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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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殇-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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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己偏向于选择中医治疗调养,再说有朋友罩着,还是赶紧回广州治疗吧。
  在北京又度过了相当煎熬的两天,我每天只能够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其实根本无法入眠,冷气太大不行,没冷气又闷得不行,睡房间怕辗转反侧影响太太和孩子的睡眠,睡书房又觉得憋气得很。
  睡觉时,我要把沙发上所有的靠垫放在身旁,还要随时调整,头痛是一方面,身体的不能舒展让我浑身酸楚,我的精神状态极其恶劣。通常都是整个晚上清晰地承受疼痛,我的脾气开始暴躁。几天几夜无法得到休息,心里总觉得有一股子无法发泄的邪火。
  每天夜里,一个人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那种感觉就好比一头因受伤而在旷野中落伍的野兽,在清冷的月光下被孤寂和哀伤包围。我无法不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左右。痛苦、无助、彷徨、煎熬,这种感觉在深夜里无法入眠时尤其强烈。
  我和家人都下了决心,赶快回广州治疗吧。
  

6。回广州住院
7月13日晚,我们举家从北京飞回了广州。7月15日早上,我就住进广东省中医院二沙岛分院病房。
  二沙岛是流经广州市区的珠江之中的一个天然小岛,到处绿树掩映。这里的豪宅售价动辄上千万人民币,是广州市区地皮最贵的地方,这里可说是广州市区环境最好的医院了。
  我的病房在内科,基本上都是来疗养的老年病人,大都是糖尿病之类的慢性病。不知道是B哥特意安排还是恰巧有这样一个房间,我被安排在几乎是最清幽最不受打扰的的走廊尽头。
  病房条件相当不错,阳台外是二沙岛随处可见的葱茏林木和南国特色的建筑,房间宽敞明亮,除了床头有吸氧设备之类的医疗设施外,连床单都没有选择使用医院通常使用的白色,而是柔和的淡绿色条纹。客厅里摆放着大沙发、29寸电视,还有一个小厨房和饭厅。
  几天前我还躺在北京那环境如同“战地医院”的留观室,到了这里,我突然觉得人生的价值又回来了。我心里有一种安全的感觉,因为除了环境人性化之外,我还有好朋友在帮我安排。
  办好了入院手续,护工给我送来了绿色条纹的病号服,从这一刻开始,我是个正式病人了。
  心情的短暂愉悦很快就被持续的头痛带回了现实,我在内心祈求,赶快圣手回春让我药到病除吧!
  虽然是中医院,除了把脉,我在朝阳医院经历过的X光、血液化验、尿液化验等西医运用的方法也全都重新再来一遍。
  我喜欢听医生嘴里所说的“肝气郁结”、“外感风邪”等等各种中医术语,作为一个中国人,尤其是一个曾经被广东的“煲汤”文化洗礼过的人,我欣然接受了这样的氛围,我把重得健康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这里。
  当医生把手放在我的手腕上,凝神诊脉的时候,很难想象还有哪一个医学动作比这更能表达对人的关爱。
  诊断很快出来了:痹症(肝经湿热挟瘀)。
  医生给我开了清开灵、天麻素、七叶神安片、复方血栓通胶囊、千安倍、川威,外加西药弥可保、得理多、曲马多。
  这种中西医结合的治疗方式确实让人觉得似乎被全面地照顾到了。
  太太每天早上都坐车到医院来看望我,陪我吃一顿中饭,回到广州后,除了第二天在家吃饭,我开始每天吃医院的伙食。毕竟是在广东,还可以从医院点到味道还不错的汤。比之北京医院的经历,自然是天差地别了。
  可是近十天过去,头痛缓解得非常非常慢,而新的症状却随即如狂风暴雨般袭来,让我猝不及防,也让医生们大为紧张。
  

7。带状疱疹?艾滋病?
7月19日,我右手虎口位置的皮肤突然起了一块红斑,紧接着就是钻心的一阵剧痛。那种痛让我想起曾经被蜈蚣咬过的感觉。而这一次;是咬着不放的感觉。
  虎口上的皮肤红斑不断扩大,不仅痛得刺骨,还掺合着一股强烈的灼热感,仿佛手掌里面点燃了一把火,让人难以忍受的灼痛!那痛比蜈蚣咬的更加凶猛和强烈。而且我发现原先的疼痛出现了“革命性”的变化,从局限于右边头部的定点抽搐痛一下子过渡到从右手虎口开始沿手臂一直向肩膀延伸的游走性怪痛。
  连日来的怪痛让我的心里产生了一种极度的恐惧和焦躁情绪,这种情绪随着右手臂游走性疼痛的加剧而升级。但我还是不愿意打止痛针,我一定要痛给医生看,好让他们知道我的症状,尽快查出痛的原因。
  医生们对于我身上出现的症状马上有了警觉,检查名堂也越来越多。
  拍的X光胸片没有看出问题:1。胸部未见病变 2。颈椎未见骨质病变。
  给我做的实验室检查项目包括:血常规、尿常规、大便常规、肝功能、生化、免疫检查、电解质、心酶谱、血三脂、肥达氏试验,外斐氏试验、弓形虫抗体IgM、风疹病毒抗体IgM、巨细胞病毒抗体IgM、单纯疱疹病毒I型抗体IgM、单纯疱疹病毒II型抗体IgM。
  这些检查项目出来之后,我能够记得的就是当时的嗜酸细胞指标比较高。医生看了我所有的检查结果后,用不确定的语气告诉我,嗜酸细胞指标超高可能是身体对某种药物过敏而产生的。看来这边医生和北京那几位包括专家级大夫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嗜酸细胞指标超高所发出的警讯,又一次失去确诊的大好机会。
  我再也无法强忍疼痛,不得不开始服用止痛药,但还是尽力克制自己不打止痛针,我怕自己依赖上药物,那跟吸毒没有两样,但怪痛根本无法被抑制!
  痛楚发作时局部皮肤潮红,不发作的时候右手臂和颈部、背部的皮肤都有针刺感,摸都摸不得,穿衣服成了天大的痛苦,只要衣服碰到皮肤,就跟触电一样;一旦发作时,就像有人在里面拽住一根筋拼命扯似的。小时候看过《哪咤闹海》的故事,我对哪咤抽了龙王太子筋的情节记得很清楚,我感到手臂上的那种痛已经和被“抽筋”的感觉没有两样了。
  怪痛不定时发作,剧烈的疼痛导致了情绪的剧烈波动,令我不由得大呼小叫起来,刀割、电击、灌辣椒水等人间酷刑也不过如此!
  每天出现几十次这样的怪痛,人一下子就萎靡了下去。
  因为右腹部皮肤有这样的阵发性疼痛,而且这种牵扯性的剧痛沿着肋间神经分布,医生判断说这和“带状疱疹”的症状比较类似。通过皮肤科医生会诊后,结论仅是“未排除顿挫型带状疱疹”。虽然没有能够查出疱疹病毒的抗体来,但凭怀疑还是给我用了抗病毒药物。
  但是我身上的疼痛没有好转反而变本加厉了。
  (这张照片是我在当时痛感比较平缓时的空档请太太帮我照的,即使是那个时候,我还是觉得自己这病莫名其妙,而且上身不能穿衣服以及手臂上颈部贴满膏药的样子很搞笑,虽然痛得死去活来,我还是希望给自己留下一个“生过怪病”的纪念。)
  负责我病房的小张医生和我相处得很好,他经常过来和我聊天,希望多了解我的病情。有一天,他来到我的病床前,先跟我寒暄了一阵,然后小心翼翼地说:“仿仿,我当然相信你不会,但是我们还是怀疑这个病,所以我们想给你做个HIV抗体的检查,主要因为你不是大陆籍的,主任还是希望要排除一下。”
  艾滋病?我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会有什么管道让我患上艾滋病呢?吸毒、滥交、卖血、牙医……种种可能的传染管道霎时间全都在我脑子里过了一次,根本不可能啊。
  小张医生看到我发愣,也有些不好意思,说:“我们也就排查一下,因为很多人很忌讳这样的检查,所以我们要先跟你沟通一下,希望你能配合。”
  我想来想去,如果我的确感染了艾滋病,最有可能的就是和血液传染有关,在阳光骨髓库工作的这些日子,几乎每次组织志愿者采集血样我都会到场,2005年年底在广州大学城举行的志愿者招募的采血活动中,曾发生过装了血样的抗凝管摔碎在我脚边的事情,可那也太玄了啊,难道就那罐摔碎了的血样是艾滋病毒带原者的?而且当时我的脚上正好有伤口?还那么凑巧地被血样溅到我的伤口上?不可能吧!
  还有就是我自己志愿报名捐赠骨髓的时候抽过一次血,可是那次为我抽血的是专业医疗保健机构,不可能出现共享针头的情况啊!经由血液传染的种种可能性被自己一一推翻。然后就想到牙医,上次看牙也许多年了,就算牙医的器械有问题,难道潜伏期如此长?然后想到吸毒和滥交……,简直莫名其妙!
  我无法想象这个不可能有的后果,但心头的莫名恐惧却蔓延过我身上任何一个有感觉的地方,我明白了“不寒而栗”这个成语的具体感受……
  我想起了一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
  病人:“医生,请你告诉我,我得了什么病?”
  医生:“坦率地说吧,你的病确实很复杂,很难确实下一断语。”
  病人:“求你告诉我实话!”
  医生:“虽然现在还无法确诊,但你放心,我会在解剖尸体时查明病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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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剧烈疼痛大爆发
检验结果表明,我既没有艾滋病毒,也没有带状疱疹的病毒,而这种游走性电击般剧痛开始扩大蔓延肆虐。医生运用一切能做的检查方式对我进行了各种排查之后,仍然无法对我的病痛找出确切的原因。
  B哥安排了院方顶尖的几位专家给我会诊,这让我感觉很“特权”,尽管总觉得有些不太自在,我依然从心里感激朋友的帮忙。
  会诊的过程很有意思,几位专家都是中医出身,满口的中医术语,相对于西医的检查方式和诊断依据,中医的诊断标准完全是另外一种体系,而所谓的“神经内科”却根本就是西医的分科方法,这几位神经内科的中医专家在会诊过程中时不时又说着西医的术语,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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