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旗再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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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旗再扬-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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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院子里传来了嘈杂声,人人手里拿着一个红包喊着叫着。

    刘泽兰听见喊声,走了出来,马继成和王有财紧跟着。刘泽兰看看跟着他们马家干活的人,看看他们手里拿着的东西,打了一个楞,一想似乎明白了。她咳了一口痰,说:“大伙,听我说一下好不好?我们马家不是不舍得多给大家钱,而是这几年,我们没有挣着钱。”说完,她两手一偮向大家作了一个偮。

    小四,这时侯站在院子里沉不住气了,大声地说:“大娘,你老人家误会了,大伙不是嫌钱少,而是大伙嫌钱多。”

    “大娘,除了工资之外,这一千块钱,我们不能要。”大伙又齐声地喊了起来。

    刘泽兰笑了,望着满院子的人,呵呵地说:“大伙千万别见笑,这一千块钱,马家真的拿不出手。别嫌少,拿着吧。”

    小四用手擦了一下眼泪,说:“大娘,我们知道你们马家的难处。这一千块钱和发得工资,都是你们借的,我们哪能要这么多啊!”

    “坚决不要,坚决不要。”大伙又喊了起来。

    “不要不行,这一千块钱,有纪念意义。”刘泽兰说。

    “什么纪念意义?小四问。

    “麦季到了,把钱拿回家去,给媳妇买件衣服穿,这不是有纪念意义吗?”刘泽兰真诚地笑着,说:“我们没有多有少,马家一点小心意。”

    王有财听着刘泽兰真诚的话语,看着她诚挚的表情,走上前对大伙说:“大家拿着吧,别再争了。”说完,他跪了下去。

    小四一看王有财跪下了,紧接着他也跪下了。大伙一看他们俩跪下了,也全都跪下了。

    刘泽兰望着跪下的人们,感动地哭了起来。
第三章 嘱托 (五)
    马继成面对着跪下的人,这时也跪了下去。他刚跪倒,一个人从后边过来,扑通一声跪下,抱着他的脖子,就大哭了起来。马继成抬头一看是邻村的丁柱。

    这人三十多岁,个子不高,瘦吧啦叽,右脚有点瘸。他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父亲,是他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本来家里就穷,后来他娘又得了哮喘病,为此,家里更是穷上加穷。他都二十六七岁了,连媳妇也没找到。十年前,他找到了马继成,叙说了家里的情况。马继成一听什么话没说,就把他安排到了厂里让他看仓库,工资按老工人的标准发。从那,他家里的情况有了改观,不仅娘俩能吃上了饭,他还找了一个哑巴媳妇。小日子开始走向了上坡路。

    丁柱抱着马继成越哭越伤心,马继成怕他伤了身子,就劝:“大兄弟,你别哭了,咱起来说话行吧?”

    谁知不劝还好,一劝丁柱哭得更伤心了,并且边哭边说:“马大哥,这十年,是你救了我们娘俩,是你让我找上了媳妇。如果没有你们马家,哪有我们现在的一家人?从明儿开始,我们一家人不知怎么过了呀?我饭碗子丢了,回去之后,我怎么给我娘和我的哑巴媳妇交代啊?”

    丁柱这么一说,一百多人跪在那里都潸然泪下。

    马继成擦擦眼泪,抬手也给丁柱擦擦眼泪,说:“大兄弟,你别说了,哪怕我以后不做镰刀了,只要我能吃上饭,我一定也叫你吃上饭。从下月起,我照样给你发工资。”

    “我儿说得对。丁柱,我们马家锅里有两碗饭,就有你们丁家一碗。今天这一百多口人可以作证,如果马家食言了,天打五雷轰。”刘泽兰往前走了走,说:“大家都起来吧,你们假如再不起,我就给你们跪下了。”

    刘泽兰说完,丁柱一个响头又磕了下去。

    接着一百多号人齐刷刷地又给刘泽兰磕了一个头,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人们带着惋惜,难受,迷茫,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马家。一百多个人离开的时候,都是一步三回头,眼泪包眼珠。

    刘泽兰一家子人都站在门口相送着,个个眼里也噙满了泪水。离去的人是和他们马家相依为命,多少年在一块混饭吃的人啊。离开了,走掉了,双方能不哭不泣,不难受吗?

    当大伙走了又回,回了又走,走了三四个回合之后,正不知道要往哪去好的时候,村西头噹噹地响起了锣声。一听锣响,他们立马猜出,玩猴的人来了。

    “走,看看去。”不知是谁提议了一声,于是,人们想回家的也不回家了,想打牌的也不去打牌了。忽啦一下,像马蜂一样向敲锣的地方飞去。

    噹。噹。噹,这时的锣声更响了。

    飞去的人,有先有后地到了那里,两眼都找着猴子,可是找了半天,连一根猴毛也没有看到,映入眼帘的是七台收割机。

    只看鲁含雪白的衬褂扎在裤腰里,两只袖子卷得老高,脚下两只黑皮凉鞋崭新崭新的放着光。此时,他正趾高气扬地指挥着工人在干活。

    “都来看唻,都来瞧,两台收割机又买到。”噹!噹!噹!锣被敲地越来越响。一个叫武壮跟着鲁含开收割机的人又喊了起来:“都来看唻,都来瞧,两台收割机又来到。”

    人们围了上来,听武壮一喊呼,一切都明白了。这是鲁含在作秀,在向全村人炫耀他的本事。

    看着那么多的收割机,人们自觉不自觉地对鲁含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鲁含在部队当了三年兵,临退伍那年入了党,沾政策的光,从部队一回来,他就被安置到煤矿当了一名矿工。一进矿,他觉得煤矿挺好玩的,高高的井架,深深的巷道,乌黑的煤炭深深地吸引了他,认为当一名矿工是很光荣的。可是,两个月之后,他的感觉就变了,认为干煤矿没有出息,远看像个要饭的,近看是个挖碳的。成天在暗无天日的井下生活不说,还是重体力劳动,不是在那趴着就是在那跪着干活,谁能受得了,真是太没意思了。于是,他就铺盖一卷,连一声招呼不打,调骄回府了。矿领导对他负责,来他家两次,动员他回去上班,可他连理都不理。就这样,他成了矿山的逃兵。

    他回家不久,县商业局招工,他想进商业局,觉得那活清闲,就叫他爹出面走门子,谁知那刚调来的公社书记不认他爹这壶酒钱,楞没让他去,说他捻轻怕重,是一个逃兵。公社是不能推荐逃兵的。鲁含商业局没进去,就在家里使心事,不是摔盘子就是砸碗,弄脸给他爹看。弄得他爹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差一点倒过来喊他爹。

    后来,他觉得这事也不能怨天也不能怨地了,就死了当工人的心,老老实实的把一条腿插进了墒沟里当起了农民。谁知,他农民当着当着,就又不安分了起来,一心要当村支部书记。可当时的村支部书记,是他爹鲁华明啊!是爹怎么了?过去不是有很多皇太子与他爹争皇帝当的吗?儿子杀爹多的是。爹都能杀,何况一个小小的村支部书记不能争?于是,他考虑了三天,制订了一个详细的计划,就向他爹进攻了。
第三章 嘱托 (六)
    他先来软的这一手,一天晚上,他叫媳妇朱玉霞买了两瓶好酒,炒了几个好菜,爷俩乒乓扑出地喝了起来。平常爷俩喝酒,他从来不叫他爹喝多,怕他爹喝多了伤着身体。那天晚上,他不怕他爹喝多伤身体了,猛个劲地劝,恨不得一下子将他灌醉。一斤半酒爷俩喝下去了,鲁含不过喝了有六两。这时,鲁华明喝得有些麻嘴头了,就问他:“含儿,你平常不这样呀很疼爹,今天怎么了,叫我喝这么多?”

    “爹,叫你多喝也是疼你。”他又给他爹倒上酒,说:“叫你喝多喝少都是你的儿子。”

    “我不明白,今天晚上为什么叫我喝这么多的酒?”

    “爹,今天晚上有喜事呀,所以叫你多喝两杯。”

    “什么喜事呀?”

    “爹,再喝两杯,我就给你说。”

    “好!好!你就敞开量的倒吧。”

    “就两杯,你也不能喝多。”

    “只要有喜事,含儿,我喝多了也没事。”鲁华明说话,已经打哏。

    鲁含一看火候到了,就问:“爹,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我今年六十整了。”他瞪着眼,说:“你连你爹的岁数都忘了,怪不得你不给你爹过生日。”

    “爹,我问你就是想给你过生日的。”

    “好!好!孝顺的儿子啊你是。”他高兴地大笑了起来,说:“你记住,我比你大二十二岁。你娘比你大十九岁。”

    “我记住了,爹。”

    “含儿,你刚才给我说有喜事,是什么喜事呀?”

    “爹,我看,你这个书记就”鲁含吞吞吐吐了起来。

    “我这个书记怎么了?”

    “爹,我看你这个书记就别干了。”鲁含鼓足了勇气说。

    “我干得好好的,为什么不干了。别人说什么了。”

    “没有,为什么你不叫我干了。”他看了儿子一眼,说:“我给你说,别看村书记这官不大,可在兰城是土皇帝呀。谁家办红白喜事能少了我。如果,我不当书记了,人家还鸟我吗?”

    “爹,不是六十岁退休吗?我怕你退休了,这官让人给你争去了。”鲁含绕着圈子。

    “我又不是国家干部六十岁退休,人家红村的唐书记今年都六十五岁了,还不干得板正的。”鲁华明的脸通红,喷着酒气说:“含儿,我给你说,我这书记谁也别想争去。你给他们说,趁早叫他们死心。你就说,连你都不让,听他们还能说什么?”

    鲁含听他爹这么一说,从头凉到脚后跟。他也不给他爹倒酒了,也不让他爹再喝了。

    鲁含第一招失败了,紧接着就采取了第二招。这天,他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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