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系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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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系念-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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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你头脑清晰。”赵钦洺放下手中的苹果,用手帕擦了擦手:“佩清的母亲要把她嫁给佩嵘。”
  “什么?!”子衿闻言立即睁开了眼睛:“甘佩嵘?甘佩闵的弟弟?”
  “嗯。”赵钦洺点了点头。
  子衿坐起来,觉得甚是不可思议:“他们可是有血缘关系的!”
  “这算什么,表兄妹结婚在中国不是比比皆是么?看那汉惠帝还娶了自己外甥女呢,这有什么稀奇的?就是可惜佩清与佩嵘了,好好的兄妹二人却要绑一起做夫妻。”
  “那佩清怎么说?”
  赵钦洺闻言叹了口气:“她一直没说话,好像就那么逆来顺受了。”
  “那甘佩嵘呢?”
  “佩嵘一向听话,父母之命他是不会违背的。”
  

☆、风住尘香花已尽(2)

  赵钦洺有些微微的惆怅,叹息道:“过几日我家也要替我说亲事了。”
  上次听她提起相亲,还以为时间一久便没事了,没想到还是逃不过:“是个什么人?”
  “我也没见过,他家好像能替我父亲渡过现下的难关。”她的声音中夹杂着许多无奈。
  “你父亲就这么把你当货物交换出去么?”
  “我也不想……”她的眼里忽然蓄满了泪水:“谁愿意嫁给一个未曾谋面的人?我知道这几年我父亲都在盘算着将我嫁给谁才最赚钱……”
  子衿见她哭了,连忙揽住她的肩,劝道:“你就不能跟你父亲好好说说么?”
  “我说的话能有什么用?”说到此处时,她的声音竟然哽咽了:“子衿,其实我也有喜欢的人……我从十六岁起就知道父亲母亲要将我嫁人,我想尽办法不让我的病好起来……我不吃药,睡觉不盖被子……”
  子衿听得难受极了,为什么她们三人皆没有一个感情如意的?
  “我不想嫁人……我从小就喜欢他,我知道他……”她的泪滴落在子衿的衣服上:“知道他……”
  子衿抚着她的背,鼻子酸酸的,有种想哭的冲动:“你既然喜欢他,怎么不告诉他?”
  “我不敢……他肯定不喜欢我,一点都不,”她越说越急:“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小妹妹,他的目光从未在我身上停留过……他根本就没在意过我……他有心上的人……”
  她离开子衿的怀抱,擦了擦泪水,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子衿,他喜欢的人是你……”
  子衿微微一愣,连忙解释道:“我才认识几个人……”
  “佩闵他喜欢你!”她的泪忽然又涌了出来:“他肯定是喜欢你的……”
  “我……”子衿从未注意过她的心思,更不晓得她喜欢的人竟是甘佩闵!她顿时不知该如何解释:“钦洺,我……我根本不喜欢他……”
  赵钦洺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哽声道:“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将军。”
  子衿闻言一惊,她怎么会知道?
  “你是喜欢将军的吧?……我知道。你看他的眼神不同……你不喜欢佩闵……我知道……”
  “钦洺…对不起,我……”
  赵钦洺吸了吸鼻子,微平复了情绪:“你说什么对不起,跟你又没关系。”她握住子衿的手,眼里还盈着泪水:“子衿,你一定要比我们幸福。”
  那是赵钦洺出嫁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三个本明媚如朝阳的女子,她们纯洁善良,对世界充满着希望与探索。
  原以为她们会一直这么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原以为幸福就在前方,努力奔跑便能追寻得到。
  如今一个卧病在塌,一个心如死灰,一个含泪待嫁。
  赵钦洺的婚事很快便有了日子,似乎她的父母一刻也不愿意多留她。佩清与甘佩嵘皆交换了庚帖,亲事也定了下来。子衿的病情反反复复,有时看起来好的差不多了,过几天又是复发。如此反复地渡过了六月天,身体这才有些好转。
  她知道,她是自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是治不好的。
  天气有些转凉了,尽管她好了许多,江楚氏还是不许她出门。
  这两个月里她想了许多,比起佩清与赵钦洺,她是幸运的。她的心上人心里没有她,可是她的父母并不逼迫她嫁给她不喜欢的人。但又觉得佩清也是幸福的,至少她喜欢的人心里有她。赵钦洺是最可怜的,暗恋了十几年,到头来那人连她的心意都不知道,还要被当成筹码嫁给没见过的人。
  在这个乱世之中,相知相守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
  

☆、风住尘香花已尽(3)

  江楚氏终是解了她的禁锢,让采薇带她出门散散心。
  她有些不大想出去闲逛,不知为何,就是单纯的不想。
  可是还是随采薇出了门;她想她不能再这样消极下去了,她是江子矜,那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江子矜。
  现下的时节虽要入秋,但依旧是热得燥人,采薇见她神色微恙,便道:“小姐,前面有处凉亭,我们去那里歇息吧。”
  “嗯。”
  那是一条沿着小溪的曲折小路,路旁生长着许多野菊与狗尾巴,金灿灿的一片,散发着醉人的香。路旁的小溪“哗哗”地流着,那声音让她的心渐渐得宁静。
  走了许久,她依稀看到凉亭的轮廓。夕阳西下,远远的看来,却是被金黄包围着
  她遇到了一个人。
  矢野滕浩本是在这里与人谈事的,见子衿远远的过来了,便草草的结束了交谈。
  “真巧。”就像三四年前他在哪个街角碰到了她,然后笑着说“真巧”一样。
  子衿被采薇扶到石凳上坐下:“你去转转吧,半个时辰后来找我。”
  采薇对她福了福身:“是,小姐。”
  矢野滕浩走到子衿面前,见她脸色不大好:“怎么了?生病了?”
  她点了点头:“嗯,许久都不得好。”
  他坐到她的对面,神色有些紧张:“医生怎么说?”
  子衿轻笑着摇了摇头:“你又不是不晓得,我这病是治不好的,只能好好的养着了。”
  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以前的模样,可不知道为何,她却不愿意像以前那样多说些话。也许是因为程敬之,也许是因为佩清与二哥,也许是因为赵钦洺。她好像回不到那个明媚的时光了,她害怕她的命运跟她们的命运一样。
  她很清楚,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产物,而赵钦洺,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剧
  “你看起来好像并不开心,人开心一点,身体就好的快些了。”
  他打断了她的思路。
  他说的是有些道理的,她明白自己为何一直好不起来:“我知道。”
  “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那时候你很可爱。”他的声音带着些惋惜。
  她微微扯动嘴角:“我知道。”
  他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了罢,曾经在一起生活过那么多年……
  他叹了一口气,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但是我想让你开心。”
  她转头看着他,目光清澈:“就像以前一样么?”
  “嗯,”他的语气有些放松:“我记得你爱吃蛋糕,明天我带你去吃可好。”
  “可是,你就不请求一下我的原谅么?”她的声音低低浅浅的,像是风吹来的一样。
他期待的神色就那样僵在脸上,半响后回过神来,只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
  她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淡声道:“欺骗了我这么多年,是一句对不起便可抵消的么。”
  “我……”他直勾勾地看着她的侧脸,嘴角蠕动着:“我怕你对我……”
  “所以你欺骗我。”她将目光定格在他的脸上:“所以你就是这么的不相信我,你认为我会因为你是日本人而恼怒你,所以你欺骗我。”
  他微张了嘴巴,却不知该解释些什么:“对不起……”
  她却有些嘲讽地笑了:“若不是那日在咖啡馆遇到你,恐怕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罢……哦,不对……哪里有机会让我知道呢?之前你怕是早就想好了这辈子都不再回去罢。”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质问,只能偏过头去看漫山遍野的野菊,怅然若失地开口:“你看这菊花多好看。”
  她勾起一丝笑:“在中国菊花是祭奠逝者的。”
  他转过头来看她,眼中的悲伤像是快要溢出来一般:“你明知道我……我对你是怎样的。”
  她沉默了。
  其实他影响了她许多,比如说爱好。
  她记得他曾送过她一盆珍珠吊兰,他自己也养了一盆;后来她的养死了,他的却盛开的极好,她央求他将那盆送她;再后来她把他那盆也养死了,从此就一心一意地钻研起养花来。
  她的钢琴是他教的,那时她才十二岁,他十五岁;她坐在他家花园的藤架下弹琴,他就坐在秋千上听着。
  原来他们是有很多美好的回忆的。
  可惜他离开的太早,早到她还没有情窦初开。不然的话,她可能就会喜欢上他吧?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孩,若他们相处的再久些的话……
  命运就是这样。
  机会在面前的时候你不去努力抓住,等它溜走了就再也追不回来了。
  如今的她,再也不是那年坐在藤架下弹钢琴的她了。
  

☆、风住尘香花已尽(4)

  赵家送了请柬来。
  采薇把那喜帖递给江楚氏,江楚氏抬手就转给了子衿。子衿拆开那喜帖,上面写着:“谨詹于国历10月4日13时吾小女于浦江路圣彼得大教堂进行结婚礼,并邀刘木柏先生证婚,届时敬治菲筵恭请观礼。阖第光临,赵儒新鞠躬。”
  她终是要嫁了,本是打算这几日去看看她的。如此看来还是罢了,她去了只会令她想起往事,徒曾伤感。
  合上请柬,恢复回平时跟母亲讲话的模样:“国历十月四号是个什么日子?”
  江楚氏放下手中的账本,心里盘算了会,便说:“好像是中秋。”
  “原来是中秋……”她摸了摸下巴:“在请柬上写中秋不就好了么?写个什么国历十月四日的,害的我还以为还很久呢。”
  江楚氏吩咐道:“此次你和你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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