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诞行为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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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诞行为学-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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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无论什么时候交卷都不会受罚扣分;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选早一些的期限冒受罚的风险呢?如果学生们完全理性,把交卷期限推迟到最后显然是最明智的决定。但是,如果他们不理性又会怎么样呢?如果他们招架不住诱惑而且习惯于拖沓呢?他们如果认识到自己的弱点会怎样呢?如果同学们不是理性的,自己又了解这一点,他们可以利用期限来迫使自己做得好一点。他们可以把期限定得早一些,由此迫使自己在课题上早一点下工夫而不必拖到期末。 
我的学生们是怎样做的呢?他们利用了我给予他们的规划工具,把期限分别放到了学期中的各个阶段。这样当然很好,这说明他们认识到自己拖沓的毛病,而且有机会的话也希望能有效地控制自己——但是主要问题是,这种工具是否真能帮助他们取得较好成绩。为了找到答案,我们还必须在其他班里用不同设计做同类实验,并且最后拿论文成绩进行对比。 
我已经让古列夫所在班级的同学自己选择交卷期限,我到其他两个班——和他们约定了完全不同的条件。在第二个班,我告诉他们,我对交卷不设其他期限,他们只要到学期最后一节课结束时交上三篇论文即可。他们也可以早交,但当然了,早交也不会加分。我预料他们会非常高兴:我给了他们弹性期限和完全的选择自由。不仅如此,他们还不会因为前面哪篇论文迟交受罚,所以完全没有风险。 
第三个班得到的是可以称之为“专制”的待遇:我给三篇论文都规定了交卷期限,分别定在第四周、第八周和第十二周。这是“齐步走”命令,他们完全没有弹性或选择的余地。 
这三个班,你们预料哪一个班的期末的成绩会最好?是古列夫那个班吗?他们享有一定的弹性。或者第二个班?只有最后期限,享有完全的弹性。还是第三个班?强制性的期限,因而完全没有弹性。成绩最好的会是哪个班呢?同时,你们预料哪个班成绩会最差呢? 
学期结束,负责这几个班的教学助理何塞?席尔瓦(他本人是研究拖沓恶习的专家,现任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教授)评卷后把论文发还给学生们,我们可以比较这三个班的成绩了。我们发现被限定三个交卷时间的那个班成绩最好;完全不设交卷期限(最后期限除外)那个班成绩最差;古列夫那个班,可以自己设定三个交卷期限(但迟交会被罚分),成绩在二者之间,这三篇论文和期末总成绩都是如此。 
这一结果说明了什么?第一,学生们的确有拖沓习惯(一大新闻);第二,严格限制他们的自由(自上而下地硬性规定每一篇论文的交卷期限)是治疗拖沓病最有效的手段。但是最大的启示在于,只要给学生们一种工具让他们自己设定期限,就可以帮助他们获得较好的成绩。 
这一发现意味着学生们一般都了解自己拖沓的问题,如果有机会也能够与之斗争,并可能取得相应的成果。但是为什么允许自设期限的学生的成绩不如那些被严格规定期限的学生呢?我的感觉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了解自己的拖沓倾向,即使那些认识到自己拖沓倾向的人也不一定对自己的问题有完全的了解。不错,人们可以自己设定期限,但是这些期限未必能使他们的能力得到最好发挥。 
当我看了古列夫班的学生设定的期限,问题确实出在这里。尽管班里大多数学生把三个交卷期限平均拉开(这些学生的成绩与被严格规定期限的那些一样高),有些人没有把期限拉开,有几个甚至根本没有给自己设定期限。那些没有充分拉开交卷期限的学生把全班的平均成绩拉了下来。缺少了合理的期限分配——交卷期限会强迫他们在学期中间尽早动手准备论文——期末论文一般都是仓促而就,因而质量很差(即使没有算上按迟交天数1%的扣分也是如此)。 
有意义的是,这一结果意味着,拖沓问题人皆有之,那些认识到并承认自己弱点的人能够更好地利用设计好的工具帮助自己战胜它。 
这就是我和学生们的经验。它与日常生活有什么关系呢?我认为关系很大。抵御诱惑、灌输自制意识是人类总体的目标,一再失败、少有成功则是我们很多苦难的来源之一。我环顾一下周围,看到人们都在尽力做他们认为正确的事情,不管是发誓要远离点心盘子的节食者,还是发誓要少花钱多储蓄的家庭,为自我控制进行的斗争到处都有。我们可以在书籍杂志、广播电台和电视里发现各种各样的自我完善和帮助的信息。 
但是,尽管有这些电波信息的传送和印刷品的集中关注,我们一再发现自己处在和我的学生们同样的困境之中——一次又一次无法达到我们的长远目标。为什么呢?因为缺乏参与精神,我们在诱惑面前一触即溃。 
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从我上面描述的实验来看,最明显的结论是,如果有“外部声音”发出命令,我们多数人会立正倾听。归根结底,被我设定具体期限的学生——我对他们发出“家长式”的声音——表现最好。当然,咆哮的命令并不总是有效,人们也往往不喜欢采用。退一步怎么样?最好的办法似乎是给人以预先参与的机会,选择他们喜欢的行动路径。这种做法可能不如强制性规定那样有效,但是它能够帮助我们把自己推向正确的方向(如果对人们实施训练,让他们在自己设定期限方面获得经验,可能更是这样)。 
底线是什么呢?我们在自我控制上有困难,这种困难与即时满足与延后满足有关——这是明摆着的事实。但同时我们面临的每个问题又都有潜在的自我控制机制。如果我们无法从领到的工资支票中抽出部分进行储蓄,还可以让雇主自动帮我们扣除;如果我们没有定期健身的意志力,也可以和朋友们搭伴安排锻炼时间。有很多可以使我们预先参与的工具,可以帮助我们实现自己的愿望。 
可以利用预先参与机制来解决问题还有哪些呢?我们来考虑一下保健和信用消费。 
储蓄 
我们可以像奥威尔小说中描写的那样,发布政令,禁止人们消费。这就如同我第三个班的学生一样,由我强行规定最后期限。但是有没有更聪明的做法,让人们监视自己的消费呢? 
几年前,我听说过一种“冰杯”法能减少信用卡消费。这是在自己家中矫正消费冲动的方法:你把信用卡放到一杯水里,把杯子放到冰箱里冰冻起来。然后,如果你一时冲动又决定要买什么东西,必须先等杯子里的冰化了才能取出信用卡。到那时,你的冲动可能会消退。(你不能把杯子放到微波炉里解冻,那会损伤磁道。) 
但是还有一种引起争议的好方法,当然更加现代化。约翰?利兰在《纽约时报》发表了一篇非常有趣的文章,描写了一种正在增长的自我羞愧趋势:“一位自称特里西娅的妇女上个星期发现自己信用卡欠债总额已经高达22302美元,她迫不及待要把这一消息散布出去。特里西娅,二十九岁,从没有对家人或朋友提及自己的财务状况,以及对自己的个人债务表示羞愧。但是她在自己位于密执安北部家中的洗衣间里,做了一件上一代人闻所未闻、匪夷所思的事情:她在网上发帖子,公开自己的详细财务状况,包括她的财富净值(目前是–38691美元),信用卡收支状况包括欠款利息费用,以及她从去年建立博客以来已经偿还的债务金额(15312美元)。”
 文章还表明特里西娅的博客代表了当前越来越大的某种趋势。很明显,已经有数十个(现在可能多达数千了)专门的债务博客网站(网站名称从“比你穷”,“我们欠债”,“别爱上欠债”到特里西娅的网页“摆脱债务博客”)。利兰写道,“消费者在请求别人帮助自己建立自制机制,因为许许多多的公司在毫无节制地大肆推销。” 
把过度消费的状况在博客上发表,这样做重要而且有用,但正如我们在第五章关于情绪的讨论所说的,我们真正需要的是在引诱面前抑制消费的方法,而不是事后设法抱怨。 
我们能够做些什么呢?能否依照古列夫他们班的条件创造某种机制,既有自由选择权同时又有内在的限制?我开始想象另一种类型的信用卡——自我控制信用卡,它能帮助人们限制自己的消费行为。用户可以事先设定他们在每类商品、每家商店的消费限额以及他们每次消费的限额。例如,持卡人可以把咖啡消费限制在每周20美元,服装类消费每半年600美元,也可以把日用杂项限制在每周200美元,娱乐消费每月60美元,并且在下午2点~5点之间禁止糖果类消费。如果他们超过消费限额怎么办?这可以由持卡人自己来决定。例如,他们可以设定信用卡自动拒付,或者可以自己设定超限税并且把税金转赠给“人类家园”国际组织、朋友,或者转为定期储蓄。这种信用卡系统也可以采用“冰杯”方式对大件消费设置冷却时段,甚至可以由系统自动给你配偶、母亲或者朋友发出一封电子邮件: 
亲爱的苏米: 
本邮件提请您注意,您的丈夫丹?艾瑞里,一位诚信正直的公民,现已超过了每月50美元的巧克力消费限额,实际消费已达到73。25美元。 
顺致敬意,自我控制信用卡中心 
这好像是在白日做梦,但事实并非如此。想一下那些开始充斥市场的智能卡(薄薄的,手掌大小的卡片,具有了不起的计算机功能)的潜力。这些智能卡提供了一种可能性,即按每个人不同的需要定制消费计划并帮助人们明智地管理信贷。例如,为什么信用卡不能有个消费“调节器”(就像发动机有限速器一样)来限制某些特定情况下的现金支付业务?它们为什么不能具有与缓释胶囊类似的功能,让消费者能够自己设定,合理分配信贷,帮助他们像自己所希望的那样消费呢? 
几年前,我深信带“控制”功能的信用卡是个金点子,于是我向一家大银行请求约见。令我非常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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