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文学·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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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文学·第一期-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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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那么好心,他们没救了。至少你以后可以教别人怎么写小说。”
  “是嘛?”
  后来就是她讲话,我喝橙汁。她说她不是上海人,假期来这学英语,不过她爸爸在上海有公司,好像还有个女人,她妈妈不同意。她觉得妈妈真傻。”我爸少给我妈钱了吗?”
  “没有。”我他妈怎么知道?
  “就是嘛,况且我们还是苏北人,没有钱会更让人瞧不起。”
  “江苏北部?”
  “上海人瞧不起苏北人的,苏南人也是,他们也把自己当上海人了。”
  我是来这玩的,不是跟你们评理的。”是嘛?”
  饭后她就拉我去她喜爱的一个牌子——Esprit专卖店。她说一个作家的内心应该是贵族式的,但是如果没有华丽的衣着他的自信会撑不住的。好生动的一堂课,但是我爸不在上海开公司,我所有的钱要自己来赚。我被迫挑了一件五百多的T恤,悄悄问导购有没有打折的款式。有个七折的,可原价一千三。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恋爱宝典·纸上情景剧(7)
“穿上这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走在街上她评价道。
  “是嘛?像个内心高贵的作家嘛?”
  自从她放过我后,我就觉得作为内心高贵的作家是不应该再去接受读者的敬意。可是两天后她又找我了,还提醒我穿上新衣服。我陪她在长风公园散步。她想到或许我可以写一部教别人怎么写小说的小说。TATA,《恋爱宝典》这样的吗?
  “你都出汗了。”坐在长椅上她突然把手伸进我的新衣服里。
  “是嘛?”我转头看她,这时她抓着我的头发吻起来。
  TATA,我本来想用一大段描写的,比如微风拂面,发丝过耳,这东西对我来说虽不是那么重要,可是毕竟以前没碰过。我刚才试了几次,每次就逃不掉最后一个镜头——我从她的双臂中挣脱出来。
  “你干吗?”
  “没事,”我说,我把新衣服扯平。
  我是不是因为太傻了她才笑的:”初吻?”
  我没想到刚才的行为居然有这么粉的名儿,”也不是,就是没吻过。”
  “干脆一起来了吧。”
  “什么?”
  “初夜,你不是处男吗?”
  “是嘛?”
  TATA,你好像不用这么粉的称呼,你称这个为”雏儿”,跟老鸨似的,受不了的是你还总拿这个词儿说事。
  当我是雏儿呐,这也诳我?
  丫装什么纯,真以为自己是雏儿。
  您跟一雏儿过什么气啊?
  “我刚才还行吧?”
  “还行,至少知道伸舌头。”
  “我猜的,主要除了舌头没哪儿能用的了,我估计牙齿应该用不上。”
  “有喜欢的,但得轻点,”她在床边*服,每脱一件就报一下原价多少钱,她是几折买的。
  “*也是Esprit吗?”
  “他们不做内衣,这是CK的。”
  “为什么你身上不纹个Esprit?”
  “那不成A货了?你怎么还抽烟,过来呀。”
  “抽完这支的。”
  “别紧张,第一次跟我也算不亏了。”
  “是嘛?”
  我把事情跟小远说了,我要他保证不许写进小说里。我的口气既不兴奋也不萎靡,就像我的双腿一样酸软的腔调。他听后沉思很久,跟他缜密地作品一般他一针见血地指出我遗漏的重要环节:”在哪开的房?”
  “金沙江大酒店,司机带的。”
  “多少钱?”
  “钟点房,六十。”
  “这么便宜?环境怎么样?”
  吉野家第三次找我的时候我正在洗新衣服。她电话里问我在干吗。我说我还在试着清醒过来。
  “出来吧,”她说。
  我们坐在湖边的长椅上,这一次又是微风拂面,发丝过耳。我没挣脱,还挺主动地问她要不要再开房。
  湖上一小船,正慢慢朝这边划。我盯了他们半天,原来他们只是面对我们倒着划。太阳隐去又从云中现出来。
  看到了吧,TATA,说三岁看老,似乎从一开始我注定扮演一个功能型的男人。她走了,留我在湖边看船上的人们。那对恋人吵架了,女的先走了,我知道,我知道。
  然而她并没跟我掰,不过这事算完了。一年后她来上海过生日我们见过一次。她是慕上海狂。有慕足狂,慕Esprit狂,但真的还有慕上海狂。她觉得除了认识假小远,任何有意义的事都应该来上海做。
  派对结束她来我家,掏出剩下的面包请我吃,还是那样:”我喜欢的一个牌子,面包物语。”
  “搞到真小远了吗?我想起来了,他是上海人。”
  “我现在对这些都没兴趣了。”
  “对了,生日快乐。”
  那一天她十九岁,过去的一年里她两次堕胎而弄不清孩子的父亲是谁。有些人装不知道躲开,有些人三天两头往她家送花送水果。逃避或殷勤都让她难以接受,躺在床上冷漠地看一拨人来一拨人去,对于花瓶里怎么有这么多花这种傻问题她概不回答。
  爱情,因为与点点分开,我刚从广州来上海两个月,与石清萍短暂相恋却又离我远去。我把两个女孩全部讲给她听,我告诉她失去这些实际上是比没有拥有过更难受的一件事。
  婚姻,在冬天她的妈妈终于提出离婚了,在没劝动母亲之后,她跑到上海给了他父亲的女人一巴掌。于是她又被放逐回苏北。而这一次她再也讨不来买很多很多Esprit的钱。
  那一夜我们就着面包物语喝了不少酒,一百二十分钟里她哭个不停,直到睡下她还嚷着抱抱我我好冷。这恰恰是我给不了她的。天一亮我把她叫醒去车站,在轻轨她还神志不清地说以纯这牌子不错。没钱的时候穿穿也成。上车之前她回头吻了我。微风拂风,发丝过耳。
  “其实你小说不错。”
  “是嘛?”
  “你要好好的。我走了。”
  我总会持着怀疑精神审视自己的初次与她是不是真的不亏。当我还是雏儿时我没期待过这种事,但之后我没觉得这有什么好懊悔的,我像是那个河面上的打鱼人,看着互不来往的两岸生活。
  五天后,小远和女友以掷币问天的方式步行去了金沙大酒店,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两个新手的惨叫甚至震亮了预警灯。那年冬天甘世佳以拍片的名义终于把女友从上海带到北京前门菜市口,午时斩首的邀请令其刚脱下衣服就寒毛耸立。
  或许我该追着火车喊真的值得,他们哪一个得到过你要好好的这么简洁而真诚的祝福?
  留我在站台看远行的人们。那对恋人分离了,女的上车了。我知道,我知道。
  此后再无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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