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西畔 作者:青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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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西畔 作者:青徵-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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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再没人听到了。
【在听《泪风干》,其间一句我放手天下只为你慌张。
忽然起意,若是想看be的话,故事到这里也算圆满了吧~~(好吧,其实是某人想偷懒话说在不完结就向着两年进发了~~】

、第七十八章

惊变只在弹指一瞬,顾诩白看着面前握着沾血匕首的女子,手足冰凉。血落在嫁衣上,顷刻便不见。平生第一次,顾诩白不知该做如何。
在这犹疑一刹,她转过脸来。煞白的脸,清冷的眉目,以及隐约的戾气。
四目相合,顾诩白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抽空。
这不是别枝!绝不是她!
顾诩白出手迅疾如风,但她唇边勾起讥诮,侧身躲过。
“先生,你也要杀我?”
顾诩白冷道,“你是谁!”
四周密密围了人,剑刃指向她一人。
凤冠霞帔逶迤,她微微笑了,道,“先生不认得我?”
“她在哪里?”顾诩白眸光冷厉,话语里已是隐忍到极处的克制。
“先生说谁?”
“你将别枝怎样了?”顾诩白手指虚扣,已是杀式。
“先生不认我,当真叫人伤怀……”话音未落,眼见她身影急急往屋外飞纵。
顾诩白蓄力去追,一起一落间已将她擒住,手指扼在她颈侧,只需再收紧一分,便可要她的命。
她神色如常,泪眼盈盈,“先生,你竟要杀我?”如此的神色凄婉,叫人不忍责难。
顾诩白眼底掠过一丝迟疑,不待这光芒逝去,便见她已然将发上凤钗攥在手中,反手在顾诩白手腕划出一道血痕。
她身姿飘摇而起,脱将开去。而同时,屋外喧哗非常,她趁机逃窜,往山下极纵。方才与夏云时打个照面,怔楞的刹那已叫她掠过去。
“抓住她!快!”
夏云时本能的试图去拦,却见她身后乌泱泱跟着一众人往山下跑。
“哎,傻丫头你是要逃婚么——”夏云时笑着看向顾诩白,“先生你看她,明知道是……”他话语止住,目光移了移,察觉出不妥。
夏云时在冷肃得近乎绝望的感触里直直走进画堂,开口便道,“顾先生,这是?”
顾诩白不语,虽袖上血迹斑驳却比不得花离愁那一襟黯淡下去的血痕。锦瑟已将花离愁搀到椅子上,极是沉稳的为他包扎伤口。
夏云时脸色煞白,踉跄着紧走几步想要去看,孰料顾诩白坦直臂膀,挡他去路。然这对峙短促,顾诩白明了自己草木皆兵,故而退了一步。
夏云时不曾察觉,只顾匆匆将花离愁的手腕擒住,边去看他伤口,眉头紧皱。
山上屯戍的众人多半去追不见影踪的花别枝,独留了二十几人收整残局。
须臾放了他手。
顾诩白目光微凉,“如何?”
汗水打夏云时额上*,脸色灰白,嘴唇哆嗦了良久才勉强道,“我……我摸不到脉搏……”说罢已是哭腔。
夏云时声若游丝,但落进顾诩白的耳中不啻为惊雷一般,他与锦瑟身子俱是一震,良久才道,“你说什么?”
“离哥他……”
忽闻一声清脆的嗡鸣,犹如裂弦。锦瑟颈上长久戴着的佛珠猝然崩断,漆黑圆润的佛珠噼噼啪啪砸在地上。疾风骤雨一般,打得心抽搐似的疼。
顾诩白稳住身形,动作沉滞而又僵硬的,不信似的将手指搭在花离愁的手腕上。继而长久的封缄了脸容,呼吸,动作……甚至连每一缕笑纹,每一丝衣履的褶皱都不动,一同沉溺在很深很久的湖泽。
时光似乎停在这里。
而花离愁独坐在椅中,若不是胸口上血迹斑驳,似乎仅是小睡一场。
夏云时终是恍过神来,不带他重又切脉,已有人跌撞闯进来。
【纠结数日,如今困得厉害,有bug的地方还望指出。

、第七十九章

时光仿似走得又久又远,而前途晦暗,一时无从逃脱。
意识摇摇欲坠。
印象里大抵是夏云时将千重手腕牢牢控住,不容挣脱分毫。
“云时!你放手……”千重望见他眼中凝聚冰霜的冷,心口刺得一疼。
夏云时不语,反是牢牢看着花别枝。
花别枝从镜前起身,笑痕封缄在唇上。
“夏云时,你这是做什么?”
“是你说的,抢亲。”夏云时言辞诚恳不像作假,话音落处一石千浪。
几乎是同时,房门微开闪进一道人影,随之是千重身子猝然软倒,夏云时将之交付给身旁的人。
“琥珀……”
“是我。”人是琥珀,开口言,却是千重的声音。
心重重沉下去,花别枝看到夏云时一步步逼近,从容不迫成竹在胸一般。
“你究竟是要做什么?”未簪的发钗扣在掌心里,她直觉不好,但也明白夏云时并非真的发了疯要抢亲。
出手的瞬间,她惊愕之余察觉,与夏云时交手,她无一丝胜算。
“别做多余的事,你还是乖一些比较好。”夏云时何时武功竟精进到如此地步,轻易拆了她的招式,手指抵在她喉间,唇畔划过一丝清冷。
“小丫头,要报仇的人不止你一个。只是,你忘了,我却从不能忘。”
花别枝只觉得后颈一痛,要开口的质问统统被重山一般的黑暗覆盖……
夏云时,你究竟是谁?
花别枝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亦不知是生是死。努力睁开双眼,先是被漫天缭乱纸鸢迷惑,起身之间看清所置身之处是素云楼的后山,身旁无一人,只有凄冷的风霜相伴。
日光隔着一层水影看不分明,她挣扎了半晌,被缚的手足早已冻得失去知觉。心中将夏云时咒骂千万次,拼命的挣脱绳索。
大概夏云时并不真的要她的命,故而绳索绑缚的并不十分周全,待她将双足从棉靴中挣脱出来,背着绑缚的双手站起便跑。双足早已冻僵,她陡然站起,只觉钻心的疼从足心直扎进心中,踉跄了几步才站稳。眼眶里的水光被风吹干,她咬牙复又踏着冰冷的山路跑。
她从不知往昔惯走的山路崎岖难走,大红的嫁衣被枯藤荆棘刮扯得残破不堪。她后悔自己一时脑热,才会在挣脱之时忘记穿上鞋子,只是此刻她只求着能早一些赶往画堂,好求一个平安。
冷和痛交织,踩出一条血路。
迈进前院时,她好不容易用挣脱的手扶住廊柱,才看见灯火寥寂,人烟疏落。
没人拦着她,却更叫人害怕。
她终于在门槛处停下,看见茕然孑立的顾诩白,看见已经黯淡下去的血痕,看见面如死灰的锦瑟,看见一地的残珠。
看见花离愁。
他阖着双目,似乎是睡去。
而夏云时立于他身侧,哀伤莫名。
她在刹那失却声息。
看到她的刹那,顾诩白眼中的愤厄叫她一时慌了神。
怎么会又怎么能,是这样?
一丝慌乱自夏云时面上拂过,旋即归于平淡。她望见他掌心间的白芒,割伤人眼般的疼。
“离哥哥!”她终于喊出来,随之是喉间喷薄的血。
惊变骤起。
四方死寂的角落,倏然现出黑衣众,执弩相峙。
而夏云时执刃的手腕被一只手死死制住,动弹不得丝毫。
花别枝顺着那骨节清修分明的手指,目光流连过那大红衣袖,染血的衣襟,继而是轮廓分明的下颌,鼻梁,跌入漆黑如湖的双眼。
她觉得双足一软,浑身的力气松懈,一时又哭又笑,不知如何是好。
夏云时下一刻的动作未曾使出便被顾诩白先一步识破,整个人穴、道被制,跌坐在圈椅中,恍若客来。

、第八十章

夏云时先是一怔,继而惨然道,“你竟还活着?”
先前已切过花离愁的脉,实是毫无脉息同死人无异。但夏云时怎样也不会想到,花离愁骗过他。
花离愁唇色微白,言语里颇是宁寂,“是你要杀我?为何?”
“你竟然问为何?”夏云时似哭似笑,“你自己做过什么事,却要来问我?”
花离愁微微蹙眉,“要取我性命的人不止你一个,至于缘由,大抵是我又伤了谁。”
花离愁言语里颇有些狷狂,夏云时被他此时云淡风轻的态度激怒,怎奈动弹不得,只得厉声道,“你可知道我叶家上下,又是怎样死的!花离愁,今日我杀你不得,但……”
“你说什么!”这一下,所有的人都被他的话震动,不能置信的看着他。
花别枝察觉到顾诩白搀着的手指倏地收紧,心底掠过一丝极不好的预感。接下来夏云时说的话,大抵是要坏事。
“你说叶家?”花离愁言语里是难得的慌乱,不由看了花别枝一眼。
“你怕了?”夏云时哂道,“江南叶家,十五年前的事,花楼主当是比我清楚。”
众人缄默,无一敢开口。
夏云时冷道,“你担虑了这么多年的仇恨其实在你和别枝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你不是时时担心她要寻你报仇么?是,我在盼着那天,无时无刻不在盼着。我引她去往江南叶宅,我要她相信自己就是叶家的骨血。只是,岳长庚将这一切都搅乱了。”
夏云时的话颠三倒四毫无章法,但叫人心里暖意褪却,涌上万分的哀凉。
“是我低看了别枝,我以为她小孩心性总会是热血上头要寻你报仇,只是我不曾想她竟那般喜欢你。松夫人认出了岳长庚给她的那枚长命锁,故而将她身份识破。”
花别枝不由自主去摸索颈上那枚温凉的玉锁,想起很久很久之前,松夫人在她下水之前颇有深意的低叹。
松夫人神色思惘,道,“你这长命锁是何处来的?我明明记得……”
后头的话松夫人不再说,待之后别枝去问,松夫人却已死了。
有些秘密,只有死人才能坚守。
花别枝明了,道,“那么是你?”
“我知晓你们的去处,却不曾想松夫人医术超绝,竟肯解了你的毒。”夏云时徐徐道,“焉留的毒是我要天涯下的,原本只要以此钳制花离愁的,怎料他对你如此上心,连松夫人都肯说动。”
“夏云时,你这么做仅仅是因为,要报仇?”花别枝哽声道,“你若要报仇,大可如今日这般,为何要兜这样大的圈子?”
“因为我想知道,若是被所爱之人亲手杀死,会是怎样的滋味。”咬牙切齿间,往昔翩翩少年不再,“天涯在你身侧伴你多年,学你学的十成像,方才你们业已见过,却到底还是我败了。”
被亲近的人背弃,是怎样滋味?夏云时不说不代表花别枝无所触动。
天涯。琥珀。双双骗了她。
“叶家的骨血从不是你,你该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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