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辽同志兴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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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辽同志兴衰记-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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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地方击中呢。咳,在充满抒情意味的三叶草的田地里,在诗意浓郁的小马驹身边,居辽同志沉浸在深思冥想之中!
  “阿拉尼特是一个有头脑,而且相当严肃的小伙子。”我说。
  “我很愿意相信这一想法。”居辽同志说。
  这时候,我们看见有一个农民正朝着我们走来。看得出来,他因为跑了很多路,所以显得很累。
  “居辽同志,”他说,“塞姆塞丁同志来了。”
  居辽同志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什么时候到的?”
  “到了有半个钟头了。”农民说。
  居辽同志抖抖裤子,以便让自己显得整齐些、精神些,他对我点头示意,要马上有所行动。于是,我们俩便离开了抒情意味浓郁的三叶草耕地,抒情意味浓郁的小马驹和诗情丰颖的骒马。
   。。

有人要求居辽同志紧急回地拉那(1)
居辽同志正处在诗情满杯,特别是沉思冥想的境域里,甚至当人家告诉他塞姆塞丁同志来到村里,并且还要同他见面的时候,这种心态也没有改变,长着三叶草的耕地、骒马、头顶上带着三角形的白脑门的小马驹,统统都不能被他从脑海里赶走,用塞姆塞丁取而代之,尽管塞姆塞丁还是他的老朋友。
  他的这种诗情满怀、醉心于沉思冥想的心态,是在他同从前的朋友见面之后改变的。居辽同志诗情满怀、醉心于沉思冥想的心态,改变的原因,是塞姆塞丁对他冷若冰霜的接待。塞姆塞丁从椅子上稍微欠了一下身子,懒洋洋地伸出手跟他握了一握,小声地支支吾吾地说了几句平淡无味的话。对我也是以同一种音调相待。然后,好像跟我们从来就不认识似的,继续与农业社社长以及两名乡村老师谈他们扔下一半没谈完的话。居辽同志感觉到了这种冷淡,脸色变得阴沉沉的,开始摆弄起放在桌子上的火柴盒来。
  “一句话,社长,从我的那一小块试验田的情况来看,每公顷小麦的产量可以达到40公担。”塞姆塞丁说。
  “40多公担。”社长说。
  “谁的产量更高些,是我还是执行委员会主席?”塞姆塞丁又问道。
  “我想是您……”他说。
  居辽同志以很大的注意力倾听着这一交谈。这一交谈,或者说用文学和文化术语来讲,就是对话,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像塞姆塞丁这样的干部,向社长询问只有他的试验田才能达到的那种生产产量,而不关心整个农业社的单位面积产量!这有点儿异乎寻常。他,就是说居辽同志只听到塞姆塞丁关心他自己的试验田。这是一个例外,任何一个干部都不是对自身感兴趣。
  在这一事实的激发下,也因为出于生气恼火,居辽同志决定对塞姆塞丁回击一下。他插嘴说:
  “这不是我在我的试验田里获得的产量比我的同事多的问题。咱们比方说,我一公顷获得40公担,而我的同事获得35公担。这个40公担和35公担是在很小很小的巴掌那么大的一块地上打出来的。塞姆塞丁,对农业社的两千公顷土地,你是怎么想的?咱们为在咱们的小块土地上每公顷收获45公担而欢喜,那我要问社长,昨天我也问过他,他的农业社每公顷产多少公担小麦。连20公担都没产!我说亲爱的塞姆塞丁,你能对我说什么?村里为每公顷产20公担小麦而欢喜,咱们干部为在咱们的试验田里取得每公顷45公担的小麦而欢喜!我在地拉那,你在N市,咱们能提供什么经验呢?为了提供经验,你就应当生活在开展活动的现场里才是。”居辽同志总结说。
  塞姆塞丁同志踩了一下居辽同志的脚,不是一般地踩在脚上,而是用力踹,力气是那么大,以至于居辽同志都感到疼了。
  “噢!”居辽同志叫了起来。
  塞姆塞丁同志在交谈中仍然还是很冷淡,他没有转过身面对居辽同志说话。
  “我听说在你们村里,在有宴请和婚礼的时候,常常要办酒席,大吃大喝一通。办酒席大吃大喝,作为宗法主义的标志应该清除。”塞姆塞丁同志越过试验田的问题,与交谈者说。
  我被居辽同志钢铁般的逻辑性惊得目瞪口呆,对塞姆塞丁关于宴请和婚礼的意见不以为然。
  “噢,塞姆塞丁!噢,朋友老弟!跟你,跟你,跟你真是……”居辽同志突然喊叫起来。
  农业社社长和老师们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不出话来。。 最好的txt下载网

有人要求居辽同志紧急回地拉那(2)
“村里作物的问题有一点,小麦还没灌浆。”塞姆塞丁同志冷静地说,以为居辽同志是喝醉了酒。“不过,我要去看看我的试验田。你们要看到麦子……”他补充说。
  居辽同志虽然对小块试验田提出了严厉的批评,可是,他像区里的领导者一样,也希望有一小块试验田。归根结底,居辽同志也是领导者,为什么不能有一小块可以做试验的土地?这个塞姆塞丁是个什么东西?瞧瞧:居辽同志的推理之网是如何地抓住了他?
  “天气太热了!”居辽同志为了参与到对话中来,小声地说道。
  “学生们读上带有新课文的教科书了吗?”塞姆塞丁询问其中一个老师,根本不听居辽同志讲话。这种姿态使居辽同志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郁难看。塞姆塞丁是有目的地这样干的,为了降低居辽同志的威信,假装着没听到他的话。
  “读上带有新课文的教科书了。”教师说。
  “新课文写得好吗?”塞姆塞丁问道。
  “好。”教师说,“动物课昆虫一章里缺少点儿内容。”
  在此处,居辽同志决定干预他们的交谈。
  “说得对,对,昆虫的章节写得差劲儿,让我们举个例子,对昆虫的处理就能说明问题。这个昆虫问题解放前教科书的课文中曾经讲过,那时候,蚊子在我国造成过很大灾难。今天,蚊子已经根除了,为什么还要学习蚊子?我们这不是白学吗?”他说。
  “我国连大象也没有,尽管如此,在动物学里我们还是要学习有关大象的知识。”教师说。
  居辽同志的脸色一下子变红了,塞姆塞丁苦溜溜地笑了笑。
  “农业社里鸡蛋多少钱一个?”塞姆塞丁问社长。
  “70个钦达尔卡。”社长回答。
  “那很好!”居辽同志说,“可是,我想……”
  塞姆塞丁打断他的话:
  “社员们栽培木瓜吗?”
  这是愚蠢的行为。居辽同志谈一些想法,塞姆塞丁却去扯别的事情。在这个村子里,当着社长的面,居辽同志没有受到过这样一种公开的侮辱。他同社长有过交锋,把社长降服过。这个塞姆塞丁想什么,想他是一个多么重要的人物吗?
  塞姆塞丁伸手打死一只在桌子上爬动的苍蝇。
  “您是从城里弄来的灭蝇药?”他问社长。
  “是的,是的。”社长说。
  “那好吧,我们走吧?”塞姆塞丁同志说。
  但是,他并没有站起来,坐在那儿,凝望夜空中的星星,然后又望望服务员和啤酒瓶子,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务实的人。
  他的脸干巴巴的,没有水分,每块颧骨中部各有一个挺大的凹陷下去的坑。具有这种长相的人,给你留下似乎整个一生都吸烟、受过煎熬的印象。看上去他们的脸是用尼古丁做出来的。由于尼古丁的熏染,食指和中指都黄得有些发红了。后来他们离开了那里,朝前走着,吸着烟。也许他们并不是出自某种很强烈的需求而吸烟,之所以要吸,那是他们已经养成了这种习惯。这些人即使离开办公室(在准确的正规的作息时间里),如果在工作中心的大门口碰上你,也要叫住你,对你讲上一件他们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碰到的事情。他们说,他们在某个地方的时候,把某一位不懂事理的人整了一通……他们那发黄的鼻子两侧流着津津的汗水,有几滴流出的汗珠还聚集成行往下滴。脸上别的部位没有流汗,腋下在流汗。大部分这种人就像演员一样,他们能扮演逗你玩的种种角色。他们斥骂你,好像还带着笑容,似乎跟你又特别亲近,甚至他们还说你是“畜生”,“丝毫不要为我们劳心分神”,“狗儿子”。他们用这些招数迷惑你,避免你争吵变脸,叫你跟他们所说的话妥协。当你同他们散步的时候,你会面对这样的困难:一起说着话,他打你一拳头,不让你朝前走。假如你说出一个想法,他们就大声地反驳你,不让你把话说完,还有,他们这种举止行为已经成为积习,甚至和大人物在一起的时候,还能驳斥、责骂他人。不过,驳斥他人的时候,似乎还带有亲昵的味道,于是,大人物便说:“我说,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居辽同志对塞姆塞丁同志就有这样一些想法,后来当我们一起前往地拉那的时候,他把那些想法告诉了我。一开始,我听到这些尖刻的舆论的时候,觉得挺不舒服。可是,后来我想应该客观一些才是,因为他对塞姆塞丁同志有很好的了解。从另一方面来说,我们不要忘记居辽同志是一个很细心的心理学家,能够很精确地判断许许多多人的心理。当然了,应该从这一舆论中去掉一些客观主义的成分。因为塞姆塞丁同志和居辽同志之间没有更多的从属关系,所以后者在我面前的剖析便具有公正性。在使用的话语方面,我们也采用简单的计算方法算了一下,从总体舆论中将舆论的主观部分去掉,剩下的那一部分则适合对塞姆塞丁同志的评价。

有人要求居辽同志紧急回地拉那(3)
就这样,当居辽同志对人们性格的研究作深入的分析的时候,塞姆塞丁同志拉着农业社社长的胳膊,走到我们前面去了。
  居辽同志和我走在后面,走到台阶时,社长让塞姆寒丁同志在前边走,他自己则跟随其后。而老师们却站在一边,等着我和居辽同志俩走过去他们再走。
  怎么回事儿?难道是社长和塞姆塞丁同志缺乏敬意?莫非是社长把居辽同志就提高农村社会文化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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