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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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书- 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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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合意,竟为姻媾。敏假一品羽仪,礼如尚帝之女。后将侍宴,公主谓敏曰:“我以四海与至尊,唯一女夫,当为汝求柱国。若授馀官,汝慎无谢。”及进见上,上亲御琵琶,遣敏歌舞。既而大悦,谓公主曰:“李敏何官?”对曰:“一白丁耳。”上因谓敏曰:“今授汝仪同。”敏不答。上曰:“不满尔意邪?今授汝开府。”敏又不谢。上曰:“公主有大功于我,我何得向其女婿而惜官乎!今授卿柱国。”敏乃拜而蹈舞。遂于坐发诏授柱国,以本官宿卫。后避讳,改封经城县公,邑一千户。历蒲、豳、金、华、敷州刺史,多不莅职,常留京师,往来宫内,侍从游宴,赏赐超于功臣。后幸仁寿宫,以为岐州刺史。
  大业初,转卫尉卿。乐平公主之将薨也,遗言于炀帝曰:“妾无子息,唯有一女。不自忧死,但深怜之。今汤沐邑,乞回与敏。”帝从之。竟食五千户,摄屯卫将军。杨玄感反后城大兴,敏之策也。转将作监,从征高丽,领新城道军将,加光禄大夫。十年,帝复征辽东,遣敏于黎阳督运。时或言敏一名洪兒,帝疑“洪”字当谶,尝面告之,冀其引决。敏由是大惧,数与金才、善衡等屏人私语。宇文述知而奏之,竟与浑同诛,年三十九。其妻宇文氏,后数月亦赐鸩而终。
  ○梁睿
  梁睿,字恃德,安定乌氏人也。父御,西魏太尉。睿少沉敏,有行检。周太祖时,以功臣子养宫中者数年。其后命诸子与睿游处,同师共业,情契甚欢。七岁,袭爵广平郡公,累加仪同三司,邑五百户。寻为本州大中正。魏恭帝时加开府,改封为五龙郡公,拜渭州刺史。周闵帝受禅,征为御伯。未几,出为中州刺史,镇新安,以备齐。齐人来寇,睿辄挫之,帝甚嘉叹。拜大将军,进爵蒋国公,入为司会。后从齐王宪拒齐将斛律明月于洛阳,每战有功,迁小冢宰。武帝时,历敷州刺史、凉安二州总管,俱有惠政,进位柱国。
  高祖总百揆,代王谦为益州总管。行至汉川而谦反,遣兵攻始州,睿不得进。高祖命睿为行军元帅,率行军总管于义、张威、达奚长儒、梁升、石孝义步骑二十万讨之。时谦遣开府李三王等守通谷,睿使张威击破之,擒数千人,进至龙门。谦将赵俨、秦会拥众十万,据嶮为营,周亘三十里。睿令将士衔枚出自间道,四面奋击,力战破之。蜀人大骇,睿鼓行而进。谦将敬豪守剑阁,梁岩拒平林,并惧而来降。谦又令高阿那肱、达奚惎等以盛兵攻利州。闻睿将至,惎分兵据开远。睿顾谓将士曰:“此虏据要,欲遏吾兵势,吾当出其不意,破之必矣。”遣上开府拓拔宗趣剑阁,大将军宇文夐诣巴西,大将军赵达水军入嘉陵。睿遣张威、王伦、贺若震、于义、韩相贵、阿那惠等分道攻惎,自午及申,破之。惎奔归于谦。睿进逼成都,谦令达奚惎、乙弗虔城守,亲率精兵五万,背城结阵。睿击之,谦不利,将入城,惎、虔以城降,拒谦不内。谦将麾下三十骑遁走,新都令王宝执之。睿斩谦于市,剑南悉平。进位上柱国,总管如故。赐物五千段,奴婢一千口,金二千两,银三千两,食邑千户。
  睿时威振西川,夷、獠归附,唯南宁酋帅爨震恃远不宾。睿上疏曰:“窃以远抚长驾,王者令图,易俗移风,有国恆典。南宁州,汉世柯之地,近代已来,分置兴古、云南、建宁、硃提四郡。户口殷众,金宝富饶,二河有骏马、明珠,益宁出盐井、犀角。晋太始七年,以益州旷远,分置宁州。至伪梁南宁州刺史徐文盛,被湘东征赴荆州,属东夏尚阻,未遑远略。土民爨瓚遂窃据一方,国家遥授刺史。其子震,相承至今。而震臣礼多亏,贡赋不入,每年奉献,不过数十匹马。其处去益,路止一千,硃提北境,即兴戎州接界。如闻彼人苦其苛政,思被皇风。伏惟大丞相匡赞圣朝,宁济区宇,绝后光前,方垂万代,辟土服远,今正其时。幸因平蜀士众,不烦重兴师旅,押獠既讫,即请略定南宁。自卢、戎已来,军粮须给,过此即于蛮夷征税,以供兵马。其宁州、硃提、云南、西爨,并置总管州镇。计彼熟蛮租调,足供城防食储。一则以肃蛮夷,二则裨益军国。今谨件南宁州郡县及事意如别。有大都督杜神敬,昔曾使彼,具所谙练,今并送往。”书未答,又请曰:“窃以柔远能迩,著自前经,拓土开疆,王者所务。南宁州,汉代柯之郡,其地沃壤,多是汉人,既饶宝物,又出名马。今若往取,仍置州郡,一则远振威名,二则有益军国。其处与交、广相接,路乃非遥。汉代开此,本为讨越之计。伐陈之日,复是一机,以此商量,决谓须取。”高祖深纳之,然以天下初定,恐民心不安,故未之许。后竟遣史万岁讨平之,并因睿之策也。
  睿威惠兼著,民夷悦服,声望逾重,高祖阴惮之。薛道衡从军在蜀,因入接宴,说睿曰:“天下之望,已归于隋。”密令劝进,高祖大悦。及受禅,顾待弥隆。睿复上平陈之策,上善之,下诏曰:“公英风震动,妙算纵横,清荡江南,宛然可见。循环三复,但以欣然。公既上才,若管戎律,一举大定,固在不疑。但朕初临天下,政道未洽,恐先穷武事,未为尽善。昔公孙述、隗嚣,汉之贼也,光武与其通和,称为皇帝。尉佗之于高祖,初犹不臣。孙晧之答晋文,书尚云白。或寻款服,或即灭亡。王者体大,义存遵养,虽陈国来朝,未尽籓节,如公大略,诚须责罪,尚欲且缓其诛,宜知此意。淮海未灭,必兴师旅,若命永袭,终当相屈。想以身许国,无足致辞也。”睿乃止焉。
  睿时见突厥方强,恐为边患,复陈镇守之策十余事,上书奏之曰:“窃以戎狄作患,其来久矣。防遏之道,自古为难。所以周无上算,汉收下策,以其倏来忽往,云屯雾散,强则骋其犯塞,弱又不可尽除故也。今皇祚肇兴,宇内宁一,唯有突厥种类,尚为边梗。此臣所以废寝与食,寤寐思之。昔匈奴未平,去病辞宅,先零尚在,充国自劾。臣才非古烈,而志追昔士。谨件安置北边城镇烽候,及人马粮贮战守事意如别,谨并图上呈,伏惟裁览。”上嘉叹久之,答以厚意。
  睿时自以周代旧臣,久居重镇,内不自安,屡请入朝,于是征还京师。及引见,上为之兴,命睿上殿,握手极欢。睿退谓所亲曰:“功遂身退,今其时也。”遂谢病于家,阖门自守,不交当代。上赐以版舆,每有朝觐,必令三卫舆上殿。睿初平王谦之始,自以威名太盛,恐为时所忌,遂大受金贿以自秽。由是勋簿多不以实,诣朝堂称屈者,前后百数。上令有司案验其事,主者多获罪。睿惶惧,上表陈谢,请归大理。上慰谕遣之。
  十五年,从上至洛阳而卒,时年六十五。谥曰襄。子洋嗣,官历嵩、徐二州刺史、武贲郎将。大业六年,诏追改封睿为戴公,命以洋袭焉。
  史臣曰:李穆、梁睿,皆周室功臣,高祖王业初基,俱受腹心之寄。故穆首登师傅,睿终膺殊宠,观其见机而动,抑亦民之先觉。然方魏朝之贞烈,有愧王陵,比晋室之忠臣,终惭徐广。穆之子孙,特为隆盛,硃轮华毂,凡数十人,见忌当时,祸难遄及,得之非道,可不戒欤!
  列传第三 刘昉
  刘昉,博陵望都人也。父孟良,大司农。从魏武入关,周太祖以为东梁州刺史。昉性轻狡,有奸数。周武帝时,以功臣子入侍皇太子。及宣帝嗣位,以技佞见狎,出入宫掖,宠冠一时。授大都督,迁小御正,与御正中大夫颜之仪并见亲信。及帝不悆,召方及之仪俱入卧内,属以后事。帝喑不复能言。昉见静帝幼冲,不堪负荷。然昉素知高祖,又以后父之故,有重名于天下,遂与郑译谋,引高祖辅政。高祖固让,不敢当。昉曰:“公若为,当速为之;如不为,昉自为也。”高祖乃从之。
  及高祖为承相,以昉为司马。时宣帝弟汉王赞居禁中,每与高祖同帐而坐。昉饰美妓进于赞,赞甚悦之。昉因说赞曰:“大王先帝之弟,时望所归。孺子幼冲,岂堪大事!今先帝初崩,群情尚扰,王且归第。待事宁之后,入为天子,此万全之计也。”赞时年未弱冠,性识庸下,闻昉之说,以为信然,遂从之。高祖以昉有定策之功,拜下大将军,封黄国公,与沛国公郑译皆为心膂。前后赏赐巨万,出入以甲士自卫,朝野倾瞩,称为黄、沛。时人为之语曰:“刘昉牵前,郑译推后。”昉自恃其功,颇有骄色。然性粗疏,溺于财利,富商大贾,朝夕盈门。
  于时尉迥起兵,高祖令韦孝宽讨之。至武陟,诸将不一。高祖欲遣昉、译一人往监军,因谓之曰:“须得心膂以统大军,公等两人,谁当行者?”昉自言未尝为将,译又以母老为请,高祖不怪。而高颎请行,遂遣之。由是恩礼渐薄。又王谦、司马消难相继而反,高祖忧之,忘寝与食。昉逸游纵酒,不以职司为意,相府事物,多所遗落。高祖深衔之,以高颎代为司马。是后益见疏忌。及受禅,进位柱国,改封舒国公,闲居无事,不复任使。昉自以佐命元功,中被疏远,甚不自安。后遇京师饥,上令禁酒,昉使妾赁屋,当垆沽酒。治书侍御史梁毗劾奏昉曰:“臣闻处贵则戒之以奢,持满则守之以约。昉既位列群公,秩高庶尹,縻爵稍久,厚禄已淹,正当戒满归盈,鉴斯止足,何乃规曲蘖之润,竞锥刀之末,身昵酒徒,家为逋薮?若不纠绳,何以肃厉!”有诏不治。昉郁郁不得志。时柱国梁士彦、宇文忻俱失职忿望,昉并与之交,数相来往。士彦妻有美色,昉因与私通,士彦不之知也,情好弥协,遂相与谋反,许推士彦为帝。后事泄,上穷治之。昉自知不免,默无所对。下诏诛之,曰:
  朕君临四海,慈爱为心。加以起自布衣,入升皇极,公卿之内,非亲则友,位虽差等,情皆旧人。护短全长,恆思覆育,每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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