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文学·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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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文学·第一期-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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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青春,我已经开始怀旧了,这个行吗?”
  “再加点社会问题,你们这代人的,房贷,工作,离家在外那种失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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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我没钱,但我也不觉得这是个事,就是有车有房也对解决我现在的痛苦毫无裨益。”
  “但一个好作家不能只关心自己。”
  “有机会我会写点公益小说。”
  “让我再想想,”他其实是去客厅找烟去了。火机啪的一响,他又说话了,”书名叫什么?”
  “塔塔。”
  “什么?”
  “T…A…T…A。”
  “那是什么?”
  “收信人的名字。”
  “操!”他把电话挂了。
  你看,我不单写本书献你,连书名都是你。我忘了当时答应你这事没有。我那时还在杂志社,每天下午晃过去,在电脑前玩祖玛耗时间,就盼着和你一起吃个晚饭。提示音响时我猜是你发的,Game Over之后Love Start。拇指压着屏幕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真的,那感觉就像是午后第一束温暖的阳光抹在脸上。
  3.我的恋爱荒
  出版人同学又请我吃饭。真佩服他,这工作我干不了。我要是有这脸皮,咱俩能不好到现在?刚分手那会儿,我那么想你还能死等你电话。可是你没打。你在干吗?你不难过吗?那对你而言就不叫失恋吗?过了两个星期是我先打电话给你的。你他妈什么意思啊?换什么号啊?
  “关于《TATA》,我跟几个出版社谈过了,反正你书虽不畅销,小钱还能赚点,他们也愿意做。”
  “您别着急,我还没写呢。”
  “这两天我就想你,你不能永远三五万的量,要是最后文学史再没你位置,两空。”
  咱俩好过吗?老想我干吗?我们都不爱喝酒,都有文学追求,他说话东北口音,笔录下来却全是普通话。
  “改成《他她》怎么样?他和她。”
  他哪来的一脸狞笑?那还不如叫《男女》或是《知心爱人》呢。我不舒服,我写什么他老打听,不忍看他心急就透*给他,再就总惦记动点什么,比如写《为他准备的谋杀》时,他就想改名。我说写《男人装》的事,英文名是,《For Him Magazine》,这个是《For Him Murder》,都是《FHM》,挺合适的。他就建议干脆叫《男人装》,最好被杂志打官司,或者叫《男人装编辑部的故事》。出版人同学早年编过地摊杂志。
  “再给我讲讲《他她》吧?”他肯定爱死这个了。
  “《塔塔》。”
  “具体写什么?”
  “就是给你前女友写信,讲讲一茬又一茬,讲讲我为什么有恋爱荒,为什么我就碰不上一劳永逸的爱情。”
  “我最喜欢自传体的小说了。”
  “得虚构一部分,我没那么多女友。”
  妈的,他又狞笑了。
  “给塔塔写信,是因为我们俩皂粉了,也不可能合,我不需欺骗她,讨好她,所以能很真诚地放开了讲;她还不看书,要是能让她看进去,估计挺多人能看;再就是我俩其实不熟,就像读者对我也不熟,好多事从头讲到尾都是新鲜的;太熟的没意思,一写全成暗号了。”
  “主题呢?”
  “这是什么东西?”
  他故意不答,等我第二反应。
  “希望下一次恋爱会成功。”
  “有点文学价值的。”
  “纯爱,即使我谈一百个女友,我也是理想主义者,我也在认真对待。”
  “实用价值呢?有什么可以启迪读者的吗?”
  “我自己都困惑,怎么教别人?”
  “总结出失败的原因,让读者学会处理恋爱中的问题。”
  越来越像地摊杂志专题了。
  “把问题和困惑列出来,以答疑解惑的方式来写。”
  “我又不是专家!”
  “但是,时代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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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需要我吗,TATA?我们的问题出在哪?你丫太能作,大半夜叫我十四楼爬上爬下买瓶鲜橙多来证明我有多爱你,吃个饭要我打八十块钱的车堵俩小时去接你,再就是一有机会就提醒我,你不干,下面接我的男人有的是。这问题解决得了吗,我没和你谈过吗?
  “我看叫《恋爱宝典》挺不错。”他狞笑到极致。
  “为什么不叫《二十一世纪恋爱指南》?”
  “也行,”他起身要走了,”你自己拿主意。”
  怪不得我了,你不回件我没法写《TATA》, 挺好一献殷勤的机会,显得我痴心不改的样子,成《恋爱宝典》了,跟你妈给《葵花宝典》写教参似的。
  反正你们是没什么隐私,女孩不都这样吗,你一跟她们走近,就毫无节制地对你倾诉她们的爱情,哪个男友好,可以爬十四楼给你买瓶水,哪个男友差,打车接你一趟都一脸屎相。整个晚餐冗长而无趣,多少个艳遇的好日子我都是因此而提前退缩。也是,怎么能指望这帮严肃的姑娘把爱情讲得简单而有趣呢?爱情在女人身上就像那种无碱的浴液,怎么冲都滑溜溜的。
  我得列个问题单子,一章一个,这是我的工作,跟你没什么好唠的。再造几个人说事儿,名字依次是点点,小婷,石清萍,陈梦溪,一桌麻将,够了。这些走进小说里的姑娘们,她们曾存在过吗?她们还在吗?还有SASA,这算恋着的吧。再找几个男的,甘世佳和韦斌前面写过,加个小远,算是需要关照的新人,结过婚又离了婚,是出版人同学偏爱的那种典型角色。行了,就你们仨吧,差不多有意思点的事就装你们身上,要是我干的有点委琐的事也扣你们仨头上,牛逼你也写书啊。再就是一些没名字的人,一带而过,分给哪个角儿都不好,我会尽量让他们闭嘴。照顾下读者嘛,万一哪天三五成群谈论《恋爱宝典》,提起没起名的角色,那个干过什么什么的女人说过,费劲,闭嘴。是啊,还有你和我呢,我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你什么样你自己知道。
  挺失败的,我以前写小说老端着,拿腔调,作者藏后面,跟我平常说话完全不是一个样。滑稽的是我还有野心,花了不少心思却没被读出来,就好像你穿一棉袄逛街,还盼着人家搭讪夸你身材真不错。这本书不要脸,把想法全抖落出来,一桌子前女友以复调方式拼贴倒叙出现在章节里,三个男的分三段讲述,再在其它章节里根据情感需要补充叙事,其中韦斌,出版人及SASA构成《恋爱宝典》外叙事,你和我游离于过去和现在两种时态,将来有没有你还不定。由我来叙事并发出情感,你负责接收,并揣测你的反映,我来判断对情感放量还是收缩。
  好像越来越扯了。翻页,开工吧。
  4.到此一游
  挺紧张的,仿佛站在讲台上,下面几十个学生无心听课,我在黑板上把题目写下来,有点猥亵的意思,胆怯地手持教棒,在每个字的下方点一遍。看明白了吧,同学们,跟我一起读——第一次真那么重要吗?
  是这样的,TATA,当你在各种场合问了这个问题,你会发现所有的答案都是这不废话吗,然而略一迟疑,你奇怪对这个观点正反两派的都是这么回答。不同于大多数未解的命题,这一命题几乎没有中间态度,就像是一个城市被一条大河分成了两半,两岸的人永远处于对立面,却没有人会居住在河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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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2003年,我刚写完第一本书还没出版,也没退学,赶上非典放假去上海玩,住在小远宿舍,他也写东西。我们当时都非常有名,在同一家杂志发表过文章,按照发行量计算,全国至少有六十人读过我的作品,比一个班的同学还多。吉野家是其中一个,她没告诉我真名,本来是有网名的,不过也不好听,还不如这个顺口。别激动,吉野家国贸分店的前经理,这事跟你没关系,即使你跟我饶有兴趣地讲你当年怎么管理店面,开业时怎么跟其他的分店讨老汤,老汤坏了要加多少洋葱去臭味,我也没打断过你的话接这茬是不是?
  吉野家在QQ上提出请我吃饭。我认为作为一个有才华的作家接受读者的邀请是分内责任。我问她要不要带上其他作者,我们是同一期发表的。不,她说别人的东西她读不下去。可见那六十个读者也是根据个人喜好分流的,折算下来最多有五个人完整地读过我的作品,我自然倍加珍惜。
  地点定在梅龙镇广场,说是离她学校近些。如此豪华的场所。我猜想这顿饭得接受多大的致意啊。
  她来的时候问我等多久了,我说没多久,最多俩小时,但不怪她,她只迟到了一个半钟头。我那时坐在门外长椅上,右手边是果皮箱,那些不讲文明的上海人像投标一样远远地朝这儿扔,有一些还溅到了我怀里。
  她问我为什么不进里面去等。我说里面没有坐的地方,我又不想逛,只能站着,要是给我一套保安服,站那儿还能自在点。她一定发现我不单有才,还极富幽默感,于是带我去了梅龙镇广场最豪华的饭店——吉野家。
  TATA,你当经理那会儿跟上海部的人有联系吗?说真的,那儿的饭真难吃,我不停地喝橙汁以弥补我浪费掉的一百二十分钟。她说在这儿经常能见到名人。我不知道她指的是梅龙镇广场还是吉野家,然而这样的开场真好,我可以迅速回一句”是嘛?”。几年后我去那儿出差真的是为一个名人做事——阿玛尼。公关小姐提醒我还有机会跟他合影。多荣幸啊!我做了充分的准备,但是最后还是成为不受欢迎的客人,因为我当时只是试图在他手臂上刻上”老子到此一游”。
  “我不喜欢你的小说。”她说。
  我又可以迅速回句,”是嘛?”那你他妈请我吃吉野家干吗?
  “他们的小说我也不喜欢。”
  “我明白了,你花钱买这杂志,翻一遍发现上当了,找个不那么烂的,替你给他们传个话。”
  “不用那么好心,他们没救了。至少你以后可以教别人怎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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