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花(新版花木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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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花(新版花木兰)下-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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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奚斤却真恼了,掀了那案上的舆图站起来,大力跺脚搞得尘土四起,嚷嚷开,“好你木兰,今儿咱兄弟割袍断义!”
  这时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早跟你说她是我老婆,难为你今天才想清楚!”
  李亮!两人同时转身,又惊又喜。
  “盱眙拿下来了?”奚斤问。
  木兰却道,“皇上命你们撤军了?”
  李亮的视线对上木兰,苦笑不答,两人心照不宣。再后知后觉如奚斤也明白过来,喃喃道,“什么样的硬骨头,会连你李亮也啃不下来?”
  那两人闻言齐齐望向他,眸中一点相同的悲悯,她低声说了声“大个儿!”他则拍了拍他的肩膀。
  奚斤摸不到头脑,却也知他二人阵前重逢必有体己话要讲,便辞了出来,又吩咐外面守着的亲兵毋要去打扰两位将军。
  “木兰,这南朝军民,果然比我所想要顽强多了。”李亮坐下来,难掩脸色的惨淡。
  木兰沉默不语,给他斟杯酒,“来,解解乏。”
  他也不推辞,一饮即尽。“我们有强大的攻城器,钓车、冲车,甚至异族士兵以人身为肉盾掩护后面的精锐,可仍旧不能使他们后退一步。”到最后那些死尸几乎堆得与城墙等高,饶是他自少年起征战沙场,看了也不禁心生寒意。
  她沉吟良久,“皇上是看久持不下,特命你回师来助渡江?”
  “嗯。我带了数万精兵过来,余下的交给李翔,继续死围盱眙。”
  “李翔?”她有点担心,“那臧质沉稳多谋,我怕他耐不得激。”
  李亮又是一杯酒,“木兰,他是个男人不是孩子,总得有独当一面的一天。”
  她叹口气,“也只有这样了。”
  ……
  我是蜗牛蜗牛慢慢爬……

  (四十九)

  刘宋王朝在江南建国,水军力量极为强大,同时在建康城不远设有两大水军基地,共同拱卫王都的安全。魏军则以骑兵为主,其水师新组建未久,是否能在渡江作战中对抗训练有素的南朝战舰,尚未可知。
  可皇帝意志坚定,并不因难而退。他已将数十万攻南大军全部集结在长江边,那营寨绵延开来竟达3000余里。
  这一日阳光普照,晴天万里,广阔的江面泛着粼粼波光,更衬得景色如画。魏军终于对建康城发起了总攻,放眼皆是舟舻被江,鲜艳的旌旗随风飘扬,兵士们明晃晃的甲胄几可曜日。他们的新式战船还是第一次亮相,有仿照南朝拍舰建造的“五牙”,舱分五层,在舰只的前后左右设置6架抛石机,全舰可容纳800名士兵;还有可容纳百名士兵的“黄龙”,以及“平乘”、“ 舴艋”等。由此见皇帝对南攻绝非兴之所至,实蓄谋已久。
  那刘宋水师已有数十年历史,战船众多,装备精良,原不惧北魏这支只上过训练场的水军,也开出来,列成一线横江拦截。这样的阵形可以护住舷侧,便于集中正面火力,并大大减少己舰被命中概率,伺机还可利用舰艏撞角来攻击对方。其为首开道的是百艘大战船,其余小船稍后作为配合。这时的刘宋正值元嘉盛世,给水军已普遍装备了“拍舰”,使用大型抛石机进行水面战斗,威力极大,中者人倾船沉。
  开阔的江面登时热闹起来,船只多如过江之鲫,端见大战船攻的轰轰烈烈,小船则打得纠纠缠缠。士兵们在喊杀声中矛钩齐出,船帮相排处更是激烈,纷纷挥刀举枪相互砍杀……混战中一片胶着状态。
  皇帝亲自指挥。战斗备极惨烈,矢石呼啸中,左右死伤相继,而他甚至并不服甲立在船头,神色自若,威风凛凛堪比江神。于是将士咸服,更尽死力。连与之对敌的刘宋军队也看出了这个帝王不简单,恨恨地唱出了“虏马饮江水,佛狸死卯年”的歌谣,盼着拓跋焘被流矢射中,魏军失了主心骨而退兵。
  如此一月之内强攻了三次,却始终无法突破南朝水军的封锁线,双方伤亡均很惨重。便有大臣建议退兵,皇帝闻言大怒,唤亲兵来拉了他出去斩首示众。这一来杀鸡儆猴,合军上下,没一个再敢存退保之心。
  皇帝头脑很清楚,这时候撤退便等于前功尽弃。水军受挫他并不气馁,因未伤及大军元气,他的陆上铁骑仍旧无可匹敌。只待一渡过长江,立刻便可踏平南朝。
  问题就在这渡江上。
  他沉吟难决,索性下令暂停水军攻击,让他们开进附近河湖继续训练,休养生息。一面又急召众将研究对策。
  水战里面更看重的是风向和水向,这两点才是影响战争的主要因素。三国时诸葛亮草船借箭,就是看准了风作和潮汐。而魏军将领长于陆战,对此所知寥寥。转眼已到春夏之交,大好战机稍纵即逝,可现在却上哪儿去找这么一位通晓天文地理的大儒呢?
  崔浩!
  木兰与李亮同一时间都想到了这位学究天人的智者,可崔浩上了年纪抱恙在身,今次并没有随军南下。
  连日来会议均没有什么结果,皇帝心火上升,头疼的宿疾又犯了,面色十分憔悴。而那隔江可见的石头城,近在咫尺,却始终难以攻克。
  木兰暗暗着急。她虽熟知历史进程,佛狸这次注定要无功而返,但他那样骄傲一个人,不做出点什么来,势难下这个台阶命令撤军。她细细苦思,办法也不是没有,只太过冒险,刚提出来就被李亮驳回。可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试试。
  在离开前,就当她为他再做最后一件事。
  早在四年前,木兰在颖川郡驻守严防刘宋来袭时,就开始着荀恺和陈其在颖河上大练水军。当时她对古代战舰引起了浓厚兴趣,闲暇搜罗书籍,并造模型大加研究。这时代没有潜艇,可木兰发现东晋就有人发明一种“沦波舟”, 能“沉行海底而水不浸”,只是坚持的时间并不长,也就盏茶的功夫。她也找来能工巧匠照着古书试造,无数次失败后,终于成功仿制出一艘,构造十分精巧。由于舟形象螺,她给它命名为“螺舟”。后来南北战事激烈,她奉命南下,就将它留在了颖川兵营。
  过黄河时她忽然想起来,就秘密派人将这螺舟运来,跟着车马辎重放在一起,以备不时之需。
  李亮也看过她这宝贝,只摇头,“长江不比颖水,这水流湍急,深广难测。你这只下过两回水的家伙,收起也罢。”
  她当时也同意,一是螺舟并未完全试验成功,二是它虽好也仅此一舟,就好比孤身剑客再卓绝难敌千军万马,怕在经验丰富的刘宋水军手里讨不了什么便宜。
  可她终究要冒一冒险。
  建康城内,沿江居民惊骇不已,纷纷收拾细软,将年幼的孩子以布袋缚在背上,随时准备在城破时逃命。文帝不顾大臣的劝阻,亲临城墙上督阵。这季节极好,江岸郁郁葱葱一片青翠,连那拂面的风儿也带着浓浓的春意。他极目远眺,只见万里无云,眼前水天一色空茫浩淼,隔岸则是蠢蠢欲动的魏军,没的给这美景染上了几许黯色。
  守城的是大将檀道济,他半生征战沙场,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只看着文帝白皙秀美的脸上也一片平静,禁不住心生敬意,走上前去,“陛下,这里危险,还请移步!”
  文帝转向他,那灵隽的眼狭长而明媚,却不怒自威,只轻轻的一声,“哦?难不成这江中还有人打着埋伏?”
  檀道济何等人物,便是武帝刘裕在生当时他敬着三分,四辅臣擅废少帝后被文帝清算旧账,也只有他一人全身以退、功名不减,可他竟在这样平和淡然的一声“哦”下头皮发紧,又不得不迎向文帝审视的目光,答道,“魏人狡诈,那拓跋焘屡出奇谋,据说他身边还有个绰号‘平头儿’的将军,她手下有个狙击营,配备新奇且百发百中,尤其擅于长距离远射,从不失手。”他看文帝没什么反应,大着胆子说下去,“我在北伐时与她交过手,这人身负异禀,不简单。”当日在历城,倘若追击的是她而不是那个过于谨慎的安颉,怕他老命休矣。
  文帝却只是牵牵嘴角,似笑非笑的样子,嘱他严加防守后,便下城墙往军营中亲勉将士们去了。檀道济松一口气,心想这有说文帝为那不知是男是女的魏人所迷,看样子只是误传。
  入夜,圣驾仍耽在军中,自是守备森严。骁骑将军段宏巡过大营,只觉这夜极为安静,连那江水也仿佛收敛了声息,较往日和缓。站在城墙上望下去,那一艘艘停在岸边的战舰仿佛黑黢黢的巨兽般,不动声色的野性难驯。
  他愣愣发了会儿神,这一定下来,视力反倒清晰,依稀感到那深沉的夜色中忽然闪过了什么,待凝神细看,却又了无异状。他不敢大意,忙带了人挨艘战舰去查看,直折腾了快小半宿,后来还是他的副将忍不住,悄声劝道,“将军,且不说圣驾在此,这里可是檀道济的地盘,你我……”段宏脸色不好看,但仍坚持搜下去。他从军以来屡建奇功,北伐时更曾一路连克潼关三镇,差点就生俘北魏虎将奚斤……却始终被看作是托了姐姐段美人的福荫,啊不,早在数月前就是段贵妃了,文帝体弱多病,连朝政都交给彭城王打理,可一点也不影响他宠幸后宫佳丽三千。阿姐得到圣上宠幸,本是件好事,可段宏却为此没少受同僚排挤嘲笑。他少年意气,急需通过什么证明自己不是靠裙带关系向上爬的小白脸,而直觉告诉他,那黑暗中闪过的影子不寻常。
  待打了三更,他们将那些战舰一一排查,仍无所获。因月来战事颇为激烈,兵士们都疲惫不堪,此时虽暂为休战,隔岸相对的魏军却始终虎视眈眈,是以人人的神经都如绷紧的弦,受不得拨弄。如此正夜半好睡时,被段宏这么一搅,谁个都没好气,就有粗豪的汉子跟段宏的手下嚷嚷起来,“干什么,还让人睡吗?你们精骑营在岸上耀武扬威也就算了,还到水上显摆来了!”目光跟段宏一触,才略微收敛,垂手来站到了船侧。先前被抢白那兵士脸色悻悻,至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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