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15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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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朝1566- 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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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直呼其名了,徐阶连忙站起:“臣在。”
  嘉靖:“奏请朕调海瑞去严阁老家乡的本章就是你的学生赵贞吉上的。你说,这个海瑞还能够用吗,”
  徐阶:“至少在审清通倭情事之前,此人要革职待查。”
  “嗯。”嘉靖应了一声,又望向严嵩,“严阁老,这样办这个案子,严世蕃满意否?”
  严嵩也站了起来:“臣以为通倭这件事绝对与海瑞无关。臣同意赵贞吉的提议,让海瑞去江西分宜任知县。”
  嘉靖:“严阁老这是给朕的面子啊。吕芳。”
  吕芳:“奴才在。”
  嘉靖:“海瑞是朕的儿子向吏部推荐的。你向裕王传朕的口谕,严阁老给他面子,这个海瑞朕也就不追究了,叫他往后不要再向吏部胡乱荐人。”
  吕芳:“是。”
  嘉靖:“江浙是朝廷赋税重地,海瑞不能再待在浙江。调江西,但也不要去严阁老的老家,离严阁老老家二百里有个兴国县,那里的百姓苦,就让他去那里。徐阁老,你明天就把这个廷寄寄给赵贞吉。”
  徐阶:“是。”
  “闷。朕也要打开窗户透透气了。”嘉靖也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吕芳走到窗前将窗户一扇一扇又打开了,寒风立刻袭了进来。
  嘉靖的丝绸袍子也立刻飘起来了,望着严嵩和徐阶:“这里冷,你们还是都回自己的热窝里去吧。快过年了,别的事过了年再说。”
  严嵩和徐阶慢慢跪下了,磕了个头:“是。”
  徐阶自己站起了,吕芳搀了严嵩一把也站起了,二人慢慢退了出去。
  嘉靖用余光望向退出隔门的二人:严嵩一脸茫然。徐阶也是一脸黯然。
  严嵩府书房侧间卧室
  两个随从搀着老严嵩向那张大床走来。
  躺在大床被窝脚头的两个婢女醒了,连忙坐起,便欲穿衣下来伺候严嵩。
  一个随从:“躺下去,不要冷了被窝。”
  两个婢女又缩回到被窝里。
  两个随从替严嵩脱下了外面的袍子,扶他在床边坐下,一个又跪了下去替他脱靴。
  严嵩还在那里想着,突然说道:“鄢懋卿带来的那个昆班都歇了吧?”
  扶着他的那个随从答道:“禀阁老,都歇了。阁老是不是今天晚上还想听他们唱几曲?”
  严嵩摇了摇头:“叫他们都起来,带上行头和他们自己的行李,拿我的帖子,安排轿车都送到徐阁老府上去。”
  随从一怔:“阁老的意思这个班子送给徐阁老?”
  严嵩:“是。徐阁老是江苏人,他比我更爱听昆曲。”
  随从兀自犹豫:“只怕小阁老和赵大人、鄢大人他们知道了会不高兴。”
  严嵩脸一冷:“立刻送去。”
  随从只好答道:“是。”
  两个随从掀开了床头被窝的一角,扶着严嵩躺进了被窝里。
  脚头的两个婢女一边一个抱着严嵩的两只脚放进了怀里。
  随从放下了帐子,挑了灯,退出了卧房。
  严府对面日月兴酒二楼包间外
  楼名日月兴,日兴月兴,最兴的还是每年的腊月。年底了,两京一十三省给严府送年敬的人都要提前好些日子到这里来订包间,一边在这里喝着酒一边等候严府门房按顺序传唤。因此这一月间这座酒楼无论酒菜还是包问都比平时翻了一倍的价钱。大门外飘着纷纷扬扬的白雪,柜台内流进大锭小锭的白银。白天不见了日,夜晚不见了月,日月兴却“兴”得不行。老北京传道,大明朝这个“明”字都被这家酒楼绐吃了。
  一位披着大氅依然罩着斗篷只露出两眼的人被日月兴一个小二在前面引着,两个便服随从在后面跟着,穿过纷纷攘攘的酒客,挤到一间包问门前站住了。那包间门上方赫然贴着一张红色招贴,上面写着“兵部”二字。
  小二:“禀这位大人,因兵部招呼打晚了些,这问包间还是费了好些口舌从贵州巡抚衙门早定的人那里调出来的,稍小了些,请大人见谅。”
  “不打紧。你走吧。”披斗篷大氅那人开口了,听声音竟是张居正。
  那小二当然不认识他,依然不走,半边身子躬挡在包间门口,满脸堆着笑:“这位大人,您老约的人早到了,我替您老先进去禀报一声。”手一伸抓住了包间的门环却不推开。
  张居正知道他这是讨小费了,眼中掠过一丝厌恶,向身后的随从望去。
  一个随从从袖中掏出一颗碎银,也已是满脸的不悦:“记着,你这回拿的可是兵部的银子。”
  那小二居然毫不怯场,满脸滑笑伸手便接过了那颗碎银:“小人祝兵部各位老爷年年打胜仗,次次凯歌还。”这才推开了包间的一扇门。
  居然还有一套一套的应对,张居正见他身子还挡在包间门口,来了怒气:“你盼着兵部年年打仗吗?”
  小二的笑容慢慢敛了,仍然不是太害怕:“小人伺候老爷升座。”伸手又去抓住另一扇门的门环作欲推不推状,显然两扇门要两次小费。
  “叫他滚!”张居正一掌推开了那小二抓住的另一扇门,已然走了进去。
  小二被推得差点跌倒,兀自站在门口,一副不解的样子。
  “还不滚!等着我们把你扔下去吗!”两个随从早就忍他不得了,有了堂官这句话,一个随从终于露出了凶相,伸手便去抓那小二的衣领。
  其实许多人都知道,这座酒楼有罗龙文的份子,也有鄢懋卿的份子,因此连小二们都十分蛮横。那小二平时吃外省的官员惯了,就连京师五府六部各司官员等闲也不放在眼里,几曾被人这般吓过,这时也露出了横相,举手便也去抓那个随从的手腕,突然看见那个随从抬起的便服袖子里露出了四品将官的绣花扣腕,这才猛然感到进去的人来头大了,那只手便不敢再伸过去,往后一退,躬腰转身急忙要走,肩头却被那随从的大于抓住了,动步不得。
  这时又有许多客人在包间外陆续进出,那小二被那个随从的大手硬生生掰了转来。紧接着那随从另一只手掐住了他的后颈,把他的头也掰了过来,在他耳边轻声恶语道:“爷们知道你这座酒楼有罗龙文、鄢懋卿的份子。你这就可以立刻去禀告罗龙文和鄢懋卿,要捞银子兵部还有些军饷在那里呢,干脆把大明朝的军饷都搬走如何?”
  小二这才怕了,又被他前揪着衣领,后掐着脖子,从嗓子里挤出的话已十分不利索了:“小、小人怎敢…”
  那随从依然揪掐着他:“爷们还愁你不敢呢。离开这里你最好去嚼舌头,就说兵部的人砸招牌来了。这好不好?”
  小二:“当然不好,小人知错了绝不敢多说半个宇…”
  “滚吧。”那随从这才使暗劲将那小二一推,那小二差点撞了另外几个客人,慌忙侧着身子让其他客人走过,一边歪着被掐硬了的脖子向楼梯口走去。
  一个便服随从紧接着扯下了贴在门边那张写着“兵部”二字的红宇招贴,二人便一边一个站定在包问的门外。
  日月兴酒楼二楼包间内
  张居正身上的大氅已经挂在了壁旁的衣架上,人也已经坐在酒桌的东向一旁。
  站在酒桌对面的竟是高翰文,这时将暖壶里的酒给张居正斟了,一边轻声说道:“没想到大人会在这里约见卑职。”
  张居正望着他:“你没想到,他们便也想不到。坐吧,有话赶紧说了,此处毕竟不可久留。”
  高翰文在他对面坐下了,压低了声音:“严家已经派人盯着卑职的家宅了。昨日罗龙文还派了人来打招呼,公然恐吓卑职,要将芸娘和齐大柱的妻子立刻遣走,不然他们立刻叫御史上奏疏,参卑职‘纳妓为妻,暗通倭犯’。真正岂有此理!”说到这里高翰文已然有些激愤,平息了一下情绪,才接着说道:“卑职今日是先去的翰林院,然后从翰林院直接到的这里。”
  张居正望着他:“你怎么想?”
  高翰文往椅背上一靠:“无非第二次进诏狱罢了。”
  “能这样想便什么也不怕。”张居正端起了酒杯。
  高翰文也端起了酒杯,二人饮了。
  张居正:“我奉命向你传一句话,是原话,你听清楚了,高翰文是个有良知的人,皇上放了他,我们便要保他。‘想知道这话是谁说的吗?”
  高翰文已经有些激动了,只望着张居正。
  张居正:“告诉你,这是裕王爷亲口讲的话。我,还有高大人、徐阁老和裕王爷都不会让你第二次进诏狱。”
  高翰文慢慢站了起来,再去拿那只酒壶时,手已经有些微微颤抖,便又加上了一只手,双手把着酒壶给张居正杯中又斟了酒,给自己也斟了酒,双手捧起:“有裕王爷这句话,高某死而无憾。”说着一口将酒喝了。
  张居正端起酒杯这次却只抿了一小口:“没人能置你死地。今天已是腊月二十二了,我们现在担心的是那个齐大柱,镇抚司会在腊月二十三杀人。这人要是被杀了,今后便是一桩说不清的案子。”
  高翰文这才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刻从座旁弯腰提起了一只包袱,那包袱四角棱棱,显然包着一只盒子。
  高翰文将那只包袱双手郑重地放在桌子的一角:“我今日请见张大人本不是想说刚才那些话,而是有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要交给张大人。”
  张居正望了一眼那个包袱,神情依然平静地:“什么东西?”
  高翰文:“是一件能扭转乾坤的东西!”
  张居正的目光带着狐疑却有些亮了,神情跟着也肃穆起来,直盯着那个包袱。
  高翰文便去解包袱上的结,露出了一个铜锈斑斑的盒子,接着郑重地揭开了那个盒盖。
  张居正低声问道:“不忙拿出来,先告诉我,是什么?”
  高翰文低声回道:“血经!”
  张居正:“什么血经?谁的血经?”
  高翰文已是十分激动地去拿盒子里一本发黄的纸上写着红字的抄本,声音压得更低了:“张三丰张真人的血经!”
  张居正倏地站起,拨开了高翰文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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