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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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蛆-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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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是我爹!”我实在憋不住了,大声叫道。
  “开玩笑!”老狗逼火了,“老四你笑话我是吧?俺爹是个下庄户地的,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他连趟城里都没去过呢,进来的是俺三爹!俺三爹是法院的院长……叫什么?叫什么我能告诉你吗?这是国家机密!这不,我三爹就把我提溜到他办公室去了,俺三爹说,根儿呀,不是我说你,你犯了伤害罪啦!干脆这样吧,咱们来他个避什么就轻,避什么来着?”
  “避重就轻!”还是瘦猴机灵,连忙接口道。
  “什么'比重'?那就更严重啦!不是这个词儿……让我想想,”老狗逼摸着下巴想了好一阵,喃喃地说道,“记不起来了,反正就是让我把原来'轧伙'(通奸)邻居婶子的事儿承认了,他就把这个事儿给我免了……这不,我就承认了……他娘的,判了我个强奸罪!你说冤不冤枉啊……我?”
  大姐郭永昌不知道是没听过瘾还是对这个不感兴趣,尖声嚷了一句:“无聊!”
  老狗逼色眯眯地瞟了他一眼:“有聊!姐姐,操逼可比操腚眼儿舒服多了……”
  老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一旁,红着脸猛地推了老狗逼一把:“你他妈活够了?”
  老狗逼吐了个舌头,低下了脑袋。
  “狗逼啊,”我用手碰碰他,正色道,“我琢磨着,咱这事儿还得找咱三爹解决,你说哪有他这么办事儿的?这不是演砸了嘛,他这叫好心办坏事!咱就抓他这个理儿,再怎么说,咱三爹身为法院院长也不能随便走后门是吧?该是什么罪就是什么罪,你没强奸怎么能说你强奸了呢?这不是污辱咱的鸡巴是什么?喂,大伙给评评理,老狗逼他三爹徇私枉法!”
  “老四,干什么你!”老狗逼连忙上来捂住了我的嘴巴,“害人有你这么害的嘛!管怎么说,他也是俺三爹不是?他不仁咱不能不义!这可是原则问题!好了,这把我是真要觉觉了。”
  下铺的兄弟们早已笑成了一团。
  哈哈,自从进了劳改队我还是第一次碰上吹牛逼如此猛烈的主儿!
  再这么吹下去国家主席也是咱亲戚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晚上,管电视的队长破例让大家看到了电视上出现雪花。回到屋里,我攥着鸡巴把电视里跳舞的一个小妞在脑子里好一顿揉搓,似乎实施了强奸犯罪。实指望半夜能梦见她,也好跟她正儿八经地热闹一番,没成想竟梦见了死去的老羊肉,醒来以后我难受极了,觉得自己亏大了,半倚在墙上又加深回忆了一下那个有着大屁股的小妞,想要重新找补一下,结果又梦见叫驴大哥腋下夹个炸药包,冲我呲着黄牙傻笑……我沮丧得差点尿了床。
  明天就是年三十,新年就该有个新气象。吃罢了午饭,在老辛的带领下全组人马一齐上阵打扫卫生。
  我站在窗台上正在擦着玻璃,老林进来了,先跟老辛打了一阵哈哈,接着对我说:“老四下来趟,跟我出去办个事。”
  我回头看了看老辛,老辛冲我点点头:“你歇会儿吧,林哥找你有事你就去吧。”
  跟着老林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孙德州从拐角处钻了出来:“林哥,刚才我让苟团去给递了个条子,苟团回来说那边都给安排好了,这就走?”
  上哪?这事儿搞得挺神秘的……我心怀忐忑,轻声问老林:“林哥,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老林背着手,边下楼边说:“去享受,哈哈,顺便领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
  “去了你就知道了,一个老朋友。”
  “林哥,你别耍我啊……这大过年的……”
  “你是不是害怕了?是药瓶子!药瓶子在锅炉房等你呢。”
  我放下心来,刚才我还真有点害怕呢,怕得有点无缘无故,惊弓之鸟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劳改还改造人的神经呢。
  “嘿嘿,别紧张,咱这是去锅炉房洗澡呢。”孙德州凑过来说。
  “这是什么话?我紧张什么,我这是想药瓶子想出毛病来了。”
  “是啊,人都是感情动物,”孙德州接着提醒我说,“你看是不是应该给你伙计拿点什么?老邱也在锅炉房呢。”
  操,刷锅的关我什么事儿?不过他说得也有点道理……我转身往回跑去。
  揣了几包烟追上老林的时候,老林正站在楼下跟一个内管值班的说着什么。
  见我下来了,那个值班的看看我问老林:“就你们三个?”
  老林朝我眨了眨眼睛,我明白了,这是让我跟他意思意思呢。
  他妈的,屁大的官儿也能管事儿……我摸出一包烟递给他:“大哥,一点小意思。”
  值班的并不伸手来接,把身子转到老林那边说:“林哥,也就是你的面子,快点回来啊。”
  瞧这架子拿的,他还真拿自己当根鸡巴眼里扎出来的毛了……我怏怏地把烟放到他的口袋里,退后一步心疼地想:乖乖,再过一道岗就得空着手去见药瓶子了。老林又跟他客气了几句,拉着我和孙德州往大门口走去……我听见后面响起了很清脆的一下拍口袋的声音。锅炉房就在伙房的后面,我们拐过了几个弯便到了。站在烟气熏人的锅炉房门口,孙德州冲里面吆喝道:老邱,老邱!从烟雾里钻出一个黑瞎子一样的人来:“谁?哟,是护腚毛啊!你怎么才来?”
  “别叫我外号!就象哪个不知道你的外号似的——刷锅的。”
  “我的你随便叫,老四来了吗?”
  “这儿呐!”我连忙过去跟他握手,“刷锅的,你还好吗?”
  “还好还好,几天以前护腚毛就跟我说你们在一个中队呢,我正想去看看你,这不是你就来了……护腚毛,领着老四先去洗澡,洗完了再回来说话。”
  老林过来跟刷锅的打了个招呼,接着问:“药瓶子在哪里?”
  “咳!我还差点儿忘了……得,你们俩先进去洗着,我领老四去见药哥。”
  “老四,跟瓶子说说,我就不过去看他了,等过完了年,我再过去给他拜年。抓紧时间别罗嗦,回来还能赶上热乎水。”老林说完跟着孙德州朝一团雾气里走去。
  我跟着刷锅的绕过一个煤堆,来到一处低矮的房子门口,刷锅的说:“药哥在里面等着你,你自己去吧,我还得回去看着锅炉,要过年了别出什么差错。”
  我拉住他,顺手塞给他一包烟:“刷锅的,我也不富裕……拿着。”
  “干什么老四?这不是看不起我吗?”刷锅的推了我一个趔趄,“不瞒你说兄弟,别看我这个活儿不起眼,油水还是有点的!除了酒,我这里啥都不缺!”说完匆匆走了。
  我站在那里很尴尬,我这成什么了?难道连个“迷汉”都比我混得好么?
  “老四,你终于来啦!”棉门帘一掀,露出一个尖脑壳来。
  嘿!药瓶子!几个月不见我差点儿没认出他来,除了脑袋还是以前那么尖以外,人整个的胖了一圈儿,象在皮肤下面塞了一层棉花。
  “姚哥,好久不见!”我连忙跑过去。
  简单寒暄了几句,药瓶子板着脸对我说:“兄弟,你知道寒露的事情了?”
  “知道了,这小子活够了,一旦抓回来就是个死货!”
  “我有确切消息,寒露被抓住了!因为案情复杂,这小子现在被押在市第一看守所……”
  “真的?你听谁说的?”我很紧张,心脏好象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药瓶子拿开了我抓住他衣领的手,眯眼看着我说:“你这劳改白打了?你问那么多干什么?相信我说的话就行!”
  “好,我相信你!”我大喘了几口气,稳了稳精神问道,“他是在哪里被抓住的?”
  “听说是在枣庄,这小子还在外面作了案呢……这回他是死定了。”
  “年也在'一看'过吗?”
  “估计是,过完了年他也就完了。”
  阳光飘舞着,苍白而冰冷,如一把把雪亮的刀子挥过眼前。
  糊糊涂涂从药瓶子那里出来的时候,老林和孙德州都在外面等急了。
  一见我出来,老林一脸的不高兴:“你他妈的奶孩子奶不完了?快走,晚了又好出事儿啦!”
  回到监舍,大伙儿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喝茶聊天。我的脑子麻木得很,悄无声息地爬上床去,点上一根烟胡思乱想起来……往日发生过的一切犹如一个绵长的梦,一片片破碎的影象在眼前悄然闪过,如烟雾般飘渺。难道寒露真的被抓住了?这也太简单了嘛!如果真的被抓了回来,他会是一个什么下场呢?本来就是无期,再在外面作了什么案,死刑那是肯定的了……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悲伤,我长叹了一口气,忽然有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呆望着灰暗的屋顶,我犹如老僧入定。
  林武趴在床帮上问我:“老四刚才干什么去了?”
  我敷衍道:“没干什么,洗澡去了。”
  林武伸过鼻子在我身上嗅了嗅:“糊弄膘子是吧?一身吊毛味儿,还他妈洗澡呢。”
  我知道跟他也解释不清,只得笑了笑:“跟着老林下去见了一个朋友,没来得及洗。”
  “不对吧,怎么一回来就搭拉着脸呢?”
  我能告诉你什么事儿吗?就你这张乌鸦嘴。
  “我搭拉什么脸了?你过年不想家吗?”
  “跟我玩什么二八毛?就你这德行还想家呢,你肯定是听到了什么事儿!”
  “是,我听到了,我听到他们说你要把你妹妹介绍给我,她又那么丑,把我吓的。”
  “别开玩笑了,”林武一扳床帮蹁腿上来,“刚才我也听到了一个消息,说说,咱俩听到的是不是一回事儿……来,我先说,”把脸凑过来小声说,“寒露抓回来了。”
  我一楞:“你听谁说的?”
  林武盯着我的眼睛说:“这个你先别问,你是不是也听说这事儿了?”
  我不再装了,笑着说:“是,我也听到了。”
  “这就对了!”林武小声说,“这个傻逼这把算是摊上了,你猜他在外面干了什么?你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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