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花(新版花木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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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花(新版花木兰)下-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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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宫,领军将军刘湛凑上来,“王爷,事情怎样了?”
  他摇摇头,却掩不住欣喜,“这天儿冷,嘿,嘿!”
  北朝,帝都平城。
  寒冬酷烈其外,却色厉内荏地压不住春悄悄走近的脚步。皇帝则执意要用铁蹄踏得雪融冰消,开始调动大军准备要讨伐南朝刘宋,除了平凉方回的精锐王师,还有常山赵郡一带丁零族人,并州的胡人,关中的氐人、羌人等,共整合军队60万之众。
  如今北魏国力正盛,士气高涨,实是攻南的良机,众大臣也纷纷赞成。唯有木兰沉吟不语,心下转过百千个念头。
  她当日替父从军,远征柔然,为的是安定边疆;之后抵抗南朝外侮,冲的是保家卫国;至其后斡旋于袁纥、突厥,谋的是北地边民今后十数年的安定;对征灭燕、凉两国,是大势所趋的顺应。况且北方一统后,在拓跋焘的治理下,各族人民的生活趋于稳定,更胜从前,让她这个历史的参与者,心底也油然一丝欣慰。
  可是远征南朝……那宋文帝虽北伐之意屡屡不绝,毕竟也是一代明主,听说那南地士民丰殷,凡百户之乡皆有市邑,倒是百年来难得一见的清平盛世。若战事骤起,这一切平安富庶,将会毁于无形,苦的还是万千百姓。况且,后世的记忆告诉她,这场南攻,注定与刘宋两年前的北伐一样无功而返。任他怎样自信,总拗不过历史的必然,数百年隔江相峙的南北朝大分裂,不是终结在他拓跋焘手里。
  这番话她自然不能与他明说,心中暗自烦恼。李亮旁观者清,劝道:“木兰,不如对他和盘托出……”指她奇异的身份来历。
  她慢慢摇头,轻轻道,“我怕自己有一天还是要离开,他还是不知道的好。”
  她以将军身份留在朝中毕竟只是一时,等申屠嘉有了消息……唉,也不知远入南朝的他怎样了。
  李亮凝视她,“木兰,你有事瞒着我。”
  她的笑又干又涩,但很坚持,“嘉去南朝寻找师门重宝明光玉了。如若我猜的没错,它就是那个开启时空之门的光电球。”
  他整个人仿若被木棒当头一击,愣住了,“木兰,你……”要回去?心里这三个字,竟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她点点头,一颗心隐隐绞痛,嘴中没来由地发苦,但仍清晰地回答,“我……已经完成这个时代‘花木兰’的使命,该回去了。”
  他一句“木兰,别走”已到了嘴边,只霍然背过身去,一掌重重击在柱上。这一掌那样大力,余波震荡不绝,直顺着木石延传,她站在那里也感觉的到。
  木兰心下是愧,是疚,是万千个对不起。她在想,自己太自私,为了佛狸留下来,却忽略李亮。也许是时候离去,他们会忘了她,也许忘掉不容易,但早早晚晚。
  皇帝却只以为木兰在闹别扭,他胸中怜爱之心大盛,这般的日理万机中,特特去哄她开心,“木兰,除了打先锋头阵,别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他会错了意,她转头凝视他,心中一动,忍不住问,“若我要你放弃南攻,你可答应?”放弃南攻,放弃帝位,他们才可能真正在一起。只她一下子不敢提的太多。
  他愕然,目光在她充满期待的脸上一掠,转而深沉如夜,“你为了什么?”他想起了宋使田奇,和文帝亲手所绘那幅惟妙惟肖的画像。
  木兰何等机敏,他回话前这一迟疑早昭示了心中所想,她后退几步,“臣僭越了,陛下恕罪。”也不等他免礼,径自就这样离开。
  她毅然决然的背影在风中显得那样单薄,单薄得让人心疼。他只是站在那里,右手动了动,终究又回到体侧。手指微微颤抖,孰不知他内心深处,早已如翻山蹈海。
  战事一触即发,李亮所部自然被派做先遣部队,往黄河南岸与安颉、古弼所率军队会合。木兰则被编入了随驾的第二梯队。两人连夜话别,离情依依。
  他把她放进行囊的防护衣拿出来,“你自己那件遗在了滑台,别只顾着我。”
  她又放进去,“跟你说号码不对,这件是秦皇的。那家伙食量大,包里总是放双份的营养包,剩余物资就往我这儿塞。”话是如此,嘴角仍噙着笑。
  他却知那来自未来世界的神奇物事本可随着人的体形自动调节大小,只不忍再拂她意。看她为他忙碌着,心中一阵温暖,“木兰……”
  “嗯?”她抬头,黑白分明的眸子澄澈如初,教他满腔呼之欲出的感情岩浆瞬时回归原点,转而言它,“既然南北对峙是老天注定,你也毋须多虑。”
  她的笑容迅速消失,眼神却依旧爽直,“好,我答应你。”
  他隐隐读出了告别的意味,心里忽然一紧,“你若找到了申屠嘉……”她这次随军南征的主要目的就是寻机探访申屠嘉的行踪。
  她突然给他个同志式的拥抱,“将军,”以昔日的旧称唤他,“答应我,要保重自己。”
  他沉默着,良久,忽然将她紧紧抱住。
  这就是木兰。
  即便自认是他情殇难愈的始作俑者,即便已经下定决心要只身远离,仍能坦荡荡给他一个毫无保留的拥抱。
  时间虽短,却足够他余生回味。
  李亮欣慰地想,放开木兰,再深深地凝视她一眼,“明天不要送我。”说完拿起她为他打理好的行囊,转身离去。
  她立在原地,微仰起头以逼回那欲涌的泪意。既然决定要走,先得做回那个冷静无感的特种兵上尉。眼泪,无用的东西,要它作甚?
  皇帝的行动力快得惊人。
  万物勃发的早春,他御驾亲征,率大军向南进发。李亮等作为前锋越过黄河,先遇到了宋将王玄谟,此人乃是赵括第二,惯于夸夸纸谈,到了真正兵仗相接时却不堪一击。魏军以每日一二百里的速度推进,连战连捷,很快渡过淮河直趋瓜步(今江苏六合)。
  这时皇帝兵分三路,直指刘宋都城建康,所到之处如摧枯拉朽,南朝将士百姓死伤无数。名将檀道济率众竭力死战,虽救护了一些军队和城池,但总体上抵挡不住北魏大军的攻势。魏军很快攻打到长江边上,大拆民房,砍伐芦苇,声言要造船渡江。(以上参太武帝传)
  长江,自古号称天堑,是吴、楚之地抵御敌人南下的天然屏障。三国时曹丕征讨东吴来此,也只得慨叹“固天所以隔南北也”,不得不打消了渡江的念头,而今皇帝却坚信“人定胜天”,势要强渡长江,直捣建康城。
  木兰忧心忡忡,她知此战委实凶险难料。都道南人积弱,孰不知自古以来,吴楚之地在抵抗外侮时往往会爆发惊人的力量。何况刘宋也并非毫无胜算,前有名将檀道济苦战,后有大将臧质镇守,那曾和她正面遭遇的新虎将段宏,所部精骑丝毫不亚于她所训练的重甲骑兵,也是一支不容忽视的力量。
  夜晚她照例巡过军营,却不由自主走向御幄方向,等到卫兵收枪向她大声行礼,才惊觉身体早已背叛意识,迫不及待要奔向他。
  终究还是止步,折回自己的帐篷。
  刚放下帘子,便听到他低沉疲惫的声音,“我等你一个晚上,别说你又去巡营,却每晚空过御幄而不入。”
  她既无意外也不惊喜,只是静静地坐下来,与他在这同一片黑暗里,“你连着几日没睡了,还不早些歇息?”
  她不再赌气叫他“陛下”,她还关心他。他整个人忽然缓过来,仿佛冬眠乍醒的黑熊,恢复了大半的野性与活力。另有苦苦压抑的相思亦释放出来,叫远远隔着床榻坐在帐篷另一角的她,虽目不能见仍清清楚楚地感觉到。
  她由不住想叹息,只抑在喉间,问道,“我军擅长平原作战,这舟船水师也远不及刘宋,你有什么打算?”兵法上讲究“围师必阙”,四面合而歼敌必给敌人留下一方出路,免得敌人作困兽之斗,反扭转败局。他现今虽不是将刘宋王朝围起来,也快把对方给逼急了,毕竟是御驾亲征,他一人关乎着国运,维系着黎民,更……牵着她的一颗心,如何能疏忽?
  他累坏了,方才神经松弛下来,整个人有种懒洋洋的倦怠,几要睡去。笑起来,也轻不可闻,“古来征战,在勇不在险。就像那长城挡不住我拓跋氏的铁蹄一样,这江水再湍急也不是不可战胜。”
  她呆了一呆,是吗?道理上似是而非,可她知晓的历史,却不按他的意愿进展。“佛狸……”忍不住唤他的名字,回应的却是浅浅鼾声。
  他累得睡着了。
  她苦笑,过去给他盖上毯子,却不妨被他拉住手,睡梦中没有意识,仍握得那样紧,像是怕她跑掉。她舍不得叫醒他,便只得和衣靠在他身侧。
  浩渺壮阔的长江,在月光照拂依旧奔流不息,那潺潺水声听起来那样熟悉,像在塞外狂风吹动着黄杨树林的叶子。她静静聆听着,就这样半梦半醒间,天色已明。
  建康城地形复杂,山川险固,其两面临江,尤其西郊是红色砂岩组成的天然山崖,陡峭壁立,宛如人造城墙。江水滔滔,拍在那坚硬的崖壁上,也只得无奈地退回来。
  “此地易守难攻,我们不得不把重点放在北边。”奚斤琢磨着舆图道。看看木兰,“平头儿,怎么这次出来始终见你无精打采的?”
  她放下手中正擦拭的凝霜剑,答非所问,“大个儿,李亮在盱眙和臧质耗上了,这渡江的头功抢不了你的。”
  奚斤不再满脸严肃,咧嘴嘿嘿一乐,“原来你……嘻,你们夫妇一体,真叫人羡慕!”又道,“木兰,别老只顾着你们自己快活。咱们兄弟一场,牡丹那里你好歹……”说到这里,被髭黑胡须掩去了大半的脸上居然还有点不好意思,那左右对称小团可疑的深色可是红云两朵?
  木兰“嗤”的一声笑出来,见奚斤目能喷火,不得不强忍住,说道,“这强扭的瓜不甜,你又何必自讨苦吃?”
  这下奚斤却真恼了,掀了那案上的舆图站起来,大力跺脚搞得尘土四起,嚷嚷开,“好你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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