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娇 秦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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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娇 秦女容- 第4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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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往事听着他的声音似是吸饱了水的干藻,一团团又松又沉,大觉奇异,一时顾不上管他话中意思,也吐着水泡想学他说话,只是嘴一张水便灌进来,心下一慌便“咕嘟”吞了下去,只得忙又闭紧了嘴不敢再试。杨守一见她安分了,才又问一回:“习惯了?能透气了?”

秋往事经他一问,这才想起已在水中泡了多时,口鼻自然未在呼吸,却已没有了先前的憋闷,也不知胸中气息自何而来,总之圆转如意,充沛不绝。她心下大喜,也不敢去想究竟是如何做到,唯恐一想便又失了灵,急急忙忙趁着效用尚在往下游去。杨守一跟在她身后,不片刻已到了甬道口。水底已是甚黑,甬道中更是不透一丝光,既深且静,幽幽地不知何处是底。秋往事饶是胆大,也不免有些发憷,回头看看杨守一,想要他走在前头,杨守一却已游到她身后,搭着她肩膀,一字字吐道:“老朽入微不能与同息共用,睁眼瞎一个,靠丫头领路了。”

秋往事心下暗骂,却又没法回嘴,只得冲他“噗噗”地吹了一串泡,静了静心思,一头钻入甬道中。甬道低矮狭小,虽气息无碍,秋往事仍不由感到憋闷,加快了速度只想快快通过。道中笔直,摸着墙,踩着地,行进倒也容易,压根不需什么入微法。她觉出杨守一攀在她肩上几乎让她背着走,不免来气,正想回头瞪他一眼,忽微觉有些异样,停下脚步静听片刻,却只有一片死寂,疑心或是错觉,便接着往前行去,心上却终究多崩了一根弦。游不多远,异样之感忽再次生出,她顿时警觉,知道必有不妥,停下等了片刻,忽觉面上似被水波轻轻一撞,虽然微乎其微,却仍叫她心下一跳。此处河床宽阔平坦,河底水流本已甚缓,甬道中更是一如死水,毫无波澜,他们停下之后,搅动的水流也已平息,此时这突兀的水波是自理应空无一物的甬道深处而来,却不知是因何而起。耳中忽又听到“嗵”地一响,似是贴着甬道石壁传来,鼓荡着水波径直撞入耳中,沉闷而空洞。她吓得一缩手,惊魂不定地呆了片刻,又听“嗵嗵”之声接连不断地传来,时轻时重,时缓时疾,一时在左,一时在右,一时却又从头顶传来,似是有什么在看不见的黑暗深处不断乱窜,撞击着石壁,虽极轻微,似在甚远处,却越发吊得人用力去听,心上的弦也越崩越紧,几欲断裂。秋往事先前还疑或是什么大鱼,这会儿却知道不是,只觉毛骨悚然,早已适应的水温似忽又变得冰凉起来,几乎冻住浑身血液。正自紧张,贴着耳边忽又传来一个扭曲的声音:“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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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往事吓了一跳,猛然跃开。杨守一忽然失了她踪影,又用不得入微法,一时也有些紧张,一面四下摸索着,一面问道:“丫头,怎了?”

秋往事也已省起刚才发问的是他,知他恐怕还未听见前方的异响,便游回他身边,抓起他手在掌中写道:“前头有东西。”

杨守一微微一怔,问道:“什么东西?”

秋往事摇了摇头,想起他看不见,又写道:“不知,似是活物,个头不小。”

杨守一也有些讶异,心想这水道中除了能有两尾鱼还能有什么别的活物,只是瞧秋往事十分紧张,知她也非一惊一乍之人,恐怕当真有些不寻常,一时却也了无头绪。

秋往事在水中毕竟不似岸上踏实,方才下水前为免累赘又只留了一枚凤翎在身,想想还是稳妥为上,便写道:“先回去,备了萤灯再来。”

正待往回游,杨守一却拉住她,说道:“等等,老朽看看。”

秋往事一愣,正待问他怎么看,却忽觉他心跳明显急促起来,当即猜到他多半是一时憋气,停了同息法改用入微法,他入微功力远较自己深湛,想必当能探得清楚些。没转几圈心思杨守一心跳便又平稳下来,她未及发问,便听他道:“快走。”接着便被他拉着往前游去。她心下一讶,忙在他掌中草草划道:“怎了?”

杨守一片刻不停,只说了两个字:“裴节。”

秋往事吃了一惊,虽颇觉疑惑,仍跟着他快速往里游去。越是向前,壁上的撞击声倒越来越是稀疏,渐至不闻,深处荡来的水波也是渐趋平静。杨守一不时问道:“可还有动静?”待她划道:“没了。”越发奋力向前游去,连声道:“快!”

秋往事也隐隐觉得不妙,奋力向前,不多久便觉前方有东西阻路,几乎沉在水底,似在活动,却十分轻微。她虽看不见,却也已感觉出似是个人,看样子几乎已快淹死,忙游上前拉住那人,耳听杨守一道:“快,人我法。”

秋往事一时也不知要如何施用人我法,算算出口应当已经不远,也无暇同他解释,拖起那人便往前游,杨守一会意,也跟着帮忙。很快便觉前方逼仄,伸手一摸,便触到了底,猜想应是道石门,上下摸了摸,果然摸到个环,推拉皆不动,试着向上抬了抬,果然往上缩去,水哗啦啦得倾泻而出,三人也随之被向外冲去,一出甬道便往下跌,秋往事已有准备,安稳落地,倒是杨守一有些狼狈,好在身手终究灵变,翻了两翻便站起来,也未受什么伤。石门在身后“刷”一声又落了下来,阻绝了水流。

四下仍是漆黑一片,秋往事自怀中摸出个火折,层层油纸包着,吹一吹倒也亮了,四下一照,见身后壁上挂着盏灯,本想点燃,却已无油,只得就着火折微弱的光草草看了看。所处是个石室,并不宽敞,却十分深,地上开有数排长长的落水孔,应当也是通往城中排水道,才这一会儿工夫,先前灌入室中的水便已皆自孔中流走。两面的门离地皆有近丈高,一面通来时的甬道,另一面当是通往地室深处。看这构造,想来应是为防甬道中水流倒灌而设的排水室。室中空空荡荡,四下亦无异响,不似有什么机关守卫。再看地上的人,果然正是裴节,此时在杨守一施救之下,已醒了过来,正不住呛水,眼中也是一片混沌,看来一时尚恢复不了神智。

秋往事熄了火折,蹲下身问道:“他没事吧?”

 “还好。”杨守一语气并不紧迫,想来情况不算严重,“幸好咱们来得巧,晚上片刻,怕就糟了。”

秋往事嘀咕道:“傻大胆,也真敢往外闯,不想想方崇文连个侍卫都不留,若无蹊跷,哪有这等好事。倒吓我一跳,还道是什么异兽。”

 “侍卫里头倒是有两个,已死了。”杨守一道,“大约是他闯出去时杀的。”

 “有人?”秋往事一惊,“还有自己人在,方崇文也能毁龙船,岂不存心要他们陪葬!”

 “都是手握生杀之人,如何将这些小事看在眼里。”杨守一似有所指,却不待她深想便又道,“丫头不也是傻大胆?同息法尚未练熟,又不精水性,也不等老朽便敢往水里扎。”

 “刚下去时好好的,谁知忽然便不灵了。”秋往事想起当时险况便没好气,忿忿道,“我当时想着,若就这么死了,无论如何也不转世,就在枢界等着你!”

杨守一大笑道:“幸好老朽来得快,不然岂不冤枉。”

秋往事忽觉裴节没了声响,气息匀长,似是睡了过去,不由讶道:“你把他弄睡了?”

 “他怕是几日没吃了,身体弱得很,不过以奇正法强撑罢了,睡一睡有好处。”杨守一道,“何况,他若不睡,丫头一会儿如何同他解释你那一身同息法人我法?”

 “也是。”秋往事这才想起还有这一层,抓起裴节手腕晃来晃去摆弄半晌,问道,“人我法到底怎么使?”

 “老朽怕是帮不上忙,丫头自己揣摩揣摩。”杨守一道,“且试试专心想着要他动一动。”

秋往事用力想了片刻,裴节毫无反应,试来试去总是不得要领,颇觉泄气,一屁股坐在地上道:“不如还是走另一头,杨宗主去弄晕了方崇文,我下地道把石壁砸开。”

 “这也惊动太大。”杨守一笑道,“丫头莫急,不如让老朽对你二人同施人我法,试试可能沟通枢力?”

秋往事讶道:“人我法还能同施二人?”

 “寻常来说,本是大忌。”杨守一道,“可若受术之人愿意配合,不加反抗,倒也不是不可一试。因此丫头可得老实,莫要中途捣乱,开头或许有些难受,适应便好。”

秋往事虽对人我法加身总有些抵触,眼下也别无他法,只得道:“罢了,杨宗主别玩什么花样才是。”

说着拉着裴节的手盘腿坐好,不一会儿便觉腕上缠上根碧落丝,想必裴节腕上同样也缠上了。异样的感觉几乎是立刻传来,因内络封着,觉不出枢力反应,可身体却明显生了变化,心跳沉沉的,似被什么力道拖着,越来越慢,起初颇有些不舒服,似透不过气,可想起杨守一说过不能反抗,也便忍着,果然过不片刻便觉呼吸似是适应了新的节奏,顺畅起来,掌中传来裴节的脉息,一下下正合上自己的心跳,如轻舟浮水,此起彼起,此伏彼伏,倒像是有根看不见的丝线将彼此系在一块儿。正觉新奇,忽觉一阵饥饿乏力,不觉一讶,心想来时路上刚吃过东西,不该此时便饿,旋即省起这多半是裴节的感觉,却传到了自己体内。她大觉欣喜,以往自在法无孔不入,唯独不入人体,此时便似进了秘境,处处皆觉新鲜,越发顺着他脉息留意体会,忽又觉胸中胀痛,鼻内发酸,知是先前溺水所留,虽不好受,可因明知伤痛并不真在自己身上,颇有旁观之感,便也并不难忍。初时尚觉浑然一体,有些分不清彼此,此时已渐渐地能分辨哪些感觉来自自己,哪些感觉来自他,彼此分明之下,却又重合呼应,更觉奇异有趣,玩得不亦乐乎。忽听杨守一笑叹道:“丫头莫尽让他带着走,得你带他。”

秋往事回过神,虽不知如何做,却下意识收摄心神,不再将心思摆在裴节身上,转而内观己身,来自裴节的种种感受果然隐隐淡去,终至于无,细细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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