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走。鲁山说着就到外面拦黄包车。
这个档口,哥哥全保走到姊妹俩身边,认真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妹妹,眼里好像盈满了泪水,弄得姊妹俩不知所措,她俩就劝哥哥说:哥哥,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人好好的,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哥哥忍不住就把姊妹俩同时拥入自己的怀里,许久,他抽泣着说:你们先去鲁山那里,随后,我去看你们。
他的泪水浸湿了姊妹俩的上衣。
姊妹俩无论如何想不到与自己的哥哥这一别竟相当于永诀…… 。 想看书来
返 (34)
姊妹俩的心里空落落地,就不想吃晚饭了,跟石大婶儿打个招呼说不吃晚饭了,就早早地熄了灯。姊妹俩躺在各自的床上,相互说话。
姐姐说:淑芬,你说鲁山怎么不参加青年军?
他才不呢,他去年就说过国民党打不过共产党的。他可能有他自己的想法。淑芬说。
莫非他想参加解放军?姐姐爬起来说:我看他神神道道的,他到底想怎样?
说不准。淑芬说。
哎对了淑芬,早半晌来的那个瘦子和那个女人,你见过吗?姐姐换了话头说:还有,他俩说的那个什么泡在八大胡同的团长?
不认识。鲁山没跟我提过,我也没问过。淑芬说。
淑芬,你知道鲁山怎么跟咱家认识的吗?姐姐说。
好像是为了购货什么的。淑芬说。
对啊。姐姐说:说给什么兵工厂购货。弄不好还倒卖军火。
别胡说!淑芬说:反正是为了公家,他自己从不在乎钱,他好像什么钱财也不给自己留。他也劝过爸爸,不要被财产的累赘。要改朝换代了。
那也不能当败家子儿。姐姐说,
姐,我参加过共产党组织的活动,他们讲究人人平等,分浮财什么的,
分浮财?
就是把财主的财富充公,分给穷人!
有那事,不会吧。姐姐说:八成是骗人的。。。。。。
跟姐姐说着话,淑芬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雄鸡叫了三遍,太阳老高了,淑芬才起来。姐姐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她一骨碌爬起来,喊道:姐姐,姐姐!
淑芬怕姐姐一个人走了。其实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姐姐自从得知哥哥与志宏在一起,就好像放下了一半的心,她认为他们二人一定回相依为命,相互照顾。因此,她觉也比以前睡得香了,起得也早了。
淑芬顾不得洗脸就跑到院子里,只见姐姐站在院子西南角的最高的一个土岗上往东方眺望——姐姐把这个习惯一直保持了几十年。
姐姐,你起床也不喊醒我。淑芬埋怨姐姐说:你穿那么薄的衣服,也不怕着凉。
我是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姐姐说:今儿格的天还不算冷。哎对了石婶儿已经熬好了粥,说让你多睡一会儿,就没喊你。
这时石婶儿走出厨房说:淑芬淑芸,你们快梳洗梳洗,吃早饭了啊。
姊妹俩简单地梳洗完毕,就到厨房吃早饭。一进厨房,就被小米粥的香味和小磨香油拌懒豆蚀的清鲜味包围了。姊妹俩的食欲大开。
厨房是两间的组合,外间里是一个八仙桌,有六、七把凳子。里间屋里有一个炉子,靠窗台的地方放着油、盐、酱、醋,里里外外都很干净,并且显得很有条理。
淑芬边吃边说:石婶儿,这样在您这里住上两个月,就得胖得走不动路了。
走不动路倒不碍事,怕是胖得嫁不出去了。姐姐说。
嫁不出去就做我的老闺女,跟我做伴儿。石婶开玩笑说。
那怎么行啊,没有男人,淑芬怎么活啊。姐姐说:鲁山一会儿不来,就想得不得了。
看谁离不了男人,昨天还哭着闹着要去找志宏呐。
我是要去找哥哥。你胡说!
姐姐一赌气就把喝剩的那半碗粥放桌子上,回自己屋里去了。
淑芬,你看你说得有点儿过头,把你姐姐气走了。
兴她说我,不兴我说她?淑芬撅着嘴说:随她的便,德行。
石婶儿笑了笑说:你这姊妹俩,一个比一个刁。
说着就把那半碗粥添满,又夹了一筷子懒豆蚀,给淑芸端去了。
返 (35)
淑芬也没了吃饭的胃口,就向石婶儿要了鲁山屋里的钥匙,打开了鲁山的屋门。
一如那第一次走进他的屋子,鲁山的居室里非常干净整洁。与那次唯一的不同是床上多了一床被子,但是却叠得方方正正。雪白的床单,橘黄色的俄国毯子,黄白相间的条文枕巾,都显得井井有条。
那对简易沙发和茶几已经被石婶儿整理过,茶碗、茶壶也都洗刷干净,扣在一个茶盘里。烟灰缸也已经刷洗干净。
淑芬想发现更多的东西,结果除了墙上的那把胡琴和简易写字台上的几本书,再找不到什么新的值得注意的东西。
她扇动鼻息,想嗅出点儿什么来,结果只闻到昨天下午鲁山和老王抽过的刺鼻的烟味。
她摘下鲁山的胡琴,在手里摆弄,结果发出了极其难听的刺耳的声音,吓得她马上把它放回原处。
最后,他把手停在了那几本书上。
他翻弄了一下,有一本线装的《水浒》,一本三联书店的新版《隋唐演义》和一本《响马传》,可是最下面竟是一本《苏三起解》的剧本。
淑芬就拿起这本剧本,坐在沙发上读了起来。
以前她多次看过这出戏,对戏的故事情节已了如指掌。但是对戏里的唱词和唱腔不是十分清楚。她翻开剧本读了起来。一边读一边验证自己原来哼唱的曲调和唱词,发现竟有许多讹误。她对照剧本反复纠正。这就难免哼唱出声音来。她哼唱的是那么忘情,以至于忘记了是在北京西郊的偏僻小院里。石婶儿和姐姐笑得前仰后合。她俩说淑芬成了戏子了。并说,要是鲁山在家,一定会给她拉胡琴的。石婶儿给她沏了一壶茶,送到屋里去说:淑芬,唱渴了吧?润润嗓子。淑芬就笑了。
石婶儿,平时鲁山拉胡琴吧?淑芬问道。
开始他有时候拉一段,后来就没再拉过。石婶儿说:可能是因为事儿多,顾不得了。
他拉得怎么样?好听吗?
淑芬想,鲁山充其量也就是和拉锯强一点点罢了。
哎呀,鲁山的胡琴拉得太好了。石婶儿说: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亲眼见过拉胡琴拉这么好的。
他还能比戏园子里的拉得好?
淑芬说什么也不信鲁山的京胡拉得象石婶儿说得那么好。
他的身子要晃起来那好看死了。石婶儿说:反正俺没听过这么好的弦子。
淑芬从内心里发笑。她还是不相信一个从鲁西北小城里走出来的懵懂汉子能对京剧有多深的造诣。
实际上,淑芬能有这样的想法,的确说明她已经成熟起来了。但是,她自己并没有感觉到这种变化。但是心理的成熟她是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她学会了期待。
这样一个上午,她不知道姐姐如何度过的,她想象着姐姐百无聊赖的样子,内心里感到窃喜。她倒要看看她此时的摸样。她仍旧哼着《苏三起解》的曲子,一步一颤地走出鲁山的房间,朝西屋走去。
哎哟,二小姐,您的京剧唱得这么好啊。随着这么一声熟悉的话语,走进院子里一个人来。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返 (36)
淑芬搭眼看去,原来是景书。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大食盒。随即淑芬闻到一股佳肴的香味儿。
未等淑芬开口,景书先开口说:你姐姐淑芸呢?
在屋里。淑芬说:怎么,给我姐姐送好吃的来了?
不光给你姐姐,还有你呢。景书诡谲地眨了眨眼睛说。
那我可是沾了我姐姐的光了啊。淑芬不依不饶地说。
哎呀,鲁山让我给你们俩送饭菜,又不是让我只给淑芸一个人送。
你一进门就问淑芸在哪儿。
哎呀,淑芬,我不一进门就看见你了吗,没看见淑芸,所以就问淑芸在哪里啊。景书带上瞒脸的后悔说:你看,都怪我啊,淑芬。
干什么了干什么了。在屋里早就不耐烦的跑出门来淑芸说:怎么,我是姐姐,你是妹妹,把你先放头里啊?你还不够!
就你够,就你够!淑芬气急败坏地说。
哎呀,这两位小姐啊,红脸的公鸡似的,一天到晚就是叨。石婶也赶忙跑来劝架。
看到景书手里的食盒,石婶儿赶忙接过来说:我正愁今天的午饭吃什么呢,结果景书就送来了。
是鲁山安排我送的。景书嗫喏着说。
鲁山怎么不来?淑芬赌气地说:他干什么去了?
鲁山他忙啊。景书说:咳,他送我送还不都是他的意思。
你跟他说,以后不要送了,本来人家石婶儿做的饭很好吃的,他偏让你送饭。
我说淑芬。石婶儿说:人家鲁山是好意啊,怕你俩在我这里吃不好,所以才让景书来送饭菜,让你俩解解馋的。
就是吗。姐姐说。
是啊,是啊,鲁山——也是这——么说——地。景书竟然用了京剧道白的强调说。
姊妹俩和石婶儿都被逗得大笑起来,景书和姐姐心里的晦气都被景书的近似小丑的表演驱赶得无影无踪。
景书也想不到这一招竟然招来俩姊妹的高兴。他说:我还能表演一段五家坡呢。
那你现在表演。淑芬说。
淑芸却总是在笑。
好了好了,我们来吃饭吧。石婶儿说着就提着食盒进了厨房的门。
但是,淑芬却还不依不饶,非得要景书表演一段苏三起解。
景书无奈就唱道: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心惨淡,过往的君子听我言,哪一位去往南京转,与我那三郎把信转,就说苏三把命断,来生变犬马我当报还——
景书模仿女人的腔调和做派,最后还用了女人的丹凤指,把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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