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元传》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姚文元传- 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他的开场白,富有煽动性:
  “中文系党总支执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极为严重!必须彻底批判,彻底揭发!”
  姚蓬子说罢,得意地坐在主席座位上,从别人手中接过一支烟,猛吸了一口。尽管因患气管炎,他已经戒烟,此时此刻不得不破例,以求提起精神投入战斗。须知,往常的学习会;他总是无精打采,就连看电影时也往往会发出如雷鼾声。然而,如今他的双眸不断闪射着明亮的目光。每当进入斗争高潮,他会抓着时机振臂高呼口号,使会议的“温度”不断上升。
  虽然姚蓬子有一肚子的“冤气”,可是,他沉得住气,整整一上午,只替别人“伸冤”,不为自己“平反”。他,不慌不忙,沉得住气。
  下午,会议继续在原地举行。姚蓬子宣告“引退”,改由另一个战斗队的头头充当主席。
  下午的会议,火药味儿比上午更浓。会议的主题是为姚蓬子“平反”。“劲松”队员们连珠炮似地发问:
  “你们为什么抄姚蓬子的家?”
  “抄姚蓬子的家,等于抄中央文革!”
  “整姚蓬子的黑材料,就是炮打中央文革!”
  “炮打中央文革,就是炮打无产阶级司令部!”
  “炮打无产阶级司令部,就是反革命!”
  ……
  犹如粤曲《步步高》似的,批斗会的调门,越唱越高。
  到了最高潮,姚蓬子霍的一下,站了起来,用洪钟般的声音,震得窗玻璃都摇晃着:
  “我已经写好一份告全上海人民呼吁书,题目叫《我要控诉,我要呼吁》。如果不给我平反,我随时都可以向上海人民散发。我要追查抄家的黑后台!我要追查匿名信!”
  抄检姚家始末
  抄姚蓬子的家,近乎“太岁头上动土”!在上海师院,姚蓬子是姚文元的父亲,人人皆知。当姚蓬子把抄家的消息告诉姚文元,姚文元震怒了……
  抄姚蓬子的家,是上海师范学院中文系一群“嘴上没毛”的年轻人干的。
  那是在一九六六年十月二十日下午四点多,一封贴着四分邮票的信,寄到上海师范学院中文系办公室。
  信封上,歪歪扭扭的字,写着:
  “上海师范学院中文系领导收”。
  不敢怠慢,办事员把信送到中文系党总支书记手中。
  信很简单,字极蹩脚:
  “姚蓬子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把手枪藏在屋檐里面,你们快来,我们在弄堂口等你们。”
  落款为“几个红小兵”。
  事情来得突兀,紧急。
  办公室里,几个青年教师传阅着这封信。
  “去查一查!”四个青年教师召来四五个大学生,匆匆吃过晚饭,从教师通讯录上查到姚蓬子家的地址,就出发了。
  四个青年教师,都不过二十来岁,浑身“虎”气,不知天高地厚。他们带着学生,来到上海市中心静安寺附近,找到了姚蓬子家的弄堂口。
  令人遗憾的是,不象信中所说的那样,没有人在弄堂口等待他们。
  他们闯进了里委会。里委干部看了那封红小兵的检举信,也以为姚蓬子家值得查一查。
  一幢三层楼房,那便是作家书屋老板姚蓬子当年用金条买下的私宅。响起了敲门声。一群不速之客,突然出现在姚蓬子面前,声言前来“扫四旧”。
  姚蓬子脸上,出现惊惶的神色。一双金鱼眼瞪得大大的。
  无奈,他只得接受这群年轻人的指挥,“协助”他们“扫四旧”。
  年轻人们口口声声说的是“扫四旧”,眼睛却盯住屋檐、墙洞、床下、皮箱之类容易藏匿手枪的地方。
  姚蓬子的家,真是够乱的。横一本,竖一本,椅子上、茶几上、窗台上,到处是书。
  查过底楼。那里是姚蓬子的书房。没有发现枪支,只查到一些属于“四旧”的书。
  查过二楼。那里是姚蓬子夫妇的卧室。在箱子里,查到周修文的尖头皮鞋、旗袍之类——这在当时是属于“四旧”。周修文连声喏喏:“该扫‘四旧’!该扫‘四旧’!”
  查过三楼。那里本是姚文元夫妇的卧室。当年,姚文元和金英结婚后曾住在那里。后来,姚文元青云直上,跟老子“划清界限”、搬到康平路去住了。眼下,床上睡着的,只是姚文元的女儿。在三楼,年轻人们细细查过屋檐,似乎没有任何藏枪之处。姚蓬子在一旁睁大了眼睛。如同堕入五里云雾之中,不知道这些年轻人为什么会到屋檐之下去“扫四旧”?!
  几个小时过去,不见手枪踪影,年轻人们只得作罢。他们把“四旧”物品集中在底楼书房里,关照姚蓬子道:“你自己处理!”
  于是,年轻人们双手空空,离开姚家……
  这便是抄检姚蓬子家始末。
  没有核实,没有证明,光是凭着一封“红小兵”的检举信,就到姚莲子家“扫四旧”——这在今日听来仿佛如同神话一般,然而,在当年却确实如此。“破四旧、立四新”的“雄文”,出自姚文元之手。不料,年轻人们却到他的老子家“破四旧、立四新”。
  姚蓬子耿耿于怀。“抄姚蓬子的家,就是炮打中央文革!”借助于儿子的“虎威”,姚蓬子一口咬定,那些“嘴上没毛”的年轻人有“后台”,受人指挥去“抄中央文革”的“家”!
  非常遗憾的是,那群年轻人“办事不牢”,在姚蓬子家抄家(严格地讲是“抄检”)之后,随手一丢,把那封“红小兵”的检举信丢了。
  这下子,姚蓬子更来劲了,说年轻人们在编造谎言,压根儿就没有什么“检举信”,完全是对他进行“政治陷害”!
  虽然,将近十来个年轻人,还有那位系党总支书记和里弄干部,都证明看过“红小兵”的检举信,都说信是确实有的。但是姚蓬子不信,说这些人都在那里“炮打中央文革”!
  沸沸扬扬,一出闹剧演得有声有色。
  就在“劲松”和另一个战斗队召开“中文系教工平反大会”翌日,上海师范学院中文系党总支只得按照姚蓬子的要求,在他家的大门上,贴上红纸头,醒目的标题三个字:《道歉书》!
  姚蓬子双臂交叉在胸前,在红纸头前嘟嚷道:“哼,连锣鼓都不敲,算什么‘平反’?人家贴红纸头,都是敲锣打鼓的!”
  “劲松”战斗队终于解散
  自从“平反大会”旗开得胜,“劲松”战斗队军威大振。姚蓬子益发趾高气扬,动不动斥责党员干部是“特务”、“狗腿子”、“国民党”。
  “劲松”战斗队的油印机也哗啦啦地印得欢,传单的印数与日俱增。前来索取传单的,交换传单的,门庭若市,其盛况不亚于当年作家书屋的门市部。
  就在“劲松”们“劲”头十足的时候,忽然,一张大字报贴上门来,如当头一棒。
  其实,那张大字报写得挺简单,而且并没有指名道姓地攻击“劲松”战斗队。
  那张大字报,只不过全文抄录了中共中央、国务院在一九六七年一月十三日发布的《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加强公安工作的若干规定》。这个文件总共六条,人称“公安六条”。大字报在“公安六条”下面,加了一句:“凡符合”公安六条“的,不许参加革命群众组织!”
  贴在“劲松”战斗队的门上,其含义是不言而喻的。
  “劲松”战斗队沉默着,队员们双眉紧皱,躲在小房间里一筹莫展。
  队长姚蓬子用双手托着下巴,久久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宣布退出‘劲松’战斗队!”终于,一位头发灰白的队员,打破了沉默。他说罢,站了起来,走出了“劲松”战斗队。
  “我退出‘劲松’战斗队!”
  “我也退出‘劲松’战斗队!”
  又有两名队员一边说着,一边朝外边走去。
  宣布自动退出“劲松”战斗队的人,越来越多。队长的双眉紧紧地拧在一起,拉住队员道:“就这么一张大字报,‘劲松’就散伙,太丢脸了吧!”
  可是,队员们各怀心腹事,掂量着门上那张大字报的分量。
  一九六七年三月,“劲松”战斗队终于宣告解散。
  姚蓬子一脸沮丧,一蹶不振,再也没“劲”了。
  没几天,他交来一张病假单,从此躲进小屋,不再在大庭广众之中露面。
  特别是当他听说上海师范学院的红卫兵成立了“姚蓬子专案组”,他战战兢兢,食不甘,眠不安,生怕自己的底细有朝一日被用大字报公布出来。
  他常常做恶梦,梦见公安人员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重演一九五五年那触目惊心的一幕……
  然而,当他醒来,看见玻璃板下那张儿子一身戎装、巍然站在天安门城楼上的照片,他心中忽地又踏实了。
  “炮打我姚蓬子,就是炮打中央文革!”他不住地用这句话,安慰着自己空虚、惶恐的灵魂。
  审查姚蓬子惊动了江青
  说实在的,在上海师范学院,知道姚蓬子的底细的人,倒并不多。
  认真点讲,姚蓬子并非上海师范学院的正式职工。他只是那里中文系的兼课教师而已,主讲中国小说史。中文系每月发给他一百元。“文革”开始以后,“停课闹革命”,上海师院也就不给他发工资了。他不属于上海师院教师编制之内,没有“教授”头衔,连“讲师”职称也没有。上海师院没有姚蓬子档案。
  姚蓬子甚至可以说是个无职无业的人,一个名副其实的“自由职业者”。他本是作家书屋老板。如果说,他有什么工作单位的话,那就是作家书屋。自从作家书屋在解放后关闭之后,他就靠定息和存款过日子。也写点文章,译点书,不过很难算得上是正儿八经的专业作家。
  自从一九六三年为上海师范学院中文系兼课以来,他算是有了正式的工作,有了工资收入。不过,他仅仅是兼课教师而已。那里并不过问他的政治情况,也没有审查过他的历史——因为他不属于那里的编制之内。
  姚蓬子引起上海师院红卫兵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