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林自选集:我的心是一面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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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羡林自选集:我的心是一面镜子-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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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与形式的矛盾,就是这个样子。现在,连我自己也没有把握,我这个“理论”是否能站得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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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下面用相当长的篇幅,讨论了诗歌的格律问题。我在这方面是一个保守派。我从来不是什么诗人,但是,对诗也有我自己的看法,有自己的标准。对当今国内外的某一些诗歌的创作和理论,特别是所谓“朦胧诗”,我颇有点不敢苟同。这些诗歌,我一大半看不懂;看懂的一点,则觉得肤浅,故以艰深文浅陋。他们的理论,我也是大半不懂;懂了的一点,则觉得同样肤浅,也是故以艰深文浅陋。总之一句话,我认为,诗歌必须有形式,必须有格律,格律的形式可能因语言文字的不同而大大地有差异;但是必须有,则一也。我的“理论根据”实在非常幼稚。我认为,文学艺术最忌平板,必须有跌宕起伏,诗歌更甚。格律,韵律,正是这种跌宕起伏的表现和手段。我这一点幼儿园的“理论”水平,恐将贻笑于方家,但我决不会感到羞愧不安。
  我讲了中国古诗的格律,讲了印度古诗的格律,伊朗(波斯)、缅甸、越南等国的诗律,目的在于对比,而且说明,诗律对诗歌来说是不可缺少的。
  紧接着我把根本没有形态变化的汉文诗和形态变化极其复杂的梵文诗作了对比。我举了两首汉文诗,几乎只有名词,而没有动词。然而给人的印象却是鲜明生动,如在眼前,这是汉文的特点,其他语言是难以做到的。
  我在本文的最后一部分里,分别介绍了几个国家或地区的文学发展情况。我首先讲了印度文学,其次是西亚与非洲文学,再次是南亚与东南亚文学,最后是日本文学。我的叙述都比较短,目的只在用这些具体的文学,来说明我在上面提到的文化和文学发展的三个步骤。其中是否有牵强之处,我自己现在也没有把握。请读者当作一家之言去看吧。
  7《比较文学和文化交流》
  本文原系《中国比较文学年鉴》的“前言”,收入《比较文学与民间文学》一书时改今名。
  这是一篇相当短的文章,内容主要是从文化交流的角度来谈比较文学。比较文学是文化交流的一种形式。我又谈了比较文学中国学派的问题。我认为,如果没有中国文学参加,所谓比较文学就是不完整的比较文学。至于中国学派,我指出要具有两个特点:第一,以“我”为主,以中国为主,决定对外国文学的“拿来”或者扬弃。第二,把东方文学,特别是中国文学,纳入比较的轨道,以纠正过去那一种欧洲中心主义。
  8《民间文学与比较文学》
  9《我同外国文学的不解之缘》
  这一篇文章并不能算是一篇学术论文,其中讲了我六十年来同外国文学打交道的经过。从小学学英文谈起,一直谈到初中、高中、大学和留学时期同外国文学的关系。最初只是英文,最后扩大到了其他外国语言和文学。对我的求学的过程讲得很具体,是一篇颇为有用的资料,可以供有兴趣者参考。
  10《论梵文本〈圣胜慧到彼岸功德宝集偈〉》
  这是一篇相当长的论文,也是一篇相当重要的论文。我之所以认为它重要,是因为它涉及下面几个问题。
  一、在佛教大乘经典中,般若部是极其重要的一个大家族。这一部《圣胜慧到彼岸功德宝集偈》在这个般若家族中占有特殊的地位。
  二、这一部经由梵文译为西夏文,由西夏文译为藏文,又从藏文译为汉文。诗的格律很奇特:每句十一个音节,四种不同的语言都是如此。此为译经史上所绝无仅有。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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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这部经的语言特点,与大家族其他成员都迥乎不同。其中…am ?〉o,u的现象,更引起了我浓厚的兴趣。
  四、般若部诸经典流布的情况,我认为与佛教大乘的起源有关。
  下面把论文的内容简略地加以叙述。我并不是简单地复述,而是有时候加以补充,有时候加以纠正,有时候解决了旧问题,有时候又提出了新问题。我觉得,“学术回忆”的真正的意义就在这里,否则回忆的作用就不大了。
  我先把本论文的章节抄在下面。原文本来没有在文前归纳写出,对读者颇不方便。
  一、般若部的一般情况
  二、梵汉对比研究
  三、《般若经》起源地的问题
  四、梵本《圣胜慧到彼岸功德宝集偈》的语法特点
  (一)《宝德藏》中没有东部方言的特点
  (二)《宝德藏》中有西北部方言的特点
  (三)在…a m ?〉o,u中…o和…u是否相等(equivalent)
  五、《宝德藏》的起源地问题
  六、《宝德藏》的产生时间问题
  七、《宝德藏》的起源与大乘的起源问题
  在下面按上列目次加以简单叙述。
  一、按照Warder的说法,《般若经》共有二十一种,但是这不一定就是十分准确的数目。从语言方面来讲,只有一种是用“佛教混合梵语”写成的,这就是《宝德藏》,其余都用梵文写成。至于成书的时间,有二说:(一)越长越古;(二)越短越古。尚无大家都承认的看法。
  二、为了具体地说明《宝德藏》的特点,我选了此经第一品的前九颂,先抄梵文原文,每行十一个音节;再抄宋法贤译的《佛说佛母宝德藏般若波罗蜜经》,译文为每行七字;最后抄每句十一个字(音节)的汉译本。西夏文和藏文译文没有抄。那是另外一个研究课题。
  三、关于《般若经》的起源地的问题,有两种说法:一是南方,一是北方。南方起源说,论据多,似乎占了上风。我总共引用了八种汉译佛典,从三国一直到唐,基本上都说,《般若经》起源于南天竺,然后向西方、北方等地扩展。我在这里提出来了一个大胆的说法:《般若经》有象征意义,它象征着新兴大乘佛教思潮。它的流布情况就是原始大乘的流布情况。
  我细读上面讲的八部译经,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一个问题,主南方说者利用这些资料,有一个共同的疏忽。这八部经都说,佛灭度后《般若经》传至南方。佛灭度前怎样呢?它当然不会在南方,而是东方如来佛*传教的地方。我在上面已经提到过,大乘起源分两个阶段:一原始大乘,一古典大乘。前者只能起源于东天竺。
  关于大乘佛教起源问题,中国学者吕澂的说法颇有新意。他认为,大乘佛教的起源可以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主智的大乘佛教,也就是印度的大乘佛教起源于南方。第二,主情的大乘佛教起源于北方,受希腊、波斯等地的影响,主张祈祷、他力往生等。我个人认为,大乘的起源是一个十分复杂的问题,内因和外因都起了作用,但还应该分为原始大乘与古典大乘两个阶段。
  四、关于《宝德藏》的语言特点问题,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此经是用“佛教混合梵语”写成的。我在本书中,在上面,已经多次提到这种混合梵语。在此经的混合梵语中,有两点值得注意:第一,它没有东部方言的残余;第二,它有…a m ?〉o,u的现象,而这种语言现象明确无误地是印度古代西北部方言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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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a m ?〉o,u这个语法现象,我又用了相当长的篇幅,大算其旧账。导火线就是日本学者汤山明研究《宝德藏》的专著。他是追随在Lamotte和FEdgerton身后反对或者不承认我这个看法的。我觉得,每一个学者都有权提出而且坚持自己的学术观点。但是,这里有两个原则必须遵守:第一,一旦发现自己错了,必须有勇气承认而且改正;第二,错了以后,千万不要文过饰非,说一些自己打自己嘴巴的话。美国学者Edgerton就属于不遵守这两条原则的人。
  Edgerton先生的这种治学态度,引起了我的强烈不满。我于是又以…a m ?〉o,u这个语法现象对他在《佛教混合梵语语法》中的一些不明真相而又强词夺理的论点,提出了我的意见。特别是对他认为“o和u不相等”这种缺少起码的常识的说法,提出了我的论证。我说,o和u是一个历史发展问题:
  阿育王碑o
  佉卢文碑o
  佉卢文《法句经》ou
  佉卢文尼雅俗语ou
  佛教混合梵语u(极个别的o)
  这样一个表,一目了然,历史发展,昭然若揭。然而Edgerton和他的追随者,却偏偏视而不见。他最后被迫承认了我的论点,却一不更改自己书中的错误,二又企图提出毫不沾边的理由,说什么只是由于韵律关系…a m ?才变成…u。这是一种思维混乱。我讲的只是…a m ?〉o,u,而没有讲什么原因。忸忸怩怩提出了“韵律关系”,这同我的论点有何关系?我劝读者:千万不要学习这样的治学方法!
  对于这个问题我还做了更多的论述,我在这里不重复了。关于Urkanon问题,我在这里又讲到了,也不再重复。
  我只在这里补充一点:我在本文中引用了西藏学者Buston的一句话:《宝德藏》后来被使用摩揭陀方言来宣讲。我无法理解这一句话的含义,摩揭陀语是东部方言。
  五、《宝德藏》的起源地问题,我在上面已经涉及,这里不再论述。
  六、《宝德藏》产生时间的问题。对于这个问题,学者们间大体上可以说是有两派意见:一派主张产生最早,一派主张产生最晚。我是主张最早的,根据就是,此经是般若部大家庭中唯一的一部用混合梵语写成的经典。可是有一个问题我迄今还没能找到解决的办法,这就是,《宝德藏》是《八千颂般若波罗蜜多经》的缩写本,为什么偏偏用混合梵语来缩写一部用梵语写成的佛典的缩写本呢?
  七、关于《宝德藏》的起源与原始大乘佛教的起源问题,我在上面已有所涉及。这是一个十分复杂的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回答清楚的。我在本篇论文中又借机讲了讲我一贯对大乘起源问题的看法。归纳起来,有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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