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湘西英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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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湘西英雄传-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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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你怎么还不收拾,再慢就真的走不脱了。”吴陇登见母亲无动于衷说着。

  “娘都七老八十了,还能走到哪里去。”吴陇登的母亲此时想到的不是逃命而是吴八月,吴八月已是六十七岁的人,为苗家人的活路,不仅自己冲杀不息,而且还令自己几个儿子坚持与清军浴血奋战。她越这样想越觉得自己儿子不是人。她觉得应该替天行道除掉这个孽子,否则她死了无脸见到苗人先辈们。

  “登儿,你过来,娘有话要对你说。”

  说慢已快,吴陇登刚靠拢母亲,他母亲从床头巾下摸出剪刀捅入他胸膛。

  “娘,你好狠心”。吴陇登说着倒下。

  “登儿,不是为娘狠心,你干的事的确不是人干的,已是*人怨了。为娘今天不收拾你,天理难容。”吴陇登在母亲噙泪说中倒下,他母亲抱来一堆干柴,然后放火把自己和儿子一起烧死。

  吴半天是从十公主口里得知吴八月被诱捕和杀害的消息,十分悲愤,但他更忧虑是吴八月一死,人心会散。吴半天这种担忧并不无道理的,吴八月死是义军不可弥补的巨大损失,尤其盘瓠刀落入朝廷手中。在苗人中就有些人思想开始动摇,起义大业要不要继续,反清战旗要不要高举,起义军谁来领导。幸亏石三保、石柳邓、石乜妹等首领即使推举吴庭礼继任“苗王”,以稳定人心。大家知道,“苗王”这个尊号,是一面战旗,它已极少含有功名权贵之意,更多是有凶祸险危之兆。同时,是苗疆起义政权的象征,它的存在给义军和苗人以极大的鼓舞和力量。为了夺回盘瓠刀,石三保从自己子弟兵中挑出一批智勇双全的人去京城夺刀,誓言夺不到刀就不归。这些进京夺刀的苗民为了避讳把原来的姓谐音记,苗语姓石为“萨”或“沙”,吴、龙姓记为“朗”,繁衍至今便成了北京香山的苗村。

  “天哥,苗王都死了,你就降了吧?我皇帝哥哥说过只要降,以前的事一笔勾销。”

  “龙妹,不,十公主,你把我吴半天看成了什么人?难道我为了活命不顾民族大义?死有什么可怕?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造反只是一种极其无奈的手段。我苗人被朝廷逼得走投无路,我们才铤而走险。你以为我还会相信吗?你那皇帝哥哥会给我们苗人活路吗?我们只有以死去求活路,你懂吗?”吴半天说。

  “天哥,我知道你是个汉子,是不可能投降,我同样知道,我那个皇帝哥哥不会放过你。所以我把张老司请来,好接你回去。”

  “谢谢。”

  十公主听人说,苗疆有会赶尸的人。死在外乡的人,由巫师在死者额上贴上符咒,在夜深时挥动柳枝,赶着尸首穿省跨县最后回到所生地,不会沦落成孤魂野鬼,这就是湘西闻名举世的“辰州赶尸”。张老司是湘西一带最有名的赶尸者,他是十公主花重金千里迢迢请来的。

  乾隆和嘉庆使尽软硬办法都未能使吴半天投降,只好下令把他处死。嘉庆元年七月,吴半天在北京菜市口惨遭凌迟,年仅23岁。

  山重重叠叠,莽莽苍苍。错杂的群峰,挤成千排万排尖利的刀枪,捍卫一方,神圣不可侵犯。福康安毛骨悚然行至在坪垄,心里直骂这个鬼地方。望着坪垄山峦叠嶂,沟壑纵横,悬崖峭壁。高吉山、七星岭、遣道岭、擒头岭、长吉山、马鞍山……可谓是层层山险,处处险阻。

  乾隆禅位嘉庆登位,福康安明白自己的有特权时代已经结束了。他知道要是还不尽快攻下坪垄,否则嘉庆定会迁怒他。他强称着从床上爬起来,可是他三次爬上战马都从上摔下来。和琳见了便对福康安说,叫他在家里好好养病,攻打坪垄就交给他。福康安知道,此次出征关系重大,不能有半点闪失,否则会遭来灭门之祸。所以他说什么都不会放心,非得自己亲往。福康安决定由和琳率大军正面攻击,自己率一小队人马从背子山绕过抄苗军后路,形成夹击之势。谁知道石乜妹和吴庭义带着人先赶在背子山埋伏着。真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偏闯进来。”

  福康安在清军拼死保护下经三天三夜才突出重围。夜漫漫,似乎光亮已死去。福康安回营没几日便一命呜呼。和琳对福康安的死丝毫不敢怠慢,立即上奏给朝廷。

  乾隆为了替私生子福康安报仇雪恨,从两广、四川、云南增调六万大军,取道武溪,经能滩、潭溪、河溪直奔乾州来。

  “清军来势汹汹,恐乾城是守不住了”。 石乜妹说道。

  “超男将军说得极是,我准备放弃乾城把队伍拖到后山坪垄”。吴庭礼说着。

  “苗王,万万不可。常言道:‘是鸟有个窝,是鼠有个洞。’乾城是老苗王带众兄弟们用生命换来的,我们不能这样拱手相让,我们誓死捍卫乾城”。众义军说着。

  “众兄弟心情我可以理解。在生死存亡紧要关头,我们不可以意气用事。老苗王在世有句话说得好,‘官有万兵,我有万山’。留在青山不怕没有柴烧。兄弟们还不知道。护国将军为了开辟战场,打破清军包围,在保靖坳溪被龙子贵出卖已被害。我现在宣布即日撤离乾城,将军械粮盐移于坪垄。”

  真是多事之秋。在苗义军撤离乾城时,吴庭礼病情加重,翌日便去逝了。苗义军化悲痛为力量,推选吴庭义继任“苗王”,继续带领大家与清军战争。

  和琳率着大军雄赳赳开进乾州城,可没想到刚进乾州城,爱妾殷云卿肚腹绞心痛,吐血而亡。爱妾的死给和琳打击很大,他感到生命原来是这么脆弱。死亡可怕,可怕的是死亡在生命真正开始之前就降临。爱妾死得很年轻,刚二十岁。战争就是死亡。有时候给对方一线生机,实也是给自己一次生存的机会。和琳像是一个赌徒在输光之前下的最后一次赌注。

  爱妻入土后,和琳带病招来众将领共商大事。大家一直认为休战移师湖北战场,于是和琳迫不及待把众将领反复磋商《苗疆善后章程》奏请朝廷。

  和琳没有福康安那个面子。嘉庆接到和琳民苗两便的善后章程非常生气,怒令催促和琳速攻下坪垄。最后的希望破灭了,和琳彻底失望了。

  和琳只好再硬着头皮兵分三路向坪垄发起总攻。左路由达昔泰、西津泰等为首,右路由温春、富森德、格布慎为首,中路由和琳、额勒登保、德愣泰等亲自统率,可没料到仍是损兵折将,悍将头等侍卫塞灵额、安笼镇总兵那丹珠及官居二品的金川屯弁头目硕克已图鲁生根、总兵额隆武、副将张鹏翥、乾清门头等侍卫副都统阿哈保及蜀都司龙电力等战死,额勒登保重伤。和琳长吁短叹,气急败坏,蛊毒发作而亡。终年仅四十岁。

  和琳之死,额勒登保移至辰州养病,德愣泰极恐难独支撑前线,急忙上奏:“若总统军营一切,实难胜任。恳请皇上派出大臣,前来湖南军营总统办事。”为了稳定军心,鼓舞士气,嘉庆只好先给年过六十的湖南巡抚姜晟赏加封征南副大帅,并且急任命额勒登保为第三任征苗大元帅。同时,急令在湖北前线的明亮驰赴湖南接替额勒登保总统军务。此外,还令已回京的勒保以及状元公湖广总督毕沅火速奔驰至湖南,协同明亮筹办一切。嘉庆果断历练调遣没激起多大士气,不管他怎样催促许愿,额勒登保仍对伸手可及的坪垄一直不敢发动最后的决定性进攻。和琳之死,对将士的士气影响很大。清军上下,惶惶不可终日,知不知自家何时会丢了性命。额勒登保深知:清军虽已夺得了乾州城,可苗民军政府的领导机构还存在,苗民大军主力仍然聚集在坪垄。他更清楚坪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他是吃了不少攻打坪垄的苦,在他记忆除了损兵折将还是损兵折将。大仗已打了两年了,兵将死伤惨重,他和将士们一样早已疲劳厌战,他真希望早日息兵,留条老命还朝。所以毕沅发出向朝廷提出了即刻从苗疆撤兵的请求,立即得所以将士响应。众人一致推毕沅出面办理,一面与苗协议休战,一面飞禀朝廷班师。

  其实毕沅发出的声音,并不是新鲜的话语,而只是福康安、和琳《善后章程》老调重弹而已。他和所有在苗疆将领士兵都很清楚,清军虽是五路进兵苗疆,然属单线挺进,孤军深入,大兵进剿时所夺得的关卡寨落,待大兵过道后除少数较大的集镇留有兵力把守外,其余关卡寨落又很快地当起义军控制。苗疆广袤千里,山势险恶,道路崎岖,苗寨棋布星罗,若要一寨一寨地剿平,非五年八载不可。世上再强大的力量都不可能灭掉一个种族。他心清楚屠刀只能表达一时的畅快,而不能成为长久和统治的代言人,更不能摇身为财富的摇钱树。毕沅不愧为饱学士状元公,他的弹调自然也更清楚,比福康安和和琳更深入。他在宣传贯彻《善后章程》的基础上进一步与苗议和,划苗民为国家臣民,苗汉满一体相待;对起义军头领委以空衔,任其统管苗疆。最后开一条血路死路让这个骠悍民族人们提着头颅去为他们拼砍搏杀。

  “兵不血刃”“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中国兵法的精髓。对中国的军事家来说,招降敌人是一门艺术。毕沅胸有成竹拾起这门艺术中的作品,他认为乾隆嘉庆二帝面对风起云涌白莲教起义定能成就他完成这一部精品之作。但这一切都被一个不经意声音击得粉碎。

  “苗愈抚愈骄。”

  众人闻声抬头一看,不免大吃一惊。

第五章   薪尽火传
战争是人性恶变的怪胎。但一旦它莫名其妙地诞世,似乎自有它疯狂报复的逻辑。更可悲的是,人类竟愚蠢地屈就在这豺狼逻辑的爪下,原谅它,祈求它,或甚至热血沸腾般地去怂恿它。

  也许,人性的本身就值得怀疑,因为在此怪胎面前,人类所展示的往往是:人性只不过是*的延伸。

  以牙还牙,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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