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记.晏然传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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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记.晏然传 完结-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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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微微一怔:“你怎么也这样说?”

    因为我也素有这样的感觉,我说不清为什么,只觉得是自己心中无法抑制的嫉妒在作祟。端端一个才貌双全的佳人,就是愈看愈觉的心里别扭,没有缘由。可如是嫉妒,婉然断没有必要嫉妒她些什么。

    我心下好奇着原因,想着如是婉然能给我个理由也好,不巧婉然也道:“是,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就是看她的样子我就别扭得很。”

    我哑然失笑间听到一声略带急促的“娘娘”,回头瞧去,林晋立在门边喘着气神色焦急。微一蹙眉问他:“怎么了?”

    “岳宝林……岳宝林在簌渊宫门口和良美人争起来了。”林晋气息不稳,可见是急赶回来的。

    我略一思忖:“本宫去看看。”

    好端端的,良美人怎么同她争起来了?我疑惑不已地赶到宫门口处,便见岳宝林一张姣好的面容微泛着白,良美人也冷着脸。见我来了,二人才不得不缓和了神色,向我一福:“贵姬娘娘。”

    “平白无故的,两位妹妹怎么起了争执?”我视线扫着二人蕴起笑意。

    岳宝林垂着首,有几许委屈:“不过是臣妾的名字与美人娘子有同字近义,美人娘子便不高兴了。”

    卫凌秋,岳凌夏。原是犯了这个冲。

    我看向良美人,她清凌地一声冷笑:“不敬再先还恶人先告状,宝林小主当真恃宠而骄!”

    岳宝林一时大盛的风头,宫中多少人看不过眼、多少人不忿含怨。我凛然扫了良美人一眼,告诫道:“良妹妹注意分寸。”微微提了声,肃容向她二人道,“簌渊宫是本宫执掌,两位妹妹在宫门口争白了脸,不定让什么人传出闲话来。不如先回明玉殿坐上一坐,把事情说清楚了,日后才好相处。”

    “不劳娘娘了。”岳宝林谦恭一福,款款道,“本也没什么大事,秋日天干物燥,美人娘子气性大些也无碍的。”

    听她这样一说,良美人怒意更盛:“臣妾不过说笑了一句这样的名字听来就有缘。”她瞪视着岳宝林,声色厉了几分,“她那是什么话?‘秋日繁华皆尽、夏时才是繁盛时’,仗着圣宠有意挑衅么?臣妾好歹位列八十一御女,轮不到她区区一个尚在散号的宝林议论这些!”

    我眉心一跳看向岳宝林。这样挑衅意味分明的话虽不像她这样的性子会说出口的,却更不似良美人胡编乱造。岳宝林仍浅颌着首,维持着淡淡笑意,似乎任由良美人指责而不想辩驳、只欲息事宁人一般。

    宫里的事,向来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有往大了挑的,我也不想与这位新晋得宠的宝林结太多怨,当下只笑着劝解良美人说:“罢了罢了,良妹妹消一消气。都这时候了,宝林也该回去用膳了。”

    “娘娘。”岳宝林抬了抬眼皮,复又低垂下,静默不语地示意我她有话想同我说,我疑惑着走近她:“怎么了?”

    “娘娘。”她犹自低垂着头,笑意和缓地低低道,“娘娘的性子当真比良美人强上许多,能这样息事宁人、宁肯让自己宫中的姐妹受委屈。”

    我一怔,对上她的双眼,不知她说这番话的原因,疑惑不解更甚。

    “不过娘娘知道么?有时要让一个男人讨厌你,并不需要你真的去犯什么错,只要让他认为你犯了错,就足够了。”她美目一扬,在袖下轻握住我的手,凑近我耳畔些许,声音愈低,“娘娘您说,如若陛下知道您因为嫉妒我得宠而伤了我,会如何?”

    我浑身一紧,下意识地要避开她,手也猛一扬从她手中抽出。睁睁地看着她在我面前颜色大变,似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惊恐不已地一声惊呼。

    她身后不远处就是一座假山,我惊慌抬眼间心猛地一提,脚下却如同生了根一般,想要伸手拉她却动弹不饿,连她身边的宫人也没来得及反应。

    “晏然!”一声厉喝,我惊魂未定地转过身去,看见他站在宫门口处,面色阴沉。

    周身一阵冷意。

    “陛下……”岳宝林扶着假山,艰难地站起身,额角一块鲜艳刺目的红,成了我的罪证。

    周遭的宫人如梦初醒地去扶她,贴身的宫女取出帕子为她暂且按住额上伤口止血。她要走向宏晅,脚下却一个踉跄,宏晅忙上前一步扶她,她正巧落在了他的怀里,却又如触了电般迅速睁开,转过身背对着他,呜咽道:“臣妾毁了容,不敢再面君了。”

    他要扶她的手滞在半空,须臾,才转向我,一声轻笑森冷不已:“你昨日才对朕说,你不会为难她,这就是你给朕的保证?”

    “陛下……”我缓出一口气闭上眼做不出解释,此时的他,必定只相信他看到的。而他看到的就是我走向了岳宝林,然后伸手把她推向了假山。我是躲而非推、手上并未使力,这些他都不知道。我一声叹息,还是解释了一句:“臣妾没有推她。”

    他冷笑不言,我侧身吩咐林晋说:“去请太医去疏珊阁候着。”

    “云溪诗染一道送岳宝林回去。”他顿了一顿,又补了一句,“旁人都退下。”

    簌渊宫门口很快恢复了安静,他没有亲自送岳宝林回去,仍站在我面前,颀长的身影透着无尽的冷意。

    他在等着我开口。

    “臣妾没有推她。”我低下头,重复了一遍,压着心底的森寒,自嘲地笑道,“臣妾若说是她自己摔的,是她有意做这场戏给陛下看,陛下只会觉得臣妾不可理喻。可实情便是如此,陛下想听别的解释,臣妾说不出也没的说。”

    静默良久,他一声低低的叹息,轻缓的语气中失望分明:“晏然,朕没想到你会害人。”

    “纵使她是萧家送进来的人、纵使萧修容让你失了孩子,可她并不曾害过你……你何苦连她也容不下?”

    “朕宠她,却从来不认为她能必过你,你居然这样急着要她的命?”

    他的话就像是一把把磨得锋利的刀一下下轻轻划着我的心一样,看似不重,看似温和,却仍是每一刀都划出了血来。那伤口暴露在风中,每一次去想都会更痛。

    还不如用力的一刺取我性命。

    我本就知那样的解释没用的,仍是说了,只是盼着他能信我。

    原来,解释与否真的一样。

    在他眼里,仍是我争风吃醋、蓄意去害他的新宠。虽是没能要她的命,但到底毁了她的容貌。

    他甚至自然而然地认为我是因为萧修容而迁怒于她,真让人百口莫辩。

    我强自摒去那不住地在我头脑中撞击的他的每一句话,抬头望向他,微笑凄然:“就知陛下不会信臣妾,是臣妾错信了陛下。”

    我垂眸向他行了大礼,落寞疏离:“恭送陛下。”


正文 071。说情

    这一番争执从簌渊宫传出去;不几日就闹得沸沸扬扬。我若不是一宫主位、又曾有过失宠后一举复宠之事;各处的冷嘲热讽必定是少不得了。这次好在外头传得热闹;却无人敢在我面前造次;好歹图了个耳根子清净。

    自那日之后我就再没有去过成舒殿或是广盛殿,不是不肯低头,而是知他必定不想见我。我先前就对岳凌夏暗生嫉妒;他是知道的;但他能容我嫉妒她,却并不意味着他能容我出手伤她。撇开得宠与否不提;也不会有哪个男人喜欢恶毒的女子。

    追根溯源,还是我疏忽在先,如非我让他那样明明白白地觉出了我的嫉妒;他大概也不会那么轻易的相信那一出戏。

    听说接下来四日,又是每日传召岳宝林,第五日的晨省时,皇后终是向六宫宣了他的旨,晋岳氏凌夏为正八品婉华。

    就此,她也位列八十一御女了。

    这天,她进宫才刚满一个月。

    在傍晚的昏定之前,长宁宫的宫人跑遍了各宫,知会各宫嫔妃“不必去长秋宫昏定了,今晚帝太后召见”。

    帝太后鲜少召见宫嫔去长宁宫,今日不仅召了,还一个都没落下。近日来宫中算得平静,新晋得宠的岳婉华算是唯一的大事了,当下不用细思也知道帝太后召见的原因。

    既知缘由,便知帝太后不悦。谁也不敢怠慢,谁也不敢不去,就连仍时时称病不去长秋宫晨省昏定的顺姬也没敢耽搁。我们在离长宁宫不远的地方相遇,她朝我一福:“宁贵姬娘娘安。”

    “顺姬姐姐安。”我莞尔回了一礼,她的目光飘向昏昏暮色下颇显威严的宫殿:“自臣妾入宫就没见过帝太后召阖宫宫嫔,这次……”

    我随着她看过去,视线落在殿门口的那个长跪的身影上,听到顺姬的轻笑,她素来柔柔弱弱的口气听上去森森寒寒的:“听说都跪了一个时辰了,自作自受。”

    其实这实不怪岳凌夏,是萧家没告诉她宫里不可强出头。专宠,是后宫里最大的荣耀,也是最大的罪。

    也许他们认为连主母皇后都是萧家的人,皇后不发话,岳婉华专宠就无碍吧……

    那个身影在秋风中瑟瑟颤抖着,隔得这么远都看得清。我起了一丝快意地笑,转回首向顺姬道:“秋日天寒,姐姐身子也弱,有什么话我们进殿再说。”

    她浅笑颌首,我们一起入了长宁宫正殿。经过岳婉华身畔时,我们都知趣地选择了视而不见。整个殿中气氛谨肃,凡有嫔妃入殿,侍立两侧的宫人便齐齐见礼,安静庄重。

    我与顺姬相视一望,继续向前行去,她守礼地放慢了步子,随在我身后半步远的位置,又保持着这样的距离与我一同向帝太后问安:“臣妾簌渊宫宁贵姬晏氏、臣妾绮黎宫德容殿顺姬周氏,叩见帝太后,帝太后万安。”

    “都免礼了,赐坐。”帝太后道出的虽是缓和的话语,口气却半分不失威严。我与顺姬起身又施万福:“谢太后。”方依位份各自落座。

    我环视四周一番,人已大致到齐了。皇后与琳孝妃分坐帝太后两旁,韵淑仪与庄聆相对而坐,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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