个小个子女人,骑着高头大马,穿著一件窄窄的皮衣,腰上居然别着一把剑。那马头一扬,几乎就将她的全身挡住。
  托木尔一踢马腹,飞驰过去,用马鞭指着那个女人道:“你!女人!回去!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女人扬过头来,看着他的蓝眼睛,有些吃惊,道:“你不是说,所有的男人都出来么?”
  “不错,不过你不是男人。”托木尔不耐烦地道。
  “我男人不能出来,他叫我代他出来。”女人道。
  “你叫什么名字?”
  “楚荷衣。”
  这名字很咬口。
  “你的男人为什么不能出来?”
  “他……他病了!”
  “呸,装的!临阵脱逃,胆小鬼,还让自己的女人来顶班!这种男人!不要脸!呸!呸!”托木尔气呼呼地骂道。他知道的汉文能骂人的就只有这么多。
  荷衣不吭声。
  “你!回去!你的男人不能来,你也不要来!”他道。
  “我还替一个人。”
  “你替谁?”
  “顾十三。”
  “什么?!”他这才发现顾十三也不在队伍之中。这还了得!
  “顾十三?你替得了么?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雇他?”
  “顾十三得照顾我的男人。一个萝卜一个坑,我来顶他的位子。”那女人慢吞吞地道。
  “你!你们汉人!疯啦!”托木尔气得哇哇大叫:“来人,给我找顾十三!”
  已经来不及了,响马的马铃一错,已杀了过来。
  “我回来再找他算帐!”托木尔咬牙切齿地道:“你跟着我!别乱跑。”
  “嗯。”女人一策马,来到他的身边。
  “人家的箭若射过来,你躲在我马后,明白?”他是大男人,大男人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护女人。
  “明白。”女人的声音很轻。
  一路疾驰而上,冲入阵中,等候他们的是西路的龙海。
  托木尔弯刀一挥,一路上便砍掉了好几个响马的胳膊。他不得不承认,打仗的时候,若有一个女人跟在他身侧,他的精力就格外旺盛。
  可能运气也会格外好。
  他带着头已冲进了响马群中,听见龙海跟他招呼了:“小托,咱们又见面了!上回你的那点东西,也太不够意思了罢?怎么,结婚了?恭喜恭喜,打仗连夫人也带上了?”
  上回他们没有讨得多少便宜,只抢了几箱他们为诈人耳目而故意装的劣制珠宝。
  “哪里哪里!”这一句谦逊的话,却不知他是从哪里学来的。托木尔回头一瞧,那女人冲着龙海轻轻一笑,忽然一掠三丈,剑光如闪电,匹练般地向龙海刺去。
  她根本不要马。在空中飞掠时右足居然在托木尔的头顶上轻轻点了一下!
  “乖乖!”龙海倒抽一口凉气,那剑气几乎要将他的骨髓都要冰透,他倒退数丈,居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他只好用脚一顶,从腰后顶出他的大刀,大刀在空中一转,他正要伸手接住,却看见自己胳膊一寒,整条右臂飞了出去,飞出去的时候,他的手还握在手柄上!
  女人冷笑一声,双足一踢,将他的身子踢出马外,腰一拧,坐在他的马上,淡淡地道:“还有谁想上来?”
  人群一阵惊恐,响马们拖起在地上痛得乱滚的龙海,眨眼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不仅是响马惊呆了,连托木尔和跟在他身后的一群刀客也惊呆了!
  这女人的剑变化之快,身手之快,令人不可思议!
  她跳回自己的马,对托木尔道:“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托木尔疑惑地看着她,道:“你不是一般的女人,你是谁?”
  女人道:“我一名剑客,中原人士。”
  “了不起的女人!请问,你可以嫁给我吗?”托木尔怔怔地看着她,激情澎湃地道。
  “我已嫁人了。”猛烈听他这么一说,女人的脸一红,道。
  “我不在乎娶再婚的女人!”他突然跳下马,牵着她的马绳,仰着头,看着她道。
  女人淡淡一笑,道:“抱歉,我没看上你。”
  回到营地,天已亮了。远处一片茫茫的白雪。有人呆在马车里,有人搭起了帐篷。
  一路上托木尔总是没话找话。
  荷衣却很少说什么。自从她和慕容无风生活在一起,她和别人说的话好象越来越少。
  “请一定到我的帐篷去喝点奶茶,吃些早点,暖暖胃。今天的事,我要告诉我父亲,让他好好地谢谢你!”托木尔道。
  “抱歉,我没时间,我要替我相公烧早饭。”她微微一笑。
  “那就请他一起过来罢!”托木尔慨然地道。
  他发现女人根本就没有在听他说话,眼光掠过人群,停留在较远处的一辆马车旁。
  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马车不远处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位白衣青年。
  那人一动不动地坐着,脸色苍白,面容清秀,远远地看着这个女人。目光温暖柔和。
  女人的目光一与他交接,便再也没有挪开。
  “我没空。”女人心不再焉地答了一句,不想理他了,跳下马,快步走到青年身旁,单腿跪下,握着他的手,低声地和他说着话。
  说话时,四目相望,深情无限,白衣人始终在微笑。
  然后她站了起来,那白衣人从椅子背后取出一双拐杖,也艰难地站了起来。
  寒风吹动他的衣摆,托木尔这才发现那人竟是个残废。一条腿齐根而断,另一条腿也若有若无。
  他吃力地将身子架在拐杖上。那女人便紧靠着他的右侧,伸手入衣摆,轻轻地托起他的半侧身躯。他身子一半的重量压在拐杖上,另一半则压在女人的手上。尽管如此,他站立的时候,一只手还需扶着女人的肩膀。然后他柱着拐杖,困难地向前挪动着,每挪一步,身子孤零零地悬在双拐之中无法着力,竟完全要靠着这女人的手托起,方能借力向行移动。
  两人便以这种奇怪的姿势走到了马车旁边,然后女人抱起那残废青年,轻轻跃入车内。
  托木尔将那青年仔细打量,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这种人无论谁嫁给了他,面临的都将是一个很沉重的负担。
  “不要胡思乱想了,你没戏。”他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却是顾十三。
  “他是谁?怎么会在我们的车队里?”托木尔问道。
  “你问的是那个男的,还是那个女的?”
  “男的。”
  “我也不知道。你若打听出来了,请一定告诉我。我实在是很好奇。”
  “不用打听了。那男人的样子可怜,这女人不过是同情他罢了。”
  “这女人看上去好象没有那么傻。你说呢?”
  “倒也是。”托木尔用波斯话咕噜了一句。
  “对了,或许你可以用你们的语言问他。他会说波斯话。”顾十三笑道。
  “哦!原来是他!我父亲昨天提到过这个人。”
  “哦?”
  “会说波斯语的汉人他倒也认识几个,但只这一个人语音优雅高贵。我父亲说,他若闭上眼,还以为自己遇到一个波斯贵族呢。”
  “这至少说明他是个天才。”顾十三道。
  “你们中土的奇人实在是很多!”托木尔叹道:“能有机会见到他们,也算是长了不少见识。”
  车队决定暂时在原地休整两个时辰。方才被那响马的马队一冲,死了好几匹骆驼,货物要取出来重新分配,分装到其它的骆驼上。
  为了表示敬意,托木尔派人送来了两个精致的黄铜火炉。
  这是波斯工匠所制,上面雕缕着奇异的花纹。炭在炉膛中旺旺地燃烧着,发出蓝色的火焰。
  车箱里一下子变得很热。
  “咱们还是出去罢。”一会儿,连最怕冷的慕容无风也热得有些受不了了。他□着上身,盘着腿笔直地坐着,满头大汗地喝着冷水。
  “别喝冷水。”荷衣看着他,笑道:“当心喝坏肚子。”
  她坐在车壁上,痴痴地看着他。
  “你说说看,荷衣,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究竟对我有没有一点印象?”发现车壁因连着车外,比较凉快,慕容无风双手支着身子将自己也挪到了车壁旁边。
  “没有。”荷衣看着他道。
  “那时候你好象还不知道我的腿不能动,”他继续道:“就算是那样你也没看上我?”
  “一点儿也没有。”荷衣道:“我当时只想怎么从你身上赚到钱。”
  “那你究竟是什么时候才看上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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