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战国物语(原名:日本战国时代史话)- 第46部分

　　初六日深夜，突袭队悄悄奔往三河，直捣家康本城——冈崎城。初七日午前十时，突袭队翻过二宫山，午后四时，在小牧山东南约十里的上条村宿营。

　　初七日上午，乐田城的羽柴军主力佯攻小牧山城，以掩护突袭队。与此同时，家康收到情报：上条村村民来报，一支约两万人的队伍在上条村夜宿。德川军探马也报说森长可所部驻地已人去寨空。根据情报分析，家康知道大事不好，立即派榊原康政前往追击突袭队。

　　初八清晨，信雄也得到突袭队的情报，立刻赶到家康营中商议。家康谓信雄道：“寡人已派榊原康政前去追击，但恐兵马不足，寡人率兵六千三百人，公率兵三千，另遣水野忠众率兵四千五百人为先阵，进驻小幡城，追击突袭队。小牧山由本多忠胜率余部固守，虚张旌旗，秀吉不明真相，必不敢来攻。”信雄闻听大喜，分头组织人马。当日夜八时许，家康、信雄率军悄悄离开小牧山城，深夜十时，全部进驻小幡城。突袭队此时已渡过庄内川，进兵岩崎城，而德川军尾随其后，秀吉对家康的动向却一无所知……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三十九回　　合战小牧长久手　　征讨根来杂贺众
初九日凌晨四时，突袭队先阵的池田恒兴所部已抵达岩崎城下，森长可和堀秀政所部分驻牛生原和金荻原，而行动迟缓的三好秀次所部进入乐田城东南四十多里外的白山林。当夜，年纪尚幼、缺乏经验的秀次把全军驻扎在四面环山的峡谷里，两头仅有狭窄的羊肠小道可供穿行，而秀次又未在四周高地上设置了望哨。岩崎城主力已随城主丹羽氏次出征小牧山，仅剩其弟丹羽氏重两百余众留守。岩崎城被池田恒兴所部团团围住，恒兴笑道：“空城一座，不日可下。”话音未落，城上一声枪响，恒兴应声落马。守军见状，摇旗呐喊，擂鼓助威。恒兴只被打中小腿，伤势不重，他恼怒之下命所部狂攻岩崎城，天亮时分终于将此城攻陷。除一人逃向小牧山城报讯外，守军全部阵亡，丹羽氏重时年十八岁。

　　话分两头。正当恒兴攻打岩崎城时，榊原康政所部四千五百人已把秀次所部团团包围在谷底。趁羽柴军还未睡醒，德川军攻入秀次营中，羽柴军猝不及防，八千人立时覆灭，秀次狼狈逃回犬山城。德川军由德川家康和井伊直政分统，乘胜杀到堀秀政阵前。直政率领三千甲斐赤备，先阵水野忠重所部及织田信雄所部一起杀来。接到秀次溃败的消息后，堀秀政立刻收拢秀次败兵，于白山林东南的长久手地方布阵，想挡住德川军，以掩护恒兴攻打岩崎城，同时向森长可、池田恒兴两部报讯。七时许，德川军的榊原康政所部杀到长久手，不料受堀秀政所部火枪队突袭，死伤惨重，本多康重和大须贺康高被打成重伤，康政不得已向后败退。正当堀秀政想乘胜追击时，远远望见家康主力杀来，于是他率军北撤，安然退回。

　　森长可接到报信，匆忙率军来战，恒兴也从岩崎城赶来，进驻森长可所部附近的佛根山，两军共约九千人，分三处布阵：左翼，森长可所部三千人；右翼，池田元助所部四千人；中央，池田恒兴所部两千人。恒兴自知恶战在即，与元助一起劝走次子池田辉政，后来辉政逃回了美浓的居城尼崎城。

　　九时许，家康本队杀到佛根山，以井伊直政的赤备骑兵开路，家康、信雄本队紧随其后。两军随即投入战斗，你进我退，斗得难解难分。森长可身先士卒，于两军阵前来往冲杀，只听直政阵中一声枪响，森长可眉心中弹，当场毙命，年仅二十七岁。德川军士兵斩下森长可首级，高举示威，森长可所部顿时溃散。这时，恒兴小腿的伤势发作，疼痛难忍，被德川氏家臣安藤直次一枪挑于马下，首级也被德川军砍下，时年四十九岁。闻听父亲阵亡，池田元助悲愤交加，舍命杀入敌阵，也被安藤直次讨杀，时年二十六岁。至此，突袭队全军覆没。午后二时，家康、信雄率军志得意满地撤回小幡城。

　　突袭队告急的消息传至乐田城已是当天的正午时分，为救援突袭队，羽柴秀吉率兵两万攻打防守空虚的小牧山城，试图引回家康主力，守将本多忠胜顽强抵抗，以六千人挡住了羽柴军的猛烈进攻。当夜八时许，家康、信雄率军返回小牧山城。秀吉见大势已去，只得于次日清早返回乐田城，两军再次陷入对峙。五月初一，垂头丧气心的秀吉只得率众撤回犬山城。相峙至六月，家康和秀吉见无利可图，分别退回清洲城和大垣城，信雄则退守伊势的长岛城。

　　秀吉见北尾张战略毫无进展，于是把目光转到西尾张。蟹江城是西尾张的战略重镇，如果攻陷此城，清洲城西侧将暴露于羽柴军的矛头之下。蟹江城城主前田种利和泷川一益交厚，秀吉重新起用一益，让其说降了种利，又派他参加守备蟹江城。闻听清洲城西翼失守，家康立刻下令狂攻蟹江城，七月初三，弹尽粮绝的蟹江城被攻陷，一益撤回伊势（记于《多闻院》），蟹江城重新回到德川、织田联军手中。七月底，秀吉坐镇岐阜城，在小牧山城外再次与联军发生战斗，但未分胜负，秀吉只得返回大坂城。八月十五，秀吉再次进入大垣城，于廿七日亲率大军进驻乐田城。

　　九月初八夜，柴田胜家旧部越中的佐佐成政终于开始行动了，他从居城富山城出发，起兵一万五千人，两天后在末森城附近的坪井山扎营。末森城位于能登、越中两国边境，由前田利家的重臣奥村永福驻守。为配合佐佐成政，家康特命信浓诸将佯攻越后，以拖住上杉氏。初十日上午，佐佐军火枪队猛射末森城，弹丸如爆豆般砸向守军。守军千余人奋力抵抗，奥村永福的妻子也披甲上阵，鼓舞守军士气，城中诸将的妻室也随同出来，照顾伤兵、运送军需。佐佐军虽兵强马壮、人多势众，但守军英勇抵抗，终究未让佐佐军占到半点便宜。午后二时，前田利家亲率主力三千余人驰援末森城，午夜十一时，进入津幡城。次日未明，前田军悄悄赶到佐佐军后面，利家身先士卒，杀入敌阵。守军见援军已到，也开城杀出。佐佐军猝不及防，腹背受敌，弃尸七百五十具后狼狈逃回越中。

　　虽然战败了佐佐成政，但与家康的僵持消耗了秀吉大量的人力物力。于是，秀吉请出织田氏老臣丹羽长秀，让他从中斡旋议和，但秀吉提出了苛刻的条件：信雄、家康、石川数正、酒井忠次的儿子作为秀吉的人质。家康此时雄心万丈，哪肯接受此等条件？他断然拒绝了和谈。秀吉甚为恼火，决定先除掉信雄，断家康一臂，再迫其入彀。

　　十月初二，羽柴军攻打信雄所在的伊势国。廿五日，为了增加对织田军的压力，秀吉亲自出征伊势。信雄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直转圈儿，家康远在小牧山城，根本无法驰援。秀吉见时机已到，便遣使向信雄议和，信雄忙不迭地答应了议和。十一月十五，秀吉与信雄在伊势国桑名城以东的矢田川会面，签订城下之盟，信雄仍领旧土。自此，织田信长的后嗣全部臣服于秀吉。

　　闻听信雄投降，家康惊得目瞪口呆，自己已断一臂，而佐佐成政新败，自己根本无法单独与秀吉抗衡，只得提出议和。廿一日，德川军从小牧山城撤回三河。不久，家康次子于义丸被送到大坂城，名为秀吉养子，实为人质，家康重臣石川数正之子也被送到大坂城为质。于义丸就是后来的结城秀康，在秀吉和家康的对外征伐战中都有出色表现，但他也是德川家的悲剧人物，后文对他还有表述。

　　远在越中的佐佐成政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现已失去信雄，再失去家康，自己难以对抗秀吉。在闻听家康欲与秀吉议和后，他决定亲自劝说家康。腊月廿五，成政一行几十人由富山城出发，冒雪翻越崇山峻岭，攀过白雪皑皑的立山山脉，在相继冻死十二人后，终于到达了浜松城。见到家康后才知道议和已成定局，成政只得惘然归国，家康望着成政的背影，长叹道：“吾二人相隔千里，怎能相互接应？即使联盟亦无济于事。”秀吉采用出色的外交手段，将包围网撕开了一个大口。如今，已无人再能阻挡秀吉一统天下之势。小牧山合战使家康名声大振，成为除秀吉之外的众望所归之人。

　　却说根来众、杂贺众的领地纪伊国与大坂城近在咫尺，在与家康议和后，秀吉决定除掉这股时刻威胁自己大本营的敌对势力。天正十三年（1585）三月初十，秀吉调兵遣将：先阵中村一氏率兵三千五百人，二番队筒井定次、岛左近率兵五千人，主力为堀秀政所部一万人马、高山重友所部一万人马、三好秀次所部一万人马、羽柴秀长所部一万人马、浅野长政所部五千人马、桑山重晴率兵五千、细川藤孝领兵两千、蜂屋赖隆所部三千、堀尾吉晴率兵三千、增田长盛领兵两千、宇喜多秀家领兵一万五千，秀吉本队两万，总兵力达十万，浩浩荡荡杀入纪伊。毛利氏也应邀出兵，配合秀吉攻打纪伊。小早川隆景率领毛利水军，联合小西行长、九鬼嘉隆、仙石秀久等从水路进攻。

　　根来众与杂贺众一样，擅长使用火枪，其大本营在纪伊、和泉两国交界处的根来寺，寺前有泽城、积善寺城、千石堀城三城防御。羽柴军先阵兵分三路，分别攻打三城。筒井定次所部用火箭攻击千石堀城，真是凑巧，几支火箭恰恰射中了城内的火药库，顿时爆炸四起。千石堀城虽然城墙坚固，有“第一坚城”之称，但在火药的连锁爆炸下，立时四面火起，守军被爆炸后的气浪抛到空中，千石堀城迅即被攻陷，泽城、积善寺城也相继陷落。羽柴军随后杀向根来寺，根来众在首领津田监物的指挥下以火枪拼命抵抗，终因寡不敌众，被羽柴军杀败。三月廿四，羽柴军杀入寺内，津田监物被乱军讨杀，根来寺被焚毁，根来众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