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宗第3卷:九天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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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宗第3卷:九天春色-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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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自从夺宫成功之后,除了上次到渭水边与颉利可汗相见以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与武将一起扬鞭疾驰。
  城里虽没有田野那样空阔,然行在街上,看到两旁家居皆悬幡张灯,路上行人以串门者多,脸上洋溢着节日的喜庆,别是一种风情。
  李世民侧头问侯君集道:“叔宝兄原来身体一直康健,怎么说病倒就病倒了呢?”
  侯君集道:“其实秦将军自去年下半年以来一直不好。
  想是他为陛下之事一直强撑着,现在大事已定,他再无牵挂,就此躺倒不起。
  唉,听说他到了年关之时,症候似乎又加重了。”
  “什么症候?”
  “浑身疼痛无力,经常咯血不止,脸色蜡黄且白,如纸一般。”
  “请太医看过没有?”
  “看过了,太医说他积劳成疾,内伤复发,需慢慢调养。”
  李世民想起了去年秦叔宝与尉迟敬德为自己值守一事,因叹道:“他的身体这样,还接连为我值守数日。
  唉,说不定他的病因所起,还是那时候落下的哩。”
  说话间,他们已到了秦叔宝的住宅门首。
  侯君集让门人入内通报,被李世民挥手止住,说道:“不用麻烦了,若叔宝兄知道我来,定要强撑着起来行礼,如此就不是我来瞧他的初衷了。”
  那名门人在前引路,领着几个人穿门过院,直奔秦叔宝居住的后堂里。
  房内略显阴暗,居中拢着一盆彤红的炭火,将屋内烧得暖融融的。
  左边的桌榻面前,点着一盏红灯笼。
  秦叔宝闭目躺在榻上,柔和的光芒射在其脸上,略微增加了一些红润。
  榻前坐着一名妇人,想是秦叔宝的夫人,身边站立一名侍女手端瓷盏,不知要为叔宝喂药还是喂饭。
  那名门人进房后轻声禀报了一声,叔宝夫人原来没有见过李世民,现在闻听皇上驾到,顿时慌忙起来。
  她匆忙起身要向李世民下拜,不小心撞翻了侍女手中的瓷盏。
  只听“咣啷”一声,那瓷盏在地上跌得粉碎。
  

贞观新元训朝臣 显德大殿勉外官(4)
这声响惊醒了秦叔宝,他睁开眼,见李世民等人已走到榻前,急忙挣扎着要起来,嘴里说道:“臣未及时迎接皇上,罪该万死。”
  李世民伸手将他按回去,轻声说道:“叔宝兄,我悄悄来这里,是我不让他们事先通报。
  你身子沉重不可妄动,千万不能再加重症候。”
  尉迟敬德在旁说道:“叔宝兄,你就好好躺着吧。
  别因此再有什么闪失。”
  秦叔宝点点头,慢慢又躺回,他的眼中忽然涌出了热泪,哽咽道:“皇上刚刚即位,正是需要臣等出力的时候。
  唉,臣之身体实在不争气,不能为皇上效力不说,还累皇上挂念,臣心中……心中……实在不安。”
  叔宝夫人取来椅子,李世民点点头坐了下来。
  其他人不敢坐,依旧侍立在李世民身后。
  李世民用手抚在秦叔宝手背上,安慰道:“叔宝兄,以往征战中,敌阵中骁将锐卒张扬炫耀时,我多命你杀入敌阵以夺其势。
  你每次不辱使命,跃马负枪而进,冲杀于万众之中。
  那日我们说起,你已经历二百余阵,屡受重伤,前后出血计有数斛,焉得不病乎?你为国如此,功已甚大,何得不安?若说不安,还是我心里最为不安。
  眼下天下渐平,该是你们这些功臣休憩的时候了,你却得了如此重疾,唉!眼下只有多为你访名医,用药石,争取早日调养好,我心才安啊。”
  “皇上这样说,臣惟有感激涕零。
  臣看眼下之势,不能起身为皇上效力了,可还空挂着朝廷的官职,皇上又赐下了丰厚的实封。
  皇上,臣有一事相求。”
  “叔宝兄尽管说。”
  “臣不能为皇上效力,然也不能占着朝廷的位置。
  请皇上答应赐臣致仕归家养病,也算是报君恩之万一。”
  李世民扭头看着身后四人,感叹说道:“人称叔宝兄仁义勇猛,这仁义一节并非皆轰轰烈烈之事,惟从细微处才见精神。
  叔宝兄为朝廷考虑如此周到,疾病之中不愿荒弛朝廷制度,委实可叹啊。”
  他又转过头来面向叔宝,摇头道:“不可。
  你现在好好安心养病,不许再虑其他。
  现在朝中文武官员确实需要裁减,然你万不能告退。
  你病情沉重时,不许他们前来叨扰你。
  待你病有一些起色,可据你的精力让他们入府来向你禀事。
  叔宝兄,今天为贞观元年的元日,天下的大事还要我们君臣一起来办,这日子还长着哩。”
  秦叔宝更是热泪盈眶。
  李世民举目四壁,见房中家具简陋,又兼光线不好,因嘱咐长孙无忌道:“无忌,传我的话。
  让殿中省为叔宝兄另觅住所,并添置家具,费用由殿中省支付。”
  若让殿中省支付费用,则是由皇上自掏腰包,这下子等于又赐给了秦叔宝一处宅子。
  叔宝夫人一直退在一侧,心里不免惴惴然。
  现在听了李世民的话,总算明白要赏给自己一处宅子。
  她见叔宝只顾哽咽难说成话,急忙跪下拜道:“贱妾代拙夫谢皇上赏赐。”
  李世民说道:“起来吧,你要好好照顾好叔宝兄。
  只要他的身体好起来,即是你的最大功劳,朕会单独赏你的。”
  李世民又与秦叔宝说了几句话,然后起身出门。
  他走到院子里过了中堂,忽然停步,转对长孙无忌道:“叔宝兄如此仁义英烈,可以下一道明诏彰其事迹,使天下武官心慕效之。”
  长孙无忌道:“秦将军仁义英烈,性情敦厚,且时时为朝廷着想,有可彰之道。
  臣定传旨秘书省,让他们及早拟诏。”
  “你还是告诉如晦吧,他知道我的心意,可让他先拟诏交由秘书省。”
  “臣遵旨。”
  这时尉迟敬德插话道:“皇上刚刚说过要抚民以静,现在天下战事不起,再彰叔宝之功,似乎有点不妥吧?”
   。。

贞观新元训朝臣 显德大殿勉外官(5)
长孙无忌听完不安地瞪了尉迟敬德一眼。
  自从玄武门事变后,尉迟敬德以为自己功劳最大,似乎变了一种性子。
  他对同级僚属往往如斥下属,就是到了房玄龄、杜如晦面前,也常常根据自己好恶直言相抗。
  眼下李世民刚刚说过要下明诏彰叔宝之功,他马上就提出反对意见。
  要知道,这是一种抗旨的行为。
  李世民听后倒是没有什么反感,思索了一下说道:“不对。
  抚民以静不意味着马放南山,刀枪入库。
  眼下北面有颉利和梁师都,四夷也未完全安定。
  敬德,眼下不可有任何懈怠,习兵练武,那是一刻也不能停的。”
  尉迟敬德又道:“然没有战事,诸多将士对着空靶子练武,实在练不到好处去。”
  这句话引起了李世民的警惕,他看了尉迟敬德一眼,语调依然平和,说道:“自古以来骄兵必败,你和志玄、君集现仍为武职,不能染上什么骄气。
  我说过现在要偃武修文,那是对治理天下而言,然武备不能有一丝儿松弛。
  以往君主在太平之时,多修长城以阻外狄侵扰,长城修好,就以为万事大吉。
  殊不知长城为死物,抵抗外狄毕竟要靠人。
  这样反而受了长城之累,终致败亡。
  敬德,要知武备一道,须常抓不懈。
  何况天下尚未太平,万万不可产生骄逸之心理。”
  尉迟敬德、段志玄和侯君集急忙答应,尉迟敬德虽目空一切,然到了李世民面前,依旧心怀畏惧。
  “还有一点,”李世民的眼光扫过四人,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们皆为我的旧属,又立有大功,与其他人相比和我多了一层情分。
  这一点,我心知,你们也心知,那是什么时候也改变不了的。
  然到了群臣面前,你们不能有任何的特别,大家都是平等的,与我没有远近之分。
  我已非往日的藩王,现为一国之君,应舍一己之私,求天下大同。
  敬德,我听说你近来盛气较旺,动辄欺凌同僚,甚至和玄龄、如晦争吵。
  你若始终有理,我欣赏你的正直之气,然若是因为骄横所致,什么时候都以为自己功大,老虎屁股摸不得,那是不许的。
  魏征劝我要克制己欲,那是为国着想。
  你们作为臣子克制己欲,力求中规中矩,与同僚和睦相处,一心为国办事,那也是为国着想。
  你们明白我的心意吗?”
  四人齐声答应,在这寒冷的院子里,尉迟敬德的黑脸上竟然流出了涔涔冷汗。
  几人出门上马,绝尘而去。
  秦叔宝此后疾病难愈,一直与病榻相伴,再也不能上阵打仗。
  这样挨到贞观十二年,终于伤重不治,油尽灯枯阖目而逝。
  李世民赠其为徐州都督,封其为胡国公,令所司在其坟前立石人马,以彰其战功,并准其陪葬昭陵。
  贞观十七年,与诸功臣一起图形于凌烟阁。
  二月望日,天下诸州刺史齐集东宫显德殿,准备觐见李世民。
  显德殿里,京城文武官员分班站立两侧,诸州刺史站立在中间。
  本来就有点窄狭的大殿,今天更显得拥挤。
  李世民升上御座,受群臣的朝拜。
  只见眼前人人相挨,几无腾挪之地。
  这时执事太监宣道:“皇上有旨,因殿内人多,可免跪拜礼,人人执笏躬拜即可。”
  群臣面向李世民身体前躬,三呼万岁,其声宏大,颇为壮观。
  拜礼已毕,殿内回复宁静,群臣静待李世民发话。
  李世民开言道:“众卿平身。
  今日朝会,因诸州刺史来参,与前制略有不同。
  这里有两道诏令已经明发了,想京中诸官已经看到,发往外地的也许还在路上。
  玄龄,你可将析天下为十道的诏令给众卿讲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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