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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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地带-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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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在什么地方?你评估的是什么东西?起码我要知道。你光给我一个19360元钱的评估单,算什么?你们没有按照市场经济,没有按照国家评估办法来搞,硬要我接受,我当然不接受。
  两年中,当初一起抗争的几户人家都陆续拆迁了。在这个过程中,范惠炳他们除了过着艰难的“钉子户”生活,也尝试过用各种方式维权。他们希望找到开发商理论,但始终没有成功。他们只好阻挠建筑公司的施工,使自己“钉子户”的生活能够继续下去。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钉子”老范(3)
子 墨:您常常会和其他一些没有拆迁的人家讨论该怎么办吗?你们有没有想出什么具体措施?
  范惠炳:常常讨论。像北京这种情况,你也不能够游行,只能到市政府,到区政府,到各个部门去信访。后来他们来施工,要打井,我们不让他打。打井的时候,我们有个老太太,70多岁了,就坐在井边。如果你要打,我就跳井,如果你们用机器来打,我就睡在那里。老太太很厉害,工人来,她就在后面扔沙石,使他们不好施工。还有一次,河南的建筑队到我院里打井。我说院外你随便打,院里不能打。他说我给你钱。我说我不要钱,你们打了井以后,你们走了,结果我这院子全部是井,怎么住?他们打井要打20米,算是深井了。对这个事情我就采取了一些措施,我坚决不允许它们侵略我一寸土地。我拉了一个警戒线,说你们在那边施工,我不管,但是不能在我的院子里。
  工地的施工范围一天天接近达官营几户“钉子户”的房子,斗争也一天天激烈起来。上访没有什么成效,2005年11 月,强行拆迁的通知却贴到了每一户的大门上。
  范惠炳:我们斗争比较激烈,他们有时候晚上施工,我们都起来了,五六个人到他们的水泥车跟前,不让灌水泥。我们的人站在车前面,坐在那儿,要么把我们轧过去,要么你别施工。你们不能晚上施工,没给我们扰民费啊。大家都起“钉子”老范瓦被打碎来阻挠他们施工。这是深更半夜的事情。他们有时候把标牌立在我们房子那边,打桩打到我们门口,我们就把它弄掉、拔掉、扔掉,这些事情我们都干过。
  2006 年元旦,范惠炳一大早起来,发现家附近的厕所已经变成了一片瓦砾。见不到开发商,施工单位也对他们的要求置之不理,孤立无援的范惠炳和老伴希望求得施工民工的理解。他们把有关拆迁的法律法规和媒体报道强制拆迁不合理的新闻做成简报,贴在木板上在工地上示众,向民工普及法律知识。
  范惠炳:对我们有利的政策引导,我都剪下来,跟我爱人一起做了一个报刊一样的东西给民工看。因为来拆迁的这些人也是受蒙蔽的。我主要是向他们宣传,你们要按政策办事,要维护我们老百姓的利益。民工他们有的懂,有的不懂。有时候他们暗地里对我们竖大拇指,说我们是好样的,能够坚持。我还想搞一个非常大的字,在屋顶上写上维权标语,把我的屋子罩起来,这样的话,飞机上什么人都能够看见。
  为了防止拆迁单位趁人不在强行拆迁,2006年1 月28 日鸡年除夕,范惠炳和老伴决定在这片瓦砾堆中过一个“钉子户”的新年。两个多月后,达官营所属的区建委通知几户“钉子户”参加听证会。这是他们一直期盼的和开发商
  当面对质的机会,都提前进行了准备。然而听证会上开发商并没有来,只来了区建委拆迁科、拆迁服务中心的人。会议一开始,气氛就比较紧张。拆迁方首先宣读了强制拆迁的申请,立即遭到所有“钉子户”的反驳。最终,听证会不了了之。
  范惠炳:有几个前一批被拆迁的人,像库振宇他们,比我们早半年前就强拆了。他们几乎每天都到政府部门去,到土地管理局去,在里面联络了一些人,知道了一些消息,也经常跟我们通报这些消息。我们这才知道,这个拆迁项目的立项和事实是不符合的。我们从规划局拿到一个复印件,因为现在政务公开了,能拿到复印件。我们据理力争,你们是有问题的,给我们的补偿太过分了,太低了,我们没办法接受。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钉子”老范(4)
子 墨:像您这样的做法,还有旁边那几个始终没有拆迁的邻居,人家可能会给你们一个称号——“钉子户”,您听过吗?
  范惠炳:对,听到过,“钉子户”就“钉子户”。我认为我们不是无理取闹,是有法可依的。“钉子户”是开发商认为的,认为我妨碍了他的事儿。可是从我的立场来讲,我们是来维权的。
  子 墨:您在做出这一系列决定时,考虑过规划问题和其他问题吗?还是说只考虑我要得到的利益。
  范惠炳:考虑过,如果说是国家公益事业,我这地方将来要建一个公共厕所,或者城市大街上的一个公益场所,那我会让步,只要补偿合理就让步。但现在这个地方是“既得利益”,是一个大酒店。你开发商将来得了大利,那我呢,我牺牲我的利益两位老人在屋前合影干什么?这是一个经济社会啊。
  “钉子”老范听证会之后,拆迁问题一直没有动静。“钉子户”们得到消息,2006年5月24 号将对这几处房屋实行强制拆迁。这让矛盾激化起来。几位“钉子户”老人高举着写着“冤”字的白色纸板,拄着拐杖,站在附近车来车往的马路中央示威,其中一个人甚至一度躺在路上不起来。范惠炳没有参加这次闹事。2006年5 月中旬,一个自称是建筑公司项目部经理的人找到了范惠炳,提出如果他同意拆迁,他们可以私下给他40 万元的赔偿金。然而,范惠炳并不同意,他认为这些钱并不足以补偿他家的两间房子和一个大院子。据说来谈判的人也分头找了其他几户人家。
  子 墨:您自己心中有预想价格吗,什么样的补偿让您满意?
  范惠炳:有,就是我能够在这儿买到一套400 多平方米的房子,我就满意了。
  子 墨:但是很多人可能觉得您的要求太高了,因为原来您只是400 多平方米的院子。
  范惠炳:院子也值钱啊,院子你给什么价格?可以比房子少一倍,房子算10000 元钱1 平方米,院子算5000 元或者3000、2000也行啊,应该有价格,对不对?你起码要给我一个市场比较价格。我对面的邻居,隔壁的邻居,他们一间房能够拿到65 万元赔偿,我两间房你给我120 万元也行,对不对?他们也是房子啊,为什么你只给我万元呢?相差太远了。
  几天以后,还是这位自称建筑公司的人又提出,如果范惠炳同意拆迁,拆迁方可以再给19 万的拆迁补偿,视为正式的拆迁补偿款。5月23 日,在强行拆迁的前一天下午,范惠炳最终还是妥协同意了。
  子 墨:19 万元的赔偿依据是什么,由谁来评估?
  范惠炳:没有,就给了我一张银行汇款支票。
  子 墨:支付之后,您和他们签合同了吗?
  范惠炳:没有。那天下午4 点多钟签字,签的时候,我没看到任何依据,只是要我签字,另外把我的身份证拿去两个多小时,也不知干什么用了,我不
  了解。
  子 墨:签字是什么样的心情?范惠炳:我想用左手签或者想提出意见,他都不同意,没有办法了,这是我人生最遗憾的事情,没有出于我的本来意愿。
  子 墨:可是如果您不愿意,可以不签啊?范惠炳:不签,房子拆了以后,你什么都没有,只有走人啊。在这种情况下,我只有……我要是年轻10岁,一定跟他坚持到底,可我都70多岁了,还有几年在世界上啊?
  2006 年5 月25 日,仍然拒绝签署拆迁协议的库振中一家被带走……9 点,强拆开始。范惠炳夫妇拿到了19 万元的支票和40 万元现金。当他们再回家的时候,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老两口当晚找了个旅馆住下,第二天回了西安。这时,库家和秦家的房子已经被强行拆迁,达官营的拆迁全部完成。
  子墨点评:
  上访、写大标语,甚至是摆出一副要和开发商拼命的姿态,无论这些拆迁户怎样抗争,他们所守护的房子最终都无法摆脱被拆迁的命运,他们自己也不得不学会妥协。从这个意义上讲,达官营这几户拆迁人家所经历的一切并不算新鲜。而无论“钉子户”是不是一个让人喜欢的群体,他们的坚持让我们看到了一群人对于自己个人权益执著捍卫的意识。正是因为他们坚持呼吁着属于自己的权益,才促使着中国的社会制度逐步地走向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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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牛“钉子户”(1)
僵持3 年,最牛“钉子户”惊现重庆。到底是开发商无理,还是拆迁户刁蛮?孤岛小楼屹立不倒,既是弱势一方的顽强抵抗,也是强势一方的理性克制。有人说,这一事件对物权法的普及作用巨大。
  在重庆市九龙坡区繁华地带,一个被挖成大坑的工地中间孤零零地伫立着一幢两层小楼。它的四周被挖成了悬崖峭壁,犹如一个大海中的孤岛。事情的起因缘于利益之争,户主杨武、吴苹夫妇与开发商在长达3 年的时间里都没能达成协议,因此迟迟不肯搬迁。吴苹夫妇也被网民誉为“历史上最牛的‘钉子户’”。
  子 墨:2007年3月22日是当地法院规定自行搬迁和强制拆除的最后时限,而这栋小楼并未拆除,51岁的房主杨武已于前一天凭借着曾是散打冠军的不凡身手攀上小楼,将一面五星红旗和写有黑色标语“公民的合法的私有财产不受侵犯!!!”的白绸悬于楼顶。
  记 者:你看见他(杨武)怎么爬上去的吗?
  保 安:他手拿一个铁锹,慢慢爬上去的。
  记 者:爬了多久?
  保 安:一两分钟吧。
  记 者:吃饭怎么办?
  保 安:吃的东西,上面吊一根绳子,下面给他递,拉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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