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登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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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尔登湖-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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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表示反对意见,但我还是劝告你们,在晨露还没有消退的时候就赶快做你们的工作。清早的时候,我就会赤着脚,像个雕刻艺术家那样拨弄着沾着露水的碎沙子,而到了中午,太阳高照的时候,我的脚甚至要晒出水泡来。我在阳光下锄草松地,在这片像坟墓一样的黄色高地上踱步,两边是长达15杆的一行行的长长的绿色豆苗,一边是一片矮橡树林,我可以在那儿乘凉,另一边是一片黑莓田,每来回走一遍,我都发现那青青的果子颜色似乎变深了许多。锄完草,我就给豆茎培土,要我的豆子快快长,让这块黄土地用豆叶和豆花来显示它们在夏日的情思,而不是用苦艾、芦管和粟草,我每天就是做这些工作。因为我没有牛、马,没有雇工和小孩的帮助,手头的工具也不太顺手,所以我的工作进行缓慢,同时和豆子也就特别地亲近起来。手工的劳动,甚至和苦役不相上下,这大概不能算是最糟糕的懒散方式吧!这种劳动显示了一个永恒而不朽的真理,对于学者来说,它有种完美的效果。 。。

瓦尔登湖 第十三章(2)
游人们穿过林肯山和魏兰草地朝无人知道的西方前进,比较起来,我就是一个辛苦的农夫,他们自得地坐在马上,双肘放在膝上,松着缰绳,如同花彩,而我就留在家里,在这片土地上劳动。但是不用多长时间,他们就会看不见我的房子,也不会再想到它们。在大路的两侧,这是唯一的耕地,所以他们也就会特别注意到;有时在田里劳作的人,会听到游人的评论和指责,实际上这些议论并不是对他说的:“豆子现在播种太迟了!豌豆现在播种太迟了”因为别人已经耕地了,而我却还在播种——我这个一知半解的农民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些。“这些谷物,我的孩子,只配给牲口做饲料;这是牲口的饲料。”“他住在那里吗?”一个穿着灰色衣服,戴着圆圆的帽子的人问,于是这位长相粗陋的农夫勒住那匹温顺的老马,问我在做什么,看到犁沟里没有肥料,他就建议我撒些烂泥、废料,或者灰烬、灰泥。但是这里有两英亩半的犁沟,而我只有一把充当马车的锄头,用自己的双手耕作——我不喜欢其他的马车或马——而烂泥在很远的地方才有。马车声不停响起,游人从这里路过,他们大声评论着,把这片地和他们在路上见过的田比较,所以我逐渐清楚了我在农业世界的地位。这片地没有记在农业专员科尔曼先生的报告里,顺便插一句,大自然给予了更加荒芜的原野,人类还没有开发,那些谷物的价值有人比较过吗?人们小心翼翼地计算着英国干草,即使草里的湿度、硅酸盐和碳酸钾都不放过;但是在所有的山谷、湖畔、森林、牧场和沼泽,长着各种各样的植物,只是人类还没有去收割而已。我的农田似乎变成了联系野蛮和开垦的原野纽带,就像有的国家是文明的;有的国家是半文明的;有的国家则是野蛮或没有文明的,所以,我的农田只能算是半开化,这还不错。我所培养的这些豆子,愉快地回到了野生、原始的状态,我的锄头则为他们吟唱了一首瑞士的牧歌。
  在我的旁边有一只棕色歌鸟——也有人喜欢称它为红鹛鸟——它站在一棵白桦树上整整歌唱了一个上午,有伴儿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假如你的农田不在这里,它们就会另外找一片。你在播种的时候它就会叫:“播种,播种——盖土,盖土——拔起来,拔起来,拔起来。”但是这不是玉米,所以不会受到像它这样的敌人的伤害。这位业余的帕格尼尼用一根弦或20根弦大声弹唱,你可能会觉得惊奇,这和你的播种有什么关系呢?但是你还是很喜欢它,甚至可以不要灰烬或灰泥。这是一种低廉的上等肥料,我对它们寄托了很大的期望。
  我用锄头翻耕着一行行的新泥土,翻出了历史所没有记载的民族的遗迹。在远古的时候,这些民族曾经生活在这片蓝天之下,他们那些用来作战、打猎的小工具也重新出现在现代的天空下。它们和别的天然石块混杂在一块,有的遗留着印第安人烧过的痕迹,有的曾被太阳晒过,另外还有近代的开拓者带来的一些陶器和玻璃。我的锄头把石块敲得当当响,这种奇妙的声音回响在森林和天空中,有它做伴,我的劳动马上就会形成无尽的快乐。我已不再是耕种豆田,劳作的人也不再是我。假如我说得对,我的朋友都到城里听歌剧去了,我对此感到遗憾而且骄傲。在阳光灿烂的下午,夜莺在我的头顶飞舞——有时我一整天都是这么劳作——它如同一颗落进我的眼睛里的尘土,又如同落进天眼的尘土,动不动就会突然向下攻击,发出尖利的叫声,直冲云霄,似乎把天空撕成了碎片,但是事实上天完好无缺。天上到处都是这些小精灵,他们在地上、在光光的沙子上、在山顶的岩石上产卵,很少有人看见它们;它们优雅、细长,如同湖面上吹起的阵阵波纹,又如同大风卷起的树叶飞舞在空中,大自然到处是这种情投意合的情景。苍鹰是波浪在空中的兄弟,它高高地来回飞翔,观察着,那美丽翅膀的拍击似乎就是在回答没有翅膀的茫茫大海。有时候,我看到一对苍鹰在高空飞翔,上下穿梭,似乎就是我的思想的化身。有时候,我注意到一群群野鸽,它们忙碌地在森林中飞,多么匆忙,一双翅膀还时常发出轻轻的颤音。有时候,我会从烂树根中挖出一条花斑蝾螈,动作笨拙,样子古怪,仿佛是埃及和尼罗河的遗物,但是它们又和我们是同代的。我停下来,靠在锄头上,这时,不管在哪个田垄上我都可以看见这些景象,听见这些声音,它们构成了乡村的娱乐,而且永远不会枯竭。。 最好的txt下载网

瓦尔登湖 第十三章(3)
在城里过节的时候,礼炮的响声传到森林,就像是儿童玩具气枪在射击,偶尔也有军乐的声音。我在郊外的豆田里,那大炮声听起来就像是马勃菌的爆裂声音。假如有军队行动,我却听不出来,那么这一天,我就会隐约觉得地平线上像生了病似的发痒,似乎要发疹子,或者猩红热,或者口腔溃疡。最后,和风吹过田野,穿过魏兰公路,迅速地传到我这里,为我带来“民兵”的消息。远处那嗡嗡的声响,似乎哪家人的蜜蜂出来了,于是邻居就用维吉尔的办法,用家里最响的器具,丁丁当当地敲,想把他们重新引回蜂房。渐渐地,声音小了,嗡嗡声消失了,最温和的风也没什么故事了,我知道,他们已把最后一批雄蜂都平安地引回了密德尔塞克斯蜂房,这时他们想的是涂满蜂房的蜂蜜。
  我觉得很自豪,因为马萨诸塞州的自由和我们国家的自由都已得到了确实的保障,于是我又回去耕地,心中洋溢着无法言表的自信,我快乐地劳动着,内心宁静,对未来有着无限的憧憬。
  假如是几个乐队同时演奏,那么村子里听到的声音就像一只大风箱,伴随着那阵阵喧闹,房子忽而膨胀,忽而收缩。但是有时,传到森林里的声音是高贵而令人振奋的,那喇叭赞颂着光荣,我甚至想啐一口墨西哥人——我们为什么要忍耐这些琐事呢——于是我开始寻找土拨鼠或臭鼬,这样来显示我的骑士风采。这些军乐听起来就像巴勒斯坦那么遥远,它使我联想到地平线上的十字军东征,即使村庄上空的榆树梢,都被震动得发出颤抖。这是一个伟大的日子。虽然在林中的空地上远眺,天空就像往常一样没有边际,但是我根本不知道这有什么区别。
  长时间种豆,使我得到了一种特殊的经验——播种、锄地、收割、打谷、拾穗、出售等等——但是最后一件最难——我还要吃,因为我的确尝过滋味。
  我决心仔细研究豆子。在豆子生长时,我一般早上5点就开始耕地,这样一直到中午,剩下的时间一般用来做别的事情。你想,一个人竟然和各种杂草联系上了,而且还如此亲密——说起这些,真是很烦人,因为劳动的时候麻烦就已经很多了——首先是要残忍地把杂草那些的嫩组织捣毁,用锄头凶狠地将草分开,然后再将一种草清除,谨慎地去培养另一种草。这是罗马苦艾、那是苋草、那是酢浆草、那是芦苇草——抓住它拔掉,然后把根晒在太阳底下,一根纤维都不要留在凉爽的地方,否则它就会起来,不用两天,它又会长得像韭菜那么绿。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不是对付鹤,而是对付杂草——那些有太阳和雨水帮助的特洛伊人。豆子每天都可以看见我拿锄头来帮助它们,把它们的敌人挨个毁灭,沟里到处是死草。许多身体健壮,自以为是,比同伴都高出一截的赫克托都被我的武器打入了泥土中。
  在炎热的夏日,我的同胞有的为了艺术去了波士顿或罗马,有的为了整日思索而去了印度,还有的则为了做生意去了伦敦或纽约,而我呢,就和别的新英格兰农民一样,用心劳作,这并不是因为我想吃豆子,我天生就是一个毕达哥拉斯信徒,至少就大豆来说是这样,不管这大豆是意味着食物还是选举,或者是为了换大米。但是写寓言的人可能有一天可以使用这些材料,就像为了比喻和表达意思,必须有人在田里劳作一样。总之,这是一项很难遇到的娱乐,但是持续的时间太长,就可能浪费光阴。尽管我没有为它们施加肥料,也没有把它们周围的草全部清除干净,但是只要是我做的,我就做得完美,最后也得到了很好的报答。“实际上,”伊芙琳说,“任何复合肥料或者粪肥都不如持续地用锄头、铲子锄草松土。”她在别的地方还说:“泥土——特别是新鲜泥土,里面有一种磁性,可以吸引盐、力量和美德 不管你如何表达 ,把生命的气息给泥土,正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才不断工作,依靠自己的劳动来养活自己;所有的粪肥和别的复合肥料,不过是它的改良的替代品。”而且这是一片空闲的土地,肥力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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