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那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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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那么凉-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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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带着一副纵欲过度的表情,颓废而无奈。又带着过气明星的架势,紫金山还是紫金山,一眼望去,倒也还虎踞龙盘,但毛泽东到底没有定都南京,有人告诉他,阴气太重,不好。但于风月而言,阴气不是坏事,南京的才子佳人都使命感极强,即使李香君侯方域这样的爱情,也带着历史使命似的,没完没了的香艳之外,总有些荡气回肠的东西在里面,看不清,也摸不透……
  他有他固定的潮湿、纷乱、茂密,有他伤感的原则,就像那千古以来的爱情,在南京最绵绵最伤感最荡气回肠。他好像是走开了,可是,我在南京,仍然感觉那些爱情的影子到处游荡,时刻想要借尸还魂。——爱情在起伏的秦淮河里,在那些阡陌的小巷中,一段段,妖一样隐藏着——南京,真的是适合发生一段恋情。我曾经写过一个长篇《烟花乱》,我的男主人公是一个花痴,他爱上一个堕落的女人,这是现代版的凄美故事,在南京城,在法桐遮掩的阴影里,这个故事不流行,但写的时候,把我打动得体无完肤。每个女人都渴望变坏或者堕落,如果允许的话。而南京提供了这样的一张温床,如果再和一个那样花痴一样的男人爱上一场,想想都会心甘。
  南京的艳粉之气混合着一种苍绿和颓迷让我叹息——我爱行走在南京的老城,发呆,抽一支烟,迎着风,站着。这个形象特别文艺。其实大多时候我在夫子庙吃盐水鸭,一点也不好吃,我不喜欢。因为过于干,有一点点腥。
  美国画家怀斯曾经说:“我时时刻刻都在捕捉任何惊鸿的刹那。”在南京,我常常会有这种感觉。惊鸿是美的。在南京,很多角落都让我*。——在拐角处,榆叶梅开了暗红的花,衬在墙角处,那墙角,黑黑的,灰灰的,呈现出旧光阴来。乌衣巷里,忽然闪现出白衣女子,一头乌发,晕眩得让人眼里一片光芒,南京就有这点好,再旧,也能有让人动容的地方。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读城记(15)
因为恋旧,我便喜欢这样的旧城。行走在南京,行走在法桐树下,有种禅忆前身之感,我是这秦淮边曾经寂寞的女子,等待那远去的男人?还是守在城上看金戈铁马的男子,望眼欲穿自己的故乡?
  南京的味道浑厚而苍凉,是秋后的夕阳,一把老灰中透出了惨红,一点一滴,全是不忍看的旧事。一个阴气太重的城市不宜久居,像过分浓度或密度过大的爱情,人生有一次就足够了。因为更多时候,不过是闲情逸致的走马观花,有多少可以刻骨铭心的恋呢?我想象不出哪个城市更像南京一样想让我死去活来爱上一个人,这样一想,好像自己还年少,还想拼命地去爱,其实已经斑驳了。心早就似老,一点点的灰往下掉,往下掉,掉到尘埃里,和南京的夜色混在一起,混成一幅怀斯的油画,有着透明的哀伤和惆怅,灰灰的,怎么挥也挥不去的灰。
  那是南京的灰呀!
  厦门:时光是用来浪费的
  真的,厦门的时光是用来浪费的。
  从前,我心疼着时光的走失——我算得惜时如金的人,我早起,从不贪恋睡枕的舒适,我写字,写到手出了细汗,眼睛疼的时候,不宜看电脑,我就从当当上订了很多书来看,后来看字不行了,我又订了达利和毕加索的画册——我真的心疼时光。
  在厦门,却觉得不浪费才是真正的浪费了光阴。
  那鼓浪屿的琴音,老房子散发出的旧光阴味道,都是懒散的,迷人的。待在这里,走在老巷子中,闻着海水散发出的咸湿气息——原来,好光阴全是用来浪费的呀。
  每到一个城市,我愿意打车没有目的地乱转。没有目的!也许这本身就是最高境界的目的!我很少看地图,一是方向感差,地图在我手中基本上就是一张有地名的纸,我分不清东南西北,甚至在我住的城市都会走失,都会问,哪里是南方?
  对南方的向往,一直停留在我的心里。
  南方,有一种茂密的潮湿,阴气十足,有宋词的触感——我每到南方,都萦绕着一种情绪,挥之不去,附在我身上——我被南方附了体。
  但厦门没有江南的阴柔。它却也有着别样的味道——来自闽南的味道。山野味,带着异常的芬芳,自然的,甜腻的——有恰到好处的抒情感。
  我第一个去的地方是厦大。
  对于厦大我有充足的好感。当年高考时,这曾经是我的第一志愿,我喜欢海边,椰子树,喜欢“厦门”两个字。中国的城市中,厦门的发音很独特,特别是这个“厦”字,有一种特别的意味。不香,但在风吹浮世里,觉得异常的妖娆。而厦大,据说是全中国恋爱可以谈得最浪费最奢侈的地方,我喜欢这种地方——最浪费的地方,想想吧!多具有说不出的吸引力。
  但我如期落榜。
  在厦大游走的时候,我感觉咸湿的海风吹到脸上。有人说,大一大二的学生不在厦大老校区,因为面向大海,又有无数的木棉和凤凰木,不恋爱老天都不答应。于是被分配到另一个闭塞的校区,大三大四,毅力坚定了,能经受爱情的摧毁了才能回到这中国最浪漫的校园来——不得不承认,厦大,真的美到让我心动。如果读大学,不在此谈一场惊天动地的恋爱,真是说不过去的。
  我还喜欢把时间浪费在厦门的老街上。椰树参天,多数不结果。公交车,一直在放闽南歌,几乎是一个调子,唱着情和爱。我花十块钱在路边买了一张CD,回来后听得也动情——闽南话有一种纠结,简单里有着最原始的饱满和激情,我喜欢听闽南话,虽然粗糙些,不细腻,和吴侬软语比起来,不够旖旎婀娜,但是听起来,有沁人肺腑的温暖,可靠,踏实。很民间的歌手们,很认真地唱着、说着。

读城记(16)
夜晚,坐出租车穿越于海上的寅武大桥,人好像浮在海上似的——似一朵海上花,飘呀飘呀,我去海边喝啤酒,海风吹起我的短发,身边的侍者穿着东南亚的花短裤,这样的时光,不浪费怎么可以?
  这样的穿越,白天黑夜,我来回走了四五次。沿着海滨大道,一路开着,看凤凰木开着红色的花,道路上有五线谱,上面刻着《鼓浪屿之歌》,而海的对面,是台湾,对面的烟火,让我隔岸观着,却也异样地亲切着……
  满街的凤凰木开得真浓烈呀,那些花好像突然热恋似的,怔在那里了,发着呆,更像一个女子羞涩了,低下头,真好看呀。
  而我最喜欢的,还是把时光浪费在鼓浪屿上——那真是中国最美丽的小岛,至少在我心中是。古希腊三大柱式、哥特式尖顶和门窗、罗马教堂的十字廊、英式落地门窗、西班牙尖叶窗、闽南建筑等,建筑是凝固的音乐,多数时候,也是散文,是诗篇,是动人心韵的格调——我真喜欢老建筑,哪怕颓败了,也别有一种动人的味道。
  我走到没有机动车的鼓浪屿,走在曲曲折折的小巷里,去看那些有着光阴味道的老房子,它们的美是凋零的,光与影打在衰老的红砖上——于是显得更老,老房子内飘出的动听的钢琴声和着海浪的节拍声包围在身边,一种前所未有的静谧和安详让我想留下来,发发呆,听听海潮升起落下,一天天,也就老了,老了,就成了这有味道的老房子,看着腐朽,可是,一定味道十足。
  是夜,住在海上花园酒店,有着人间极不真实的虚幻。没了游人的鼓浪屿有一种迷离,我走出酒店,一个人孑孓独行于那些老房子——仿佛借尸还魂的人,坐在林语堂旧居发了很久时间的呆,听着蟋蟀叫,门口的瓦罐已经破了,里面有野生的小花。多年前,我是否曾在这里住过呢?随着自己的夫君,是他娇媚的新娘,早起,洗手做羹汤,也放了肉松,亲手制作了鼓浪屿的小馅饼,一人一口地吃着。
  月光下,斑驳的红砖墙、布满岁月痕迹的老门楼和院内的百年老榕树散发出一种迷离意境,咖啡馆的灯光十分昏黄,像家。我走进去,坐在靠窗的位子,要了一杯黑咖啡,有些微苦,加了一点糖,有的时候,微苦是惆怅的,是让人想念的——我知道我会想念这座小岛,它侵略了我的内心,暗合我怀旧的心情,我愿意把更多的光阴浪费在这里——好时光,真的都是用来浪费的!
  扬州:美人润无骨
  我迷恋扬州。无限的迷恋。就像郁达夫说,扬州的美,美就美到名字上了,真要去了,说不定会坏了想象,但扬州并没有坏了我的想象。那样的风情,如着一层淡绿的湿的沙,仿佛一个艳绿色加着紫粉的沼泽,你不沉吗?你不陷落吗?这是以一种绵软和冷艳而让人掉魂儿的扬州,想逃吗?无路!
  青山隐隐水迢迢……我想起二十四桥明月夜,想起玉人吹箫,那玉人,根本没有骨,只有那湿润润的一团气,扬州的女子,只是一团气!是,一团散发着咸湿气味的气!裹住你,要你的命……有各香的晕,你倒下了,仍然不够,一种湿热的东西从体内上升起来,你要和她生,和她死,汤显祖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都可以生。现在,看到扬州女子,唯想一往而深!
  她们是一块月白色的丝绸,她们是小阳春里吐着芬芳的小蛇,她们是那块隔了年的软缎,越是有尘烟味道,越是有说不出的诗意……扬州女子,你让我拿你怎么办呢?我怎么会遇到“扬州”这两个字,怎么会遇到这姜白石在《扬州慢》中深情款款地说: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为谁生?为这无骨的绿衣女子吗?为这千年万年的扬州明月吧?还是为那清凉的,没有尘烟的二十四桥?烟花三月,不去看扬州去哪里?不去与扬州女子相遇又去哪里?“燕赵佳人”、“吴越*”、“洛阳女儿”、“米脂婆姨”……唯独“扬州美女”叫得最响、流传最广,想问个所以然吗?扬州自古多美女,汉成帝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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