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脚步在听到他叫她名字的时候，几乎是吃惊的踉跄了一下。
他注意到了。然后在他的唇角边又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猜测的果然没有错。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他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走到她面前。
“裙子很适合你。”他说，语气仿佛以前跟她非常熟悉似的。
她身上穿的直筒窄裙长度刚好过膝，很漂亮。
“你是谁？”她说，“我们不认识！”
她有些莫名的惊慌，说话的语气也不由得加重了许多，似乎想要向他强调他们并不认识。
他看出她在紧张，于是笑了一下，“是的，对不起。”他说，“我想我大概是认错人了。”
她看着他。
“这上面有我的名字和联系电话。”他把一张纸片交到她手中，“我就住在这里。”他注视着她的眼睛说。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可是他说的每一句话又好像都有弦外之音似的。她听不懂，并且完全被他给弄糊涂了。
“还有——”他说，“谢谢你带路。”
“没关系。”她说，“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他耸耸肩膀，帅气的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她带着满腹的疑问离开。他笑着站在她身后自言自语的说了句什么。这次她没有回头，却在听到他说的那句话之后脸色一变。
一整天直到晚上，她都还在思索他最后说的那句话。
厨房里水开了。
电水壶的鸣笛一直在叫。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水已经从壶里溢到了地下，她连忙拔下电源插头，然后懊恼的叹口气，拿起一块抹布弯腰蹲下抹地，等到她站起来时候，突然一阵头晕，眼前一片天旋地转，接着有几秒钟的时间她什么知觉也没有。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她很有经验的在出现头晕的瞬间，伸手及时扶住旁边的水池才没有晕倒在地，十几秒种之后才又重新恢复知觉。
雨儿他们父女回来了。
零度空间 第一章（4）
她听见门外响起停车的声音，接着关车门，然后有钥匙在开门。
“我们回来了。”他站在门口换好鞋，把雨儿的书包放到地板上，然后帮雨儿换鞋子。
“你们回来啦。”她上前拎起地上的书包，牵过雨儿的手带她去洗手间把手洗干净。
“下午去幼稚园，老师怎么说？”她问。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一只手扶住她的胳膊反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还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嗯？”他询问的眼神扫过她略显苍白的脸颊，目光最后停留在她的眼睛上。
“没有啊。”她伸手拍了拍脸颊，笑着说，“我很好，没有觉得不舒服啊。”
“如果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说出来，去看医生，知不知道？”他盯着她的眼睛。
她点头，“我知道。”
他满意的微笑了一下，放开她，回房去换衣服。她跟在他身后走进他的卧室。他脱下来的外套，她很自然的顺手接过去帮他挂进衣橱里。
“老师下午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她问。
他取下手腕上的手表交给她，由她放到床头柜上。
“她说雨儿平时在幼稚园里不讲话，也不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她问平时她在家是不是也这样。”
“你是怎么回答她的？”
“我说是。”
“那老师怎么说？她们不会不要她了吧？”
“当然不会，她们当初同意收雨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雨儿的状况。”
“可是……”她还想要说什么，被他打断她的话。
“是什么味道？”他在空气中嗅了嗅，然后问她，“你在煮东西吗？”
好像是有东西烧焦了。
“天啦，我忘记了！”她这才想起炉子上还煮着东西，赶紧丢下他往跑厨房。
他换好衣服也来到厨房。
她原先是打算要煎羊排的，可是刚刚忘记关火，现在全都焦了，只剩下一锅黑乎乎的东西在冒着浓烟。
“怎么办？”她手里举着锅铲沮丧的看着他。
“没关系，晚上我们吃其它的。”他笑着接过她手里的锅铲，安慰她说，“来，这里交给我来收拾就好。”他打开油烟机，卷起衬衫袖子，清理起被弄脏的厨房。
“可是，我没有煮晚饭。”她站在旁边，看着他动作熟练的从柜子下面取出一个方便袋，把煎糊的羊排倒进去，然后封好口扔进垃圾筒里，接着打开热水龙头，用清洁布把烧黑的锅洗干净以后再重新放回原处。几分钟的时间，他就全部搞定，厨房里又和新的一样。她低下头，表情好像一个做错事正在等着挨老师骂的小孩，“家里只有一些沙拉和汤。”
看到她这个样子他突然好笑的笑起来。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
他笑着走到客厅拿起沙发边的电话，对她说：“我打电话叫外卖来，你想吃什么？”
她狡黠地眨眨眼睛，小声问他：“是不是我想吃什么都可以？”
他点点头，“想吃什么？”
她开心的笑起来。
吃晚饭的时候，她对他说起，“今天早上，我遇到一个奇怪的人。”
“哦？是吗。”他随口答道，似乎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以前我们在这里有朋友吗？”她问。
“没有。”他低头吃着盘里的东西，连头也不抬一下，不假思索的回答。
她看着他，他回答的那样肯定，不像是在骗她。
雨儿把沙拉酱粘到了手上，他拿过一张面纸，轻轻的帮她擦干净，又喂了她一勺汤。看到他们父女两个这样用餐时的样子，她不禁会心的微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过了一会儿，他看似漫不经心的重新提起刚才的那个话题，假装很随意的问道：“那个人是什么人？”
她稍微愣了下，没想到他会问她，“哦，那个人啊，他是问路的。”她回答说。
“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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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度空间 第一章（5）
“对啊，好像是刚搬来这里就住附近，早上我送雨儿去幼稚园的时候刚巧碰到他问路。”
他想起白天幼稚园的老师说，雨儿今天情绪很不稳定，不但不听话，还动手打了班里的一个小朋友，情况似乎不太寻常。
“怎么了？”她问。她见他轻蹙了下眉头，像是在思索什么问题。
“没什么。”他对她微笑了一下，不动声色。
晚上临睡前。
她从浴室洗完澡出来，随手把裹头发的浴巾扔到床边的椅子上，不经意的看到放在那里的白天换下来的衣服。犹豫了一下，她走到椅子边，拿起衣服把手伸进口袋，拿出白天那个人给她的纸条，正准备要看，突然响起敲门声，她连忙把纸条放回口袋里。
“请进。”她说。
他推开门走进来。
“雨儿已经睡了。”他说。今天是他负责哄雨儿睡觉。
他环视了一下整间卧室，然后对她说：“外面起风了，晚上睡觉记得要把窗户关好，小心着凉。”
“好。我知道。”她说。
“那早点睡。”他说，“晚安。”
“晚安。”
他在离开她的卧室前顺手帮她关上房门。
她站在原地两秒钟，然后把衣服丢回椅子上，关灯睡觉。
另一幢房子的客厅里。
窗帘紧闭。
两个颜色和款式看上去一模一样行李箱被打开并排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白天故意接近过她的那个人，正在整理箱子里东西。
他把几件衣服装进其中一个箱子，然后故意在箱子里摆上几本旅游指南和一个DV机，接着拿起桌上的一本护照和证件。在把它们放进去之前他打开来看了一眼。护照和证件都是真的。但照片和姓名不是他。他笑着把它们连同几张同名的信用卡一起放进行李箱的夹层，最后合上行李把它放到沙发边上。
而在另一个箱子里，才真正装着属于他的重要东西。
他知道自己白天的出现，会引起的将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好奇。还有另一个人，会对他的出现更感兴趣。
第二天上午。
果然不出他所料，就有人上门来拜访了。
他很有诚意的在那个人到来之前提前离开房子，带了些礼物到隔壁邻居家去做客。而他的那个行李箱，就锁在车里，停在邻居家的车库门口。车子靠近车窗的位置，装了一个小型摄像头正对准他住的房子。
“这么说您是刚旅行回来？”
他接过邻居家女主人沏的茶，笑着说：“是的。”
沙发旁边，邻居家的小孩子正在拆他送来的礼物。
太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一直照到沙发边上。
“您真是太客气了，过来坐还带礼物，太破费了。”女主人说。
“应该的，其实我早就想过来拜访你们。”他笑着捡起地下的气球，拍给主人家的小孩玩。
而那个对他身份感兴趣的人，也已经进入了他的房子。
房子安装的全自动防盗系统对于那个人来说，基本上形同虚设。他用了一个解码装置，几秒钟，就从厨房后面的门进入了屋子。
厨房里很干净。
冰箱里除了几瓶矿泉水之外没有其他吃的东西。
垃圾桶是空的。
柜子里的碗筷也没有被用过的痕迹。
他沿着厨房来到客厅，一眼就看到了沙发边上的行李箱和桌上的一本地图。
打开箱子，他很熟练的找到那个夹层，取出里面的护照、证件以及几张银行卡，一一对照上面的姓名和照片。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DV机里拍的也只是一些风景而已。地毯上被揉成一团的，是昨天抵达这里的车票以及问路用的纸条。他看完以后把它们重新放回原来的地方。接着他来到二楼卧室和浴室仔细搜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那里只有一些普通的旅行用品，以及换下来还没有来得及洗的脏衣服。他检查了一下衣服口袋，里面有张纸上记了一个电话号码。他用自己的电话按上面的号码拨过去，是航空公司的订票热线。关上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