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家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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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氏家训-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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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者。凡此诸人,亦有文学肤浅,附会亲识,妄相推荐者,十三四焉;虽然,当时操笔之徒,搜求略尽。其外,如广平宋孝王、信都刘善经辈三数人,论其才性,入馆诸贤,亦十三四不逮之也,待诏文林,亦是一时盛事,故存录其姓名。”御览六0一引三国典略:“齐主如晋阳,尚书右仆射祖珽等上言:‘昔魏文帝命韦诞诸人撰着皇览,包括群言,区分义别。陛下听览余日,眷言缃素,究兰台之籍,穷策府之文,以为观书贵博,博而贵要,省日兼功,期于易简。前者,修文殿令臣等讨寻旧典,撰录斯书;谨罄庸短,登即编次,放天地之数,为五十五部,象乾坤之策,成三百六十卷。昔汉世诸儒,集论经传,奏之白虎阁,因名白虎通;窃缘斯义,仍曰修文殿御览。今缮写已毕,并目上呈,伏愿天鉴,赐垂裁览。’齐主令付史阁。初,齐武成令宋士素录古来帝王言行要事三卷,名为御览,置于齐主巾箱;阳休之创意,取芳林遍略加十六国春秋、六经拾遗录、魏史,第书以士素所撰之名,称为玄洲苑御览,后改为圣寿堂御览;至是,珽等又改为修文殿上之。徐之才谓人曰:‘此可谓床上之床,屋下之屋也。’”又案:隋书经籍志:“续文章流别三卷,孔宁撰。”原注:“孔宁始末未详。”或以为孔宁亦文林待诏,而文苑传序存录文林诸待诏姓名,未见其人。又案:隋书经籍志:“文林馆诗府八卷,后齐文林馆作。”两唐志作“文林诗府六卷,北齐后主作”,此亦当时文林著作之可考见者。
〔一0〕卢文弨曰:“独断:‘武官太尉以下及侍中、常侍,皆冠惠文冠,侍中、常侍加貂蝉。’”
〔一一〕自注:“时以通直散骑常侍迁黄门郎也。”“时”原误作“将”,重校正已改正,今据改。器案:曹植求通亲亲表:“安宅京室,执鞭珥笔,出从华盖,入侍辇毂,承答圣问,拾遗左右。”
〔一二〕自注:“故人祖仆射掌机密,吐纳帝令也。”案:宋蜀本“机”误“玑”。一相,一宰相也。公羊传隐公五年:“一相处乎内。”
〔一三〕姚姬传惜抱轩笔记七:“此用杜袭与魏武夜语,王粲忌之,事见袭传。”
〔一四〕卢文弨曰:“韩非子内储说下:‘靖郭君相齐,与故人久语,则故人富;怀左右■,则左右重。久语、怀■小资也,犹以成富,况于吏势乎!’此‘夜语’疑亦‘久语’之讹。”案:“夜语”不讹,详见上注引姚姬传说。
〔一五〕卢文弨曰:“‘●’旧作‘谏’,误。‘●’与‘刺’通,荀子荣辱篇:‘与人善言,暖于布帛;伤人之言,深于矛戟。’”
〔一六〕卢文弨曰:“庄子列御寇:‘孔子曰:“凡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
〔一七〕卢文弨曰:“三国魏志王昶传:‘谚曰:“救寒莫如重裘,止谤莫如自修。”’”
〔一八〕自注:“时武职疾文人,之推蒙礼遇,每构创痏,故侍中崔季舒等六人以获诛,之推尔日邻祸而免。侪流或有毁之推于祖仆射者,仆射察之无实,所知如旧不忘。”卢文弨曰:“后汉书董卓传:‘臣闻扬沸止汤,莫若去薪。’”器案:汉书枚乘传:“欲汤之凔,一人炊之,百人扬之,无益也,不如绝薪止火而已。”又案:自注所举崔季舒等六人,谓张雕虎、刘逖、封孝琰、裴泽、郭遵及季舒也,见北齐书后主纪及崔季舒传。
予武成之燕翼〔一〕,遵春坊而原始〔二〕;唯骄奢之是修,亦佞臣之云使〔三〕。惜染丝之良质
〔四〕,惰琢玉之遗祉〔五〕,用夷吾而治臻,昵狄牙而乱起〔六〕。
〔一〕卢文弨曰:“诗大雅文王有声:‘诒厥孙谋,以燕翼子。’传云:‘燕,安也;翼,敬也。’笺云:‘传其所以顺天下之谋,以安其敬事之子孙,谓使行之也。’”
〔二〕卢文弨曰:“案:春坊之名,隋书百官志不载,唐六典注云:‘北齐有门下坊、典书坊,龙朔二年,改门下坊为左春坊,典书坊为右春坊。’据此,则唐已前尚未以春坊为官名,以其东宫所在,故以春名之,是时俗所呼,后来即以为署名。”
〔三〕自注:“武成奢侈,后宫御者数百人,食于水陆,贡献珍异,至乃厌饱,弃于厕中。裈衣悉罗缬锦绣珍玉,织成五百一段,尔后宫掖遂为旧事。后主之在宫,乃使骆提婆母陆氏为之,又胡人何洪珍等为左右,后皆预政乱国焉。”自注“织”原误“缬”,严刻本据北齐书改,今从之。织成即后世之提花丝织品也。器案:北齐书后主纪:“任陆令萱、和士开、高阿那肱、穆提婆、韩长鸾等,宰制天下,陈德信、邓长颙、何洪珍参预机权,各引亲党,超居非次,官由财进,狱以贿成,其所以乱政害人,难以备载。”陆氏即陆令萱。骆提婆即穆提婆,见北齐书恩幸传。又案:隋书食货志:“武平之后,权幸并进,赐与无限,加之旱蝗,国用转屈。乃料境内六等富人,调令出钱。而给事黄门侍郎颜之推奏请立关市邸店之税,开府邓长颙赞成之。后主大悦。于是以其所入以供御府声色之费,军国之用不豫焉。未几而亡。”
〔四〕卢文弨曰:“墨子所染篇:‘墨子见染丝者,叹曰:“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五入则为五色,故染不可不慎也。”’”
〔五〕卢文弨曰:“‘惰’当作‘堕’,坏也。礼记学记:‘玉不琢,不成器。’”
〔六〕自注:“祖孝征用事,则朝野翕然,政刑有纲纪矣。骆提婆等苦孝征以法绳己,谮而出之,于是教令昏僻,至于灭亡。”卢文弨曰:“夷吾,管敬仲名,狄牙即易牙。谓齐桓公用管仲则霸,用狄牙等则乱起也。”
诚怠荒于度政〔一〕,惋驱除之神速〔二〕,肇平阳之烂鱼〔三〕,次太原之破竹〔四〕,寔未改于弦望,遂□□□□□。及都囗而升降,怀坟墓之沦覆,迷识主而状人,竞己栖而择木〔五〕,六马纷其颠沛
〔六〕,千官散于奔逐,无寒瓜以疗饥〔七〕,靡秋萤而照宿〔八〕,雠敌起于舟中〔九〕,胡、越生于辇毂
〔一0〕。壮安德之一战,邀文、武之余福〔一一〕,尸狼籍其如莽〔一二〕,血玄黄以成谷〔一三〕,天命纵不可再来,犹贤死庙而恸哭〔一四〕。
〔一〕卢文弨曰:“‘度政’疑是‘庶政’。”
〔二〕卢文弨曰:“史记秦楚之际月表:‘王迹之兴,起于闾巷,合从讨伐,轶于三代,乡秦之禁,适足以资贤者,为驱除难耳。’”
〔三〕宋蜀本“鱼”误“兼”。卢文弨曰:“平阳,晋州。公羊僖十九年传:‘梁亡,自亡也。其自亡柰何?鱼烂而亡也。’何休注:‘鱼烂从内发,故云尔。’”
〔四〕自注:“晋州小失利,便弃军还幷,又不守幷州,奔走向邺。”卢文弨曰:“太原,幷州。晋书杜预传:‘今兵威已振,譬如破竹,数节之后,迎刃而解。’”
〔五〕卢文弨曰:“左氏哀十一年传:‘鸟则择木,木岂能择鸟。’”
〔六〕蔡邕独断:“法驾,上所乘曰金根车,驾六马。”
〔七〕卢文弨曰:“吴越春秋三:‘越王复伐吴,吴王率其群臣遁去,画驰夜走,至胥山西■中,得生瓜,吴王掇而食之。’”
〔八〕自注:“时在季冬,故无此物。”卢文弨曰:“后汉书灵帝纪:‘张让、段圭劫少帝陈留王协,走小平津,帝与陈留王夜步,逐荧光行数里,得民家露车共乘之。’荧与萤同。”
〔九〕卢文弨曰:“说苑贵德篇:‘吴起对魏武侯曰:“在德不在险。若君不修德,船中之人尽敌国也。”’”
〔一0〕卢文弨曰:“汉书司马相如传:‘尝从至长杨猎,因上疏谏曰:“今陛下好陵险阻,射猛兽,卒然遇逸材之兽,舆不及还辕,人不暇施巧,是胡、越起于毂下,而羌、夷接轸也,岂不殆哉?”’”
〔一一〕左传僖公四年:“君惠徼福于敝邑之社稷。”徼、邀俱借儌字,谓儌幸也。
〔一二〕宋蜀本“狼籍”作“狼借”,古通。卢文弨曰:“左氏哀元年传:‘吴日敝于兵,暴骨如莽。’”
〔一三〕自注:“后主奔后,安德王延宗收合余烬,于幷州夜战,杀数千人,周主欲退,齐将之降周者,告以虚实,故留至明,而安德败也。”卢文弨曰:“血玄黄,见易坤文言。”
〔一四〕卢文弨曰:“三国蜀志后主传注:‘汉晋春秋曰:“后主将从谯周之策,北地王谌怒曰:‘若理穷力竭,祸败必及,便当父子君臣,背城一战,同死社稷,以见先帝可也。’后主不纳。是日,谌哭于昭烈之庙,先杀妻子,而后自杀。”’”
乃诏余以典郡,据要路而问津〔一〕,斯呼航而济水〔二〕,郊乡导于善邻〔三〕,不羞寄公之礼
〔四〕,愿为式微之宾〔五〕。忽成言而中悔〔六〕,矫阴疏而阳亲,信谄谋于公主,竞受陷于奸臣〔七〕。曩九围以制命〔八〕,今八尺而由人〔九〕;四七之期必尽〔一0〕,百六之数溘屯〔一一〕。
〔一〕自注:“除之推为平原郡,据河津,以为奔陈之计。”案:论语微子篇:“使子路问津焉。”集解:“郑曰:‘津,济渡处。’”
〔二〕卢文弨曰:“淮南子道应训:‘公孙龙在赵之时,谓弟子曰:“人而无能者,龙不与之游。”有客衣褐带素而见曰:“臣能呼。”公孙龙顾谓弟子曰:“门下故有能呼者乎?”对曰:“无有。”公孙龙曰:“与之弟子之籍。”数日,往说王,至于河上,而航在北,使客呼之,一呼而航来。’”
〔三〕殿本考证曰:“‘郊’疑‘效’字之讹。”徐鲲曰:“孙子军争篇:‘不用乡导者,不能得地利。’左隐六年传:‘五父谏曰:“亲仁善邻,国之宝也。”’”器案:“郊”疑“郄”之误。宋蜀本“导”作“道”,古通。
〔四〕卢文弨曰:“仪礼丧服传:‘寄公者何也?失地之君也。何以为所寓服齐衰三月也?言与民同也。’”
〔五〕卢文弨曰:“诗小序:‘式微,黎侯寓于卫,其臣劝以归也。’”
〔六〕卢文弨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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