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安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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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安王国-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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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那为首之人忽然发现货架上的那块银子,冷笑一声,道:“小老儿好会装穷,这不就是银子么!”说着一步窜将过去,伸手抓住那块银子。
  冷不防,一只铁钳般的大手从后面抓住了那人的手腕,那人一惊,急急回头一看,正遇到钟沮那冷厉的目光。
  那人感觉到来者不善,问道:“你是何人?”
  “别管我是谁,把银子放下!”
  “我等是奉相爷之命来收缴捐税的,你要造反吗!”
  钟沮冷笑一声,道:“我也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
  “王爷。”
  “王爷?哪个王爷?”
  “六安王!”
  “蒙谁哩!”那人冷笑一声。“王爷何在?”
  刘庆一步上前道:“本王在这里,怎么,不认识吧?”
  朱然冲那人厉声喝道:“王爷在此,还不跪下!”
  那人一怔,见刘庆衣冠楚楚,气宇不凡,知是遇上了真神,慌忙放下银子,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小人有眼无珠,不知王爷在此,求王爷饶小人一条狗命!”
  另几人见此,也慌忙齐齐跪下,磕头不止。
  刘庆冲几人一挥手,道:“滚吧,以后不许再欺负百姓!若再让本王撞见,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几人连连称是,灰溜溜地去了。
  那老者早已老泪纵横,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我只道是遇上了活菩萨,却原来是王爷大驾光临!王爷如此菩萨心肠,六安百姓可有盼头了!”
  “老伯请起。”刘庆道:“六安百姓遭苦遭难,乃小王之过也!君民本为一体,民为本,君为末也。没有百姓,何来王爷?君失其民,必失其国也。请问,老伯贵姓?”
  “小老儿姓徐,在家排行老三,大伙儿便叫俺徐三。”
  “唔,徐老伯,吾等还有事要办,告辞了,后会有期。”转又对管、朱、钟三人道:“我们走吧。”
  路上,刘庆对管筇道:“如今之六安满目疮痍,百废待兴,犹如一人,身患沉疴,奄奄一息。先生以为,修治国政,该从何处着手?”
  “赈灾。”管筇不假思索答道。“治国万策,以人为本。孟子云:‘民为重,社稷次之。’只要有了人,有了人心,国之万事便有了根基。否则,一切都无从谈起。眼下最重要的,是让百姓吃饱肚子,决不能再有饿死人的事发生。”
  刘庆双手一击,道:“先生之见,与小王不谋而合矣!”  
                  

  毛苍回到相府,心中闷闷不乐,甚是烦乱。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乳臭未干的小王爷,居然如此精明练达,说话天衣无缝,无懈可击,外柔内刚,绵里藏针;行事声东击西,出人意料,步步为营,章法诡奇。还有他那位师傅,不动声色,不卑不亢,老谋深算,胸有城府,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省油之灯。有了这么两个对手,今后恐难再有安宁消停之日矣! 
  然而,若真地要他毛苍激流勇退,将自己苦心经营十年的六安国拱手相让,他也于心不甘。尽管他已有了富可敌国的家财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可原先那种一呼百应、 一手遮天、一言九鼎、一跺脚举国震颤的感觉却已荡然无存了。
  他不得不承认,与小王爷的第一局较量他输了,输在自己过于自信,过于轻敌,过于急躁。高手过招,讲究的是以静待动,后发制人。自己进招过早过急,这就露出了破绽,给对方以可乘之机。这于他这样一个宦海老吏来说,是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误。好在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只要自己稳住阵脚,稳扎稳打,最终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令他欣慰的是,如今朝廷的丞相赵周乃是他的旧好,对他甚为赏识。十年前,便是赵周力荐自己到六安国就任,当时,赵周尚在太子太傅任上。自己身后有了这棵参天大树,虽不能说可以高枕无忧,但毕竟心里有了底气。
  一日,他将管事费至叫来,吩咐道:“小王爷新到,吾理当略尽地主之谊,你去安排一桌酒席罢。”
  “诺。”
  “回来!”毛苍小声道:“吩咐下去:今日之宴,务求清淡俭素,不得奢靡。”
  “这……。合适吗?”费至有些困惑。
  “照办便是,真是蠢才!”
  “诺!”
  毛苍着人将请柬送至六安王府。刘庆看了一眼,递给管筇,问道:“先生以为,去还是不去?”
  管筇嗨然一笑,道:“却之不恭,当去。”
  刘庆点点头:“也是,咱们正好借汤下面,借腿搓绳,借鸡下蛋。”
  钟沮在一旁道:“属下要不要随行?万一……”
  刘庆笑道:“不必了。谅他毛苍当不了项羽。咱脚下之地是大汉之六安国,非坝上之‘鸿门’也!”
  管筇笑道:“吾看主公之气度,颇有当年高帝之风也!”
  刘庆与管筇安步当车,边行边聊,不一会便来到相府。管筇站在相府门前,笑道:“这位毛相之府,比衡山王府还要宽大豪华,可称‘六安第一府’也!”
  刘庆哂笑道:“他亦‘六安第一人’嘛!”
  管筇冷笑道:“以前是,如今恐已不是了。”
  “是么?”刘庆笑道:“这么说来本王来得不是时候了?”
  “一山难容二虎,一国难容二主。吾想他恐怕是不会真心欢迎王爷的。”
  刘庆嘿嘿一笑,道:“如今,他不欢迎也迟了。”
  毛苍闻讯匆匆出迎,躬身作礼,道:“不期主公如此迅捷,未曾远迎,乞请恕罪!”
  刘庆哈哈一笑,道:“老相国不必多礼!是我等嘴馋,故来得急了些。”
  “主公说笑了。主公能大驾光临,真令寒舍蓬荜生辉!”
  “寒舍?”刘庆笑道:“吾倒觉得相府内外春意盎然,何寒之有呀?”
  说笑间,诸人进得客厅,按尊卑宾主入座。
  费至招呼上菜上酒。
  管筇见席上之菜除一盘烧鸡之外,不过几样园蔬,心知毛苍已有戒备,呵呵一笑道:“想不到如此豪华之相府,饭食倒也平常。”
  毛苍皮笑肉不笑道:“大灾之年嘛,阖府上下都得节衣缩食。不成敬意,惭愧惭愧!”
  刘庆道:“老相国如此忧国忧民,以身作则,克俭奉公,令人敬佩呀!”
  毛苍连忙起身拱手道:“主公过奖了!”
  管筇道:“老相国守国十年,日夜操劳,身心两累,确是不易矣!”
  “老臣焉敢居功!只是十年来,老臣确是殚精竭虑,废寝忘食。常言道:‘在其位,谋其政。’老臣蒙圣上和主公恩宠信任,岂敢爱惜残躯,懈怠偷闲,不过任劳任怨,恪尽臣道而已,不值谈起。”
  刘庆端起一盏酒,笑道“如此说来,小王真得好好敬你一敬喽!”
  “不敢。那岂不是要折杀老臣了!还是老臣敬主公才是。”
  “老相国不必多礼。你我虽名为君臣,实则同事一主,同守一国,礼数过繁,反见疏远了。”
  “那是主公礼贤下士,老臣岂敢僭越!”
  酒过三巡。刘庆又道:“前日在客栈时老相国曾言要与小王新建王府,不知建府之金约需几何?”
  “粗略算过,约需黄金五千两。”
  “哦?这么多!”刘庆皱起了眉头。“哎呀,那要待何年何月方能筹齐?”
  毛苍闻言面有喜色,心想小王爷到底还是动心了,便道:“这个嘛,主公无需担心,老臣久已备齐矣。”
  “是么?难得老相国费心!”刘庆淡淡一笑道:“这么说,小王现在若要建府,相国现在就可拿出现金?”
  “那是自然,只要小王爷示下便可。”
  刘庆诡秘一笑,道:“不知可否将此金先借与小王一用?”
  毛苍心下一惊,忙问道:“主公有何用途,需如此巨金?”
  刘庆冷下脸,道:“怎么,莫非老相国不肯相借?”
  “岂敢。”毛苍见刘庆有不悦之色,忙道:“王国乃主公之王国,国库之金乃主公之金。只是……”
  “那岂不就好说了!”刘庆将盏中之酒一饮而尽,道:“明天烦请老相国将此金送至王府便了。时辰已不早了,小王还另有他事,先行告辞,改日再来打搅吧。谢老相国款待了!”言罢站起身,与管筇离席而去。
  望着刘庆渐渐离去的背影,毛苍咬紧牙关,半晌无语,只将一枝竹箸一折两截。  
                  

  六安王刘庆略施小计,从相府“借”出用于兴建王府的五千两黄金,差人分东、北两路,到庐江郡和九江郡购粮,用于赈济灾民。此事按下不提。
  是日,刘庆与管筇从已换上“六安王府”匾额的原衡山王府中走出,一路打听,来到位于南街尾处的“中尉府”。
  六安国中尉邵仲,闻说六安王爷驾临,从病榻上滚落下来,纳头便拜。
  刘庆连忙将邵仲搀起,道:“将军贵恙在身,不必行此大礼。就在榻上说话吧。”
  邵仲道:“微臣闻说主公之国,可恨染疾在榻,未能叩迎,万望主公恕罪!”
  刘庆道:“将军贵体违和,何必拘礼。安心养病才是。”
  邵仲闻言,热泪盈眶,道:“谢主公。微臣何德何能,敢劳主公屈尊枉驾,岂不折杀微臣矣!”
  刘庆笑道:“将军此言差矣!盖因小王久未之国,致使将军因国事操累,积劳成疾,吾心中甚为歉疚,早该登门探视。‘屈尊枉驾’之言,却又何从说起?”
  邵仲闻言,甚为感动,道:“微臣早闻主公礼贤下士,平易近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也!”
  管筇见邵仲面色焦黄,道:“将军所染是何贵恙,郎中都有什么说法?”
  邵仲道:“这位想必是管先生了?在下之病,已有三月之久矣!虽经多位郎中看脉,说法却不尽相同,现今便以伤寒症治之。”
  管筇捻须一笑,摇摇头道:“不像不像,老朽早年也曾学过几日医术,可否为将军请一请脉?”
  “是么?”邵仲大喜过望,道:“那就有劳先生了。”
  管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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