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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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军- 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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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曾国藩说自己阅世已深,素来以把持权柄和笼络人心为羞耻,还能够虚心地反省自己,检点行为。就拿漕折一事来说,他曾写信给沈葆桢商量过一次,又发公文商量过一次。关于洋税一事,他接到沈葆桢严辞质问的公文,曾经以密函委婉地答复。可是沈葆桢固执己见,不顾情理,实在令他难以忍受,他也不再能够隐忍不说了。
  于是,曾国藩请求清廷下令,江西的厘金仍然归他这里经收,以便湘军能够完成对金陵的攻取。等到攻克金陵之后,便可以分成接济江西。在攻克金陵之前,他会照旧从江西的厘金中拨给彭玉麟、刘于浔和孙昌国三支部队所需的军饷五万多两,此外还会给江忠义和席宝田两支部队分拨军饷。这种格局不能骤然改变,才不至于动摇军心,导致功亏一篑。
  曾国藩的奏疏导致沈葆桢上疏辞职,清廷下诏调解矛盾。最后达成协议:江西把一半厘金拨给曾国藩的大营,其余供给江西本省的军饷。清廷另提轮船经费银五十万两供给围攻金陵的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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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陕西巡抚刘蓉在4月份终于进入省城,探视多隆阿的伤疾。多隆阿刚刚脸朝外卧下,听说巡抚来到,勉强支撑着翻转身子,以面向内,不看刘蓉,也不言语。
  这时回民起义军从甘肃回到陕西,抵达陇州的神峪河,遭到陶茂林部队的打击。雷正绾部在平凉的四十里铺获得一次大胜,斩杀杨自明所部起义军几千人。
  曾国荃在4月的最后一天下令攻击天京的月围。所谓月围,就是太平军在城墙之外修筑的一道矮墙,作用是对付湘军挖掘的地道。
  天京城周边的长度有一百里,曾国荃命令部队每天开凿隧道,一条通向南门,朝阳门至钟阜门有三十三条。军士们举着火把钻入隧道,如果崖崩堵塞,便会葬身于其中。
  太平军修筑月围,挖掘地道,与湘军对抗。太平军遥望湘军驻扎的先锋营垒,知道那下面一定有地道,便估测出地道的方位,从城内挖掘一条直道通到城外,然后分头横挖暗濠,往往能将湘军的地道挖穿,废除地道的作用。
  湘军开挖地道的处所,不可避免有灯火,烟气腾腾,草色萎黄,太平军从城上看见了,便从城内对着挖过去,往往也能破坏地道。太平军时常往地道中灌入毒烟和滚烫的开水,毒死烫死大批湘军军士。
  不久,曾国荃下令,引爆神策门的地道,月城被炸为平地,而没有损坏内城。湘军企图登城,太平军把几十桶火药一排排扔下去,使湘军伤亡三百多人,不能入城。
  湘军总共开挖地道三十多处,都失败了。湘军焚烧太平军的火药,炸死大批太平军,湘军也伤亡三千人。
  就在天京岌岌可危的时候,天王洪秀全病逝。他的死,对太平天国犹如雪上加霜。李秀成等人拥戴幼主洪天贵福登基,以安人心。
  曾国荃趁着太平天国发生剧变,一面加强进攻,一面利诱太平军将士叛变。天国列王傅振纲打算献城投降,向湘军透露了他的意思。据说李秀成也有动摇的迹象。后来,又有两名太平军将领叛投到湘军黄少营中,密约通济门守将商议投降。
  湘军与太平军叛将往来接洽,必须经过李金洲的部队,所以他也知道了这件事。他发现,每当黄少的营房挂出五色旗,就是通济门的守将过来商谈投降了。双方议定,立刻把一百名湘军拉到城墙上,打开通济门的土塞,接纳湘军入城。
  黄少向曾国荃要求实施这个计划,夜里派一百人登城。曾国荃命令李金洲派几十人修通上方桥断裂处,让士兵通过。李金洲见城上的太平军不闻不问,知道事情可靠,便想争功,把一半部队调去控制桥头,不许黄少的部队通过,另一半部队前进到城下。城内接应的叛徒放下绳索,十几名湘军攀了上去,忽然一名士兵放枪,于是湘军受惊而溃逃。
  李金洲自己贪功失败,却向曾国荃诬陷黄少,说他观望不进,又说廖某其实是间谍。曾国荃听了大怒,便杀掉了这两个人。 电子书 分享网站

1864年,同治三年(12)
接着,又有太平军来约内应投降,还有天国松王陈得风与东门外的萧孚泗联络,慰王朱兆英也找到曾国荃洽降。陈得风事情败露,被信王洪仁发锁拿,李秀成花了一千八百多两银子才解脱了他的罪名。
  李秀成的妻舅宋永祺向曾国荃约降,并劝李秀成一起行动。宋永祺和陈得风谈起这件事,陈得风写信询问李秀成,被刑部官员偷看到了,李秀成又花银子为他赎罪。从此天国朝中时时有人监视李秀成,提防他背叛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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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淮军5月份加紧攻打常州。李鸿章命令部队傍靠运河修筑长墙,铺设浮桥,务求必克。
  李鸿章见老天降雨不断,于5月9日向关帝爷祷告,但求天晴。第二天雨水时下时歇。李鸿章便令刘铭传攻打北门,戈登的炮队轰击南门,由郭松林和杨鼎勋的部队应援。又令刘士奇和王永胜的部队攻打东南角,由张树声部应援。
  5月11日,天气完全放晴,南风大作。湘淮军水师和陆师一齐开炮,炮声如雷,烟火吞噬城头,原来已被轰破的城墙又垮下几十丈。太平军用人来堵塞缺口,炸炮轰来,砖石四溅,器械纷飞,旗帜飘到天上。但是太平军前仆后继,堵缺的部队刚刚倒下,另一批活生生的人又填补进来,阵线始终没有后移。
  李鸿章督促部队登城,郭松林、王永胜和刘士奇登上城头,白刃拼杀,持之以久,才把太平军杀退。
  湘淮军冲入城内,捕获陈坤书和费天将。刘铭传和郭松林在城头下令,凡是缴械者都可免一死。太平军几万人下跪投降。湘淮军伤亡一千多人,进占常州。
  湘淮军和常胜军一起攻占常州以后,同治皇帝授予戈登以提督军衔,英国人认为这是中国军队最高的军阶。英国军方则将戈登晋升为中校,并将他封为勋爵。
  罗荣光因炮击常州有功,升任副将。后来,他成为中国第一批近代化的炮兵和水雷专家,成为清廷海防的中坚力量。
  黄翼升正式出任江南水师提督。杨岳斌正在江西指挥作战,黄翼升又接管了外江水师。
  冯子材率部于5月13日攻克丹阳。部将张文德斩杀太平军将领陈时永,俘虏赖桂芳,清廷将他以提督记名。
  松字营从宜兴战到丹阳,屡立战功,郭松林升任福山镇总兵。
  太平军从常州和丹阳撤出,很大一批从广德奔向徽州,道路上日夜都有部队行军。曾国藩将杨岳斌和鲍超的部队调往安徽,嘱咐李鸿章派兵接管他们的防区。李鸿章派刘铭传部驻扎句容,派郑国魁部驻扎东坝,派周盛波部驻扎溧阳的南渡和定埠。冯子材的镇江军凯旋撤走,由张树声部驻守镇江。
  李鸿章裁撤常胜军三千人,戈登回国。保留炮队的六百人,由罗荣光率领,移驻浒墅关。保留枪队三百人,随总兵李恒嵩驻扎昆山。
  太平军开到徽州,并没有停留,只是取道,南下江西。当时汪海洋等部据守贵溪、金溪和泸溪,而广昌的太平军北攻南丰,与汪海洋等部南北呼应。李世贤部驻扎崇仁,占据崇仁东北方的东乡,还占据了崇仁东南方的宜黄。
  清廷对江西的局势加深了忧虑,频频下诏垂询曾国藩,要他从彭玉麟和杨岳斌两人中挑选一人镇抚江西。
  曾国藩的注意力击中在太平天国的国都,对江西并不十分在意。他复奏说,太平军多次往来于江西,只要派兵攻击,他们立刻就会败逃。曾国藩比较担心太平军进入湖北,请清廷派彭玉麟的水师驻扎在九江上游,控制湖北。
  左宗棠在江西的问题上持有不同看法。他认为这个省份的安危,关系到东南大局。而且他特别看重杨岳斌,认为此人足以担任封疆大吏,而他的才干还没有得到充分的发挥。他专为这事上了一道密折,说湖州、常州和广德的太平军奔往江西,应该委任杨岳斌去江西独当一面。他的提议,与清廷的意思正相吻合。
  左宗棠的看法与清廷不谋而合,于是清廷采纳了他的意见。5月28日,清廷颁下一道特诏,命令杨岳斌指挥江西的军事,兼任安徽南部的防守。诏书上还特地提到,曾国藩多次奏请大臣分任军事,如今清廷找到了合适的人选。清廷已在巧妙地利用湘军大帅在军事和人事上的意见分歧,试图削弱曾国藩的影响。
  杨岳斌和彭玉麟一直存在矛盾,尽管胡林翼一度从中调和,但两人间的成见无法最终化解。原因主要在杨岳斌一方。他只是一介武夫,对于彭玉麟这个从军的书生怀有妒意。杨岳斌的官职先前高于彭玉麟。但是,在彭玉麟改任提督时,清廷赋予他统率文官的权力。杨岳斌恨自己不是文官,言谈中常常流露出怅惘。有事上奏,还得由曾国藩转呈上去。 电子书 分享网站

1864年,同治三年(13)
按照许多人的看法,杨岳斌所立的战功,远远超过了彭玉麟,可惜文武相隔,是无法弥补的遗憾。不过,文人们也有不拘一格的时候,交口称赞杨岳斌,佩服他的才能和品德。现在杨岳斌终于满足了心愿,指挥军队专征,部属们个个欢天喜地。
  杨岳斌非常感激左宗棠的保举之恩。他听说席宝田上报浙江太平军逃入江西的精兵多达###万,而左宗棠先前奏报只有几千名太平军从浙江逃出,认为席宝田的报告侵害了左宗棠,便对他心生怨恨。
  曾国藩和沈葆桢根据席宝田的报告将情况上奏清廷,并且派人飞报湖南和广东,提醒大家要防备太平军精锐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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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贤和汪海洋的部队进入江西,兵力确实不少,战斗力也确实很强。在杨岳斌赶到江西之前,湘军各部已针对太平军的部署,分别进行了攻击和防守。
  江忠朝和席宝田率部攻击崇仁的李世贤所部,边晓棠也收拢旧部参战。刘典和王文瑞率部从乐安向北推进,鲍超率部从丰城南下,约定在崇仁城下会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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