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厚朱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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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厚朱德-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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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伕头”死里逃生(7)
林彪沮丧地来到耒阳城,朱德大为恼怒,质问:“你护送的物资呢?你带的部队呢?你在黄埔军校学的本领呢?”林彪本来就不善言辞,打了败仗后更是羞愧,低着头,干脆一言不发。  
  朱德不忍心再责备下去,放缓语气:“你打算怎样善后?”林彪立正,攥着拳头,说:“我已查明袭击我部的是耒阳县民团谭孜生部,我要他血债血偿。”他将自己的复仇计划如此这般地汇报了一遍。朱德眼睛一亮,对这位不认输的青年人重新打量了几眼,颔首批准了他的计划。  
  3月3日早晨,一支打着“国民革命军第十九军”旗号的白军向小水铺开来,领头的国民党军官骑着一匹洋马,年龄不大,人挺清瘦,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两道浓眉和浓眉下那对闪烁着锋芒的眼睛。这位威风凛凛的国民党军官便是化装后的林彪。  
  驻扎在小水铺三公庙的谭孜生早闻十九军将到耒阳“剿”匪,没想到他们首站到了小水铺,立即率队出迎。他还洋洋得意地汇报如何偷袭起义军后勤部队的功劳。林彪眯着眼听完汇报,大加赞扬:“谭团总足智多谋,为党国立下奇功,一定报李宜煊师长嘉奖。这样吧,下午就先开一个庆功宴会,我要代师长先行犒赏,务必请那天参加战斗的有功人员参加。” 
  下午3时,庆功宴会在三公庙召开,庙内庙外,摆了数十桌酒宴,谭孜生和众头目鱼贯而入,进入庙内大厅,依次落座。酒过三巡,谭孜生恭敬地请国军长官致辞。林彪不动声色地走到大厅中央,将手中的酒杯一摔,端坐在大厅的20余名“国军”军官掏出腰中的驳壳枪,一齐开火,把谭孜生和众头目打成血筛。庙外喝得半醉的团丁们听见枪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惊慌中也被化装成“国军”的起义军战士俘虏。经此一仗,林彪不仅夺回了被抢的全部辎重,还俘虏了数百名团丁。  
  3月9日,李宜煊带领国民党部队将起义军逐出耒阳城。林彪主动请战,他说:“现在耒阳城内,敌人多半是在领功请赏,戒备必定松懈,我军应该趁敌不备,大举反攻。”反攻耒阳一战,起义军消灭敌军百余人,抓获俘虏80余名,可谓大获全胜。 
  此后,朱德发现林彪沉默寡言的外表下蕴含着过人的才华:此人聪明绝顶,临危不惧,遇乱不慌,沉得住气,是个做大事的材料。这年3月,朱德提拔林彪为二营营长。
  

“麻麻胡胡”结为秦晋之好(1)
1928年2月17日,也就是耒阳被攻下的第二天。灿烂的朝阳仍像往日一样,把绚丽的阳光抹上耒阳城。耒阳群众大会召开,欢迎朱德领导的工农革命军第一师; 街口响起了噼噼啪啪的鞭炮声。街上出现了三五成群的手持小红旗的妇女,领头的那位就是耒阳县女界联合会会长伍若兰。每一个街角,每一棵树旁,每一堵墙下,都有人在那里贴标语,旋即就有一群群人跑过来观看。此时此刻,“欢迎工农革命军”的呼喊声,如同江河中的波涛此起彼伏,耒阳的街巷成了欢乐的河流。  
  紧接着,一面鲜艳的红旗越飘越近,嘹亮的歌声也越飘越近:“一杆红旗,哗啦啦地飘。一心要把革命闹。盒子枪、土枪,卡啦啦地响,打倒那劣绅和土豪!……”这正是工农革命军最爱唱的歌! 
  “革命军进城啦!”“革命军进城啦!”大伙儿望着身穿灰军装,臂缠红带、扎着绑腿的工农革命军,高举镰刀斧头的红旗,浩浩荡荡向耒阳城开过来。 
  这时,站在欢迎人群前列的伍若兰不由地睁大了眼睛,踮起脚尖观阵。她终于发现,领头的一位年纪约莫四十一二岁的军官,身穿打了不少补丁的灰色粗布军服,脚穿一双草鞋,背上背着一个斗笠和一个公文包。斗笠的细竹片,已被雨水浇得溜光。由于日夜行军打仗,生活环境非常艰苦,军官粗壮的身躯显得黑瘦了些,四方脸庞上,连鬓胡子毛楂楂的;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闪烁着慈祥而又深邃的光芒,给人一种威武和亲切的感觉。伍若兰指着这位军官模样的中年人,直言问身旁的县委书记邓宗海:“他莫非就是那个名扬湘南边界地区的朱德吧?”“对,对。”邓宗海连声说,“他就是朱德,现在是工农革命军第一师师长。” 
  两天后,耒阳县第一次工农兵代表大会选举成立了耒阳县工农兵苏维埃政府,刘泰任主席,徐鹤、李树一任副主席。伍若兰万万没有料到,这天刚刚吃罢午饭,刘泰忽然进门,没有寒暄,劈头就说:“兰妹子,朱师长请你去。”“请我?”伍若兰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怔片刻以后,才和刘泰一起走进了朱德居住的祠堂里。 
  发现伍若兰进来,朱德向伍若兰微笑着点点头,表示欢迎。伍若兰坐下的时候,邓宗海向朱德介绍说:“她叫伍若兰,1903年出生于耒阳城郊九眼塘一个书香世家;毕业于衡阳湖南省立第三女子师范学校,1925年秋加入中国共产党,一直做青年运动和妇女运动的工作,曾任共青团耒阳县地方执行委员会宣传部长,现在是耒阳县女界联合会会长。她可是我们这一带有名的才女哩!”邓宗海还强调:“1927年5月‘马日事变’后,伍若兰同志被耒阳县政府当局悬赏通缉。但她坚持在当地斗争,化装为村妇,四乡联络同志。9月,我被湖南省委派回耒阳,她协助我等重建了中共耒阳县委。今年2月16日,伍若兰与我等率领耒阳农军,配合你朱师长率领的工农革命军第一师攻克耒阳县城。她的贡献真是多多!” 
  “好啊!革命的才女!”朱德握着伍若兰的手,笑逐颜开:“听说祠堂门口的对联是你写的,我记得上联是‘驱逐县团丁’,下联是‘喜迎革命军’,横批是‘赤遍耒阳’,对吧?” 
  “对的。”伍若兰高兴地回答。“你写得不错嘛”,朱德诙谐地说,“笔力好,内容也好。不愧出自才女的手笔啰!”“我没写好,请师长多指教。”伍若兰嗫嚅道。“你是啥时候从衡阳女三师毕业的?”朱德问。伍若兰答:“去年夏天。”…… 
  伍若兰没有想到,这一次造访成为一段传奇姻缘的开始。 
  2月23日,朱德在灯光下,盘着腿儿坐在床上补鞋,伍若兰和小姐妹们眉眼儿带笑走进屋里,冲着朱德直嚷嚷:“朱师长好!”  
  “朱师长,你什么时候学会补鞋哟!”姑娘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朱德停下手中的针线活,抬头看到伍若兰和她的伙伴们站在面前,忙站起身,满脸笑容地指着旁边的一条长板凳说:“坐吧。”姑娘们推让着坐下后,朱德和蔼可亲地问:“嗬,你们兴师动众,有什么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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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麻胡胡”结为秦晋之好(2)
“我们是耒阳县女界联合会的代表,还没有登门拜访过朱师长,今天特来慰劳慰劳。”一个叫山菊的姑娘笑呵呵地回答。“嗬嗬,我有什么值得你们慰劳呀!”朱德笑了笑。这时,山菊姑娘补充说:“你率领工农革命军打了大胜仗,解放了我们耒阳城,还不该慰劳慰劳呀!”谈了一阵妇女联合会的活动之后,山菊姑娘的目光投向伍若兰,然后又把目光转向朱德,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朱师长,我们伍大姐想单独和你谈谈,你看行吗?”坐在一旁沉思的伍若兰,连忙垂下了脑袋,而且产生了一种不自然的羞怯感,半晌才吐出一句话:“山菊呀,你不要乱说嘛!” 
  也许是逗趣儿,也许是出于善意好心,就在伍若兰羞涩地埋下头,脸蛋儿红得像熟透的柿子的瞬间,她的伙伴们便嬉笑着呼啦一下跑走了。望着低头不语的伍若兰,朱德忍不住笑了:“若兰,你要单独和我谈谈,怎么又不开口啊?”  
  “我……”伍若兰说了一个字,嘴巴又合上了,好像在想什么心事;慢慢抬起头来,两片嘴唇颤动了一下,像有许多话要说,慢慢又没有了。她要说什么呢?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朱德看到这一点、不再催促伍若兰,只因势利导地劝道:“你的伙伴们喜欢开这样的玩笑,那就由她们去吧。你既然来了,就应该坐一会儿,摆摆龙门阵也好嘛!” 
  伍若兰想朱师长的话不错,她有摆龙门阵的嗜好,摆就摆吧。于是便打开话匣子,把女界联合会几天来的新鲜事儿全盘端了出来。说完以后,她那对水灵灵的眼睛时而望着朱德,时而紧紧盯着他手中那只打补丁的布鞋,黑黝黝的眸子里,不知闪动着什么念头。朱德望着伍若兰发呆的样子,不由问道:“若兰,你又在想些啥子呀!” 
  “我想,”伍若兰憋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师长那只鞋好有一比呀!” 
  “比啥子?”朱德回眸一笑,语调惊奇而快乐。伍若兰戏谑道:“好比呀,好比一条胖头鱼张开了嘴巴。” 
  “是吗?”朱德突然像孩子般纵情地笑,“说得好,很形象咧。”伍若兰也朗朗地笑起来,并欠起身子,伸出一只手抢过朱德手中的那只鞋,十分麻利地用手指量了量尺寸,然后把鞋子递了过去。随即,不顾朱德一脸诧异,不作声地跨出门槛,一溜烟似地跑了。 
  两天后的早晨,伍若兰拿出自己最喜爱的印花帕子,把刚刚做好一双新布鞋包好后,风风火火地来到朱德住的屋里。“若兰,今天你又是来单独和我谈谈的吧?”朱德说。 
  “你真会说笑话,师长!”伍若兰不好意思了,声音像蚊子哼哼。朱德满脸真诚:“为啥子声音这样小?你在我面前说话,怕啥子嘛。”伍若兰羞涩地避开朱德锐利的目光:“谁怕呀!要怕,我就……” 
  “对,对。”朱德立即接上话茬,“你要怕我,就不会再来了。”“嗯。”伍若兰不再紧张,不再拘束,她用双手慢慢地托起印花帕子包装的小包裹,然后给朱德递过去,爽快地说,“我这次来,半是为女界联合会的事,我们打算开展几项活动,特来请示师长。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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