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安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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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安王国-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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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殷大爷,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回到车上,刘庆对管筇道:“孰难料到六安的百姓竟困苦如此!这十年,国相毛苍都在做什么?”管筇淡淡一笑,道:“主公稍安毋躁,去了便知嘛。”
  说笑之间,天色已晚。官道拐入一片群山之中。
  刘庆撩起车帘问朱然道:“这山何名?我们现在哪个地段?”
  朱然回道:“此山名为‘八公’,当年淮南王曾召集八位高贤在此山顶上修道炼丹著书,故有此名。此地应为寿春地界,现为九江郡的辖区。此地距六安只有二百里的路程了,若走得快些,明日挨黑便可到达六安城了。”
  “那好,明天让他们走快些便了。今日天色已晚,找个地儿歇息吧。”
  “诺。”
  朱然发现前边山脚下有一家像模像样的客栈,便安排停车卸马,住了下来。
  刘庆与管筇下了车,刘庆在前,管筇在后。忽然管筇觉得背上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回头一看,身后并无一人。再一看砸他之物,原来是一根竹签。管筇捡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有四个小字:小心歹人!
  管筇怔了怔,想不透其中的玄机,便笑了笑,将其揣入怀中。
  管筇跟上刘庆,笑道:“这家客栈好生奇怪,!”
  刘庆问道:“哦,何怪之有?”
  “你看,这地方地处偏僻,加之又是大灾之年,路上商旅稀少,逃荒者居多,生意不至如何兴隆。但你看这店面甚是讲究,店中摆设也颇排场,生意清淡,居然还雇了五六个打杂的闲人。不知这店子何以维系?日子久了,岂不赔光了老本?”
  刘庆笑道:“先生何必杞人忧天!常言道:‘瘸有瘸路,瞎有瞎路,各走各路’嘛。何况隔行如隔山,先生又没开过客栈,如何便知必定会赔本哩?”
  管筇嗨嗨一笑,道:“老朽虽未开过客栈,但于生意之道还是略知一二的。俗话说:‘只有买错的,没有卖错的’。世上原本就没有愿意做赔本生意的傻人。”
  “好了,不说这些了。一路颠簸,肚子早空了!”
  朱然按惯例吩咐店家安排两桌酒菜:刘庆与管筇一桌,其他人一桌。刘庆听到后,让退掉了一桌。刘庆笑道:“都是一家人,就不必分开了。大灾之年,能省点就省点吧。后晌大家都看到了,六安的百姓们好多连糠菜都吃不上哩!日后,大伙可都得过一过清苦日子了,不知诸位能习惯否?”
  朱然道:“主公说哪里话!我等本来就是下人嘛。主公都能苦,我们还能有什么话说!”
  管筇颌首道:“主公能与臣下子民同苦同难,卧薪尝胆,励精图治,六安有望矣!”
  刘庆道:“先生过奖了。学生无非是按先生教导身体力行而已。子曰:‘百姓足,君敦与不足,百姓不足,君敦与足?’瞧,又扯远了,大伙都饿了,吃吧。”又对朱然道:“今天都有点累,大家来一壶酒,解解乏。”
  正说得热闹,忽见一人自门外悄然而入,一声不响地坐在边角的一张桌子上。此人身型颀长,身着黑色麻布无袖短衫,足蹬草履,手持一把宝剑,头戴一顶竹编斗笠,压住眉眼,走起路来,足下生风,悄无声息,似是江湖剑客之流人物。诸人多为王府侍臣,不谙江湖之事。唯有朱然,原本江湖出身,看出此人像是有些来头。
  黑衣人要了一壶酒,一碟炒豌豆,目不旁视,兀自开喝。
  那边厢,一桌人除了管筇从不沾酒外,都开怀畅饮起来。没一会工夫,已将两壶酒喝得底朝天。
  忽然,有两个喝得多的“扑”地一下从板凳上栽了下来;刘庆打了一个哈欠,也沉沉睡去;朱然心中一激灵,明知不妙,却已感到天眩地转,浑身乏力,动弹不得了;唯有管筇没有饮酒,但他乃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干坐在那儿,静观其变。
  管筇往邻桌望去,见那位黑衣人也已着了贼道,伏在桌上酣睡不醒。心想这下糟了,自己丢了老命不提也罢,可惜六安王苦读十年,苦等十年,宏图未展,竟在这阴沟里翻了船!这可如何是好也?其实他在看到那支竹签时便有了警觉,但总觉得有什么事也当在夜间发生,没想到歹人竟于光天化日之下在饭食上做了手脚。可真是小不慎酿成大祸,现在想来真是痛悔莫及也!
  “哈哈,这下我等可发大财啦!”管筇听到一声大笑,随即从里屋出来几条大汉,正是先前当伙计的那几位。几人见到管筇,大为惊诧,为首一人问道:“咦,你怎么竟没事?”
  管筇苦笑一声,道:“吾并未饮酒。”
  “是么?”为首那人冷笑道:“其实你还不如饮酒,醉了就不疼不痒不惊不怕了,反正我们也不会饶过你的。”说完对身边的一个汉子道:“喂,先把这个醒着的宰了,免得多事!”
  “是。”那个汉子一脸杀气地走过来,抡起尖刀,就要下手。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原先伏在桌上的那个黑衣人猛一抬头,顺手抓起碟里的一把豌豆,“嗖”地一下洒去,那个抡刀的汉子便“哎哟”一声,仰面跌倒在地,动弹不得。
  那个贼首吃了一惊,叫道:“不好,这儿还有个练家子!兄弟们,操家伙,上!”顿时,几个贼人拿刀的拿刀,拿剑的拿剑,一声呐喊,刀砍剑劈,直扑过来。
  黑衣人并不慌乱,只将身子一矮,发一口丹田之气,“噌”地一下,一个“旱地拔葱”,身子腾空而起;又一个“飞燕展翅”,竟稳稳落在了八尺开外的一张木桌之上。
  贼首更是心惊,止住手下,朝黑衣人拱手一揖道:“兄弟是哪条道上的,报上万来?”
  黑衣人冷笑一声:“你不知也罢,反正老子跟尔等不是同道之人!”
  贼首又是一揖,道:“兄弟,有道是:‘大路通天,各走半边’,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同在江湖行走,不要伤了和气,有饭大家吃,有财大家发,壮士意下如何?”
  黑衣人又是一声冷笑:“尔等尚不知能否保住小命,还敢奢谈‘发财’二字,真乃可笑至极矣!”
  那贼首闻言发一声狠,道:“给脸不要脸!那咱们就拼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兄弟们,上啊!”
  几个贼人又是一齐扑将过来,刀剑乱舞,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黑衣人团团罩住。
  黑衣人似乎并不在意,左冲右突,上遮下挡,大气不喘,显得游刃有余,从容不迫。令贼首心惊的是,此人只是左挡右屏,只管接招,并不还手,似有猫戏老鼠之态。
  没大一会,几个贼人已渐感体力不支,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贼首见状不妙,高叫一声“走也!”,众贼便夺门而逃去也。
  黑衣人持剑而立,并不追赶,只是淡淡一笑。
  这一幕叫管筇看得目瞪口呆。见贼人已去,忙过来稽首道:“多谢壮士救命之恩,请受老朽一拜!”
  黑衣人慌忙欠身搀起,道:“岂敢岂敢,老伯折杀在下了。”
  “若非壮士援手相救,我等皆成贼人刀下之鬼也!”
  黑衣人道:“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哉。”
  管筇又道:“常言道:‘杀人要见血,救人要救彻’。如今我家少主及众人都已中毒昏迷,还望壮士相救?”
  黑衣人点点头:“这有何难!这帮歹人在酒中下了迷药‘入口倒’,我这就有解药,服下不过半个时辰,就会醒的。”言罢将一只小瓶递给管筇。
  管筇将瓶中药丸一一喂入众人口中,问道:“老朽尚有一事不明,壮士能否赐告?”
  “老伯请讲。”
  “适才壮士同他们一样同饮了药酒,为何壮士却能安然无恙?”
  黑衣人嗨然一笑,道:“晚辈在喝第一口时便已知觉,当时不便言明,只是在喝过之后,以内功将其逼出体外。你看晚辈的桌下,是不是有一滩污水?”
  管筇抬眼望去,见适才黑衣人坐过的桌下,确有一大片湿渍。不禁暗暗叫绝,心想江湖之中,真乃高人如云也!
  这时,刘庆等人已陆续醒来,管筇一一说明原委,众人皆惊出一身冷汗,心想若非碰巧遇上这位大侠,我等此时命已休矣!朱然更是一脸愧色,他自以为闯荡江湖几十年,今日居然被几个蟊贼算计,真乃大失颜面也。朱然自淮南事发后,便隐入内宫,权作王爷护卫。小王爷此次之国,亲点要他随行。保护王爷安全,乃是他职内之事。小王爷若有半点闪失,他便万死莫赎了。
  刘庆冲黑衣人一拱手,道:“今日若非壮士援手,我等都将命丧它乡矣!大恩不言谢,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黑衣人拱手还礼,道“不敢当,在下姓钟名沮。”
  朱然闻言,揉了揉眼睛,忽然一步跃上前来,高呼一声:“原来是钟少侠!可还记得愚兄朱然么?”
  “哦,原来是朱兄!”钟沮认出朱然,兴奋异常。原来二人在淮南王府上曾经见过。
  朱然附耳对刘庆道:“主公,这位钟少侠,原是淮南王门下的高手,与卑职有过一面之缘。”
  “是么?你们故友他乡相逢,可喜可贺呀!”
  钟沮朝刘庆端详良久,忽躬身深深一礼,道:“这位想必就是六安王爷殿下了?”
  刘庆惊异道:“正是本王,你却何以知之?”
  钟沮笑道:“康王已薨,如今的胶东王驻守胶东,闻说贵体违和,向不出门。朱兄所随之人,非六安王而谁哉?”
  刘庆亦笑道:“看来钟壮士不仅武艺高强,还是聪慧之人也!”
  “殿下过奖!”
  刘庆又对钟沮审视良久,偏过身对管筇道:“先生,请借一步说话。”
  二人踱至廊间,刘庆道:“这位钟壮士武功高超,且又精明过人。吾欲将其留在身边,先生以为如何?”
  管筇蹙眉凝思片刻,道:“此人确是个不可多得之人才,眼下主公也正值用人之际。只是此人乃淮南旧臣,一旦传出去,恐圣上生疑,于主公不利!按汉律,‘收纳亡人,藏匿亡命,皆坐罪’矣!”
  刘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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